果不其然,顺着向东的方向一直走,漫秋儿看着引入眼帘的柳儿身影,冷冷一笑。
柳儿正守在院子外头,十分警惕的东张西望,可她不知偏偏是这副模样,已经印证这院子里头,一定有猫腻!
一个小石子稳当有力的打在了柳儿的胸口,登时,柳儿的身体软软的到了下去,人事不省。
漫秋儿现身从她身后走过来,看了看四周,将人托向了院里假山后面的角落里。
望着那扇紧闭的厢房门,漫秋儿的心里,竟然生出一抹恐惧来。
她,在害怕。
倘若生米,已经煮成了熟饭,该怎么办?
她在院子里头定了定神,随后向那扇门走过去。
红木雕刻的门十分的精美,漫秋儿的双手刚刚一放上去,从木门的缝隙里传来的声音,就如一根针般的刺到了漫秋儿的双手。
漫秋儿的双手一抖,脸色登时煞白。
里面有人。
一男一女。
生米,已经煮成熟饭了。
男人的低喘和女人的娇吟声混合在一起,十分清晰的传入漫秋儿的耳朵里,那男人的声音十分的低沉,沙哑,就像一头不知餍足的怪兽,每一声低喘都像是野兽咆哮。
那种声音已经侵占了漫秋儿全部的理智,她已经没有足够的冷静来判断着发出这声音的是不是从远。
她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就是她来晚了,她真的来晚了。
漫秋儿呆呆的站在那锁着铜锁的房屋外面,呆呆的听那里面传来的声音。
那细密的声音就像是最冰凉刺骨的潭水,陡然间将她整个人浸泡进去,最冰寒的利刀将他两将她整个人剖开两半。
她呆了呆,脑子里还是只有一个想法:她来晚了,真的来晚了。
从远在这一刻之后,不再属于自己。
他想起从远那张清俊如玉而又无比温柔的笑脸,那晚印在自己手臂上的那个无比炙热的吻,那些美好甜蜜,甚至来不及再多回味再多体验的事,就如行云流水一样,将要消失在她的生命里,成为一个如血泡般磨人心疼的回忆。
房屋里面的声音还没有停歇下来。
漫秋儿的脸色已经白的不能再白。
女子略带哭泣的低吟一浪高过一浪,那声音有如一把淬了毒的刀子扎在漫秋儿的心里。
那颗在她和从远的心间发芽成长开花的小树,已经被人拿了一柄斧子,狠狠的劈成了两半儿。
她不知道在外头听了多久,知道后面传来一声杂乱的脚步声与议论声,漫秋儿才反应过来,有人到了这间小院。
一个苍老的声音道:“小莲这丫头莫不是在屋子里面睡着了?胡老爷的寿宴已经开始了,怎么还不过去?”
一个少女清脆的声音响起来:“方才我们见到小莲的时候,小莲的精神还很好呢,小莲还特意涂了脂粉,那般好看,怎么会回房里睡觉?”
立刻有人笑嘻嘻的道:“那是因为小莲今个要择夫婿!这等大事,小莲才不会马虎呢。”
“别吵别吵,不是有下人说看到小莲的婢女在这边?我们挨个院子找找,找到小莲让她赶紧去前院就是了。”那苍老的声音定夺道。
“是,夫子。”
院子里头的漫秋儿听到这些声音,如被定身了般的感觉才减缓了些。
屋子里头的人还兀自沉沦着,可她在外头,总要想些法子才是!
倘若真叫人闯进那屋子里头,见到……见到从远,那他和胡小莲就是板上钉钉的事儿,跑不了了!
漫秋儿咬咬牙,伸手在自己的手背上掐了一把,逼迫自己赶紧清醒些。
现在,不是发呆的时候。
她心里苦笑而可叹,从远在屋子里头快活,她还要帮他看门!
她上辈子到底造了什么孽,老天爷这辈子这么惩罚她?
漫秋儿深吸了一口气,在从假山后头翻出去,正见到方才那桌上两个少年少女背对着她,要迈进方才那小院子里去。
“姑娘,姑娘,等等!”漫秋儿连忙招呼他俩。
那少女一回头,见到是漫秋儿,显得十分意外,“你怎么也在这儿?你不是要找胡老爷吗?前院寿宴开始了,你莫不是还没找到胡老爷吧?”
“是呀,我、我还没找到呢,”漫秋儿尴尬的扯了扯嘴角,“这胡家的院子也太大了,我方才走迷了路,就走不回去了。”
“胡家是很大呀,”少女非常善解人意的点点头,“我第一次来小莲家也走迷了路呢,后来又来了好多次,勉强才能转出个东南西北来,其实,也不难记,方才你来时候见到那颗大柳树没?那柳树的西边就直通胡家的前院,东边通往后院,如此一来,咱们就很容易转明白了。”
漫秋儿勉强笑了笑,“我第一次来,还不太明白,劳烦你,能不能带我回去?”
少女很痛快的点点头,“没问题,我带你回去。方平,那你在这儿找着小莲,我带这位姑娘……”
“他也跟我一起回去吧!”
眼看那方平就要往院里走,漫秋儿连忙拉住他,“我们三个一起回去……这路上太空旷……我、我怕!”
“啊?”
方平正是方才桌上被漫秋儿瞪了一眼的少年,见漫秋儿抓着他的衣襟,脸色一红,“姑娘,男女授受不亲啊……”
“那、那走吧!”漫秋儿松开手,一脸恳切的道:“反正这院子里不会有小莲姑娘不是?我们三个一起回去,说不定小莲姑娘就在前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