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当下商量着此地不宜久留,赶快离开才是要紧。
可临走之前,这几只棕熊可是那野人留下来的宝贝,若不带走,实在可惜。
漫秋儿和从远没急着回山洞收拾包袱,而是在雪地里,将那四头棕熊上能拾掇走的部分都割了下来。
四只棕熊,统共是十六只熊掌,四只熊胆,用油布和布兜包裹了,漫秋儿脸上漾出一抹安慰,“这熊掌可是个好东西,这算是咱们这趟的意外之财了。”
“命没搭上已经算好了,”从远轻声叹了口气,目光凉凉的瞥了眼崇高的山顶,幽幽道:“往后这深山,怕是不会来了。”
漫秋儿沉默了下,却没急着开腔。
她却觉得,今儿这野人不同寻常的表现,正是让人匪夷所思难以想通。
恐怕日后,才是要多多相见这野人的开始!
覆着雪的山路湿滑难行,从远和漫秋儿身上背着不少的东西,走走停停约莫一个时辰才到了山脚下。
山脚下的密林洞旁还散落着漫秋儿昨日散落在这儿的背篓,背篓里的草药都覆着一层雪粒。
“走吧。”从远扶着漫秋儿的胳膊,向后深深的看了一眼雪山,头也不回的钻进了密林中。
一路来到村里后山的山脚下,两人都没说什么话。
可快到耿家院子的时候,漫秋儿还是忍不住放缓了脚步。
“我也觉得这野人是原来在院子里见过的那个神秘人,”漫秋儿轻声道,“所以爹娘一定认识这人,是么?”
从远抬眼,目光里闪着异样的光。
“或许只是爹娘的一个老朋友,他们也不知道这野人的真实身份。”他轻声道,“毕竟,能在这村子附近找到一个有身手,功夫还不低的人,很令人惊讶了。”
“爹应当是知道这野人的身份的,”漫秋儿却并不认同从远的话,笃定的道,“至少,爹知道这人出没在密林里,山里,知道这野人是有功夫的。”
从远对漫秋儿的自信有些意外,他几不可闻的挑了下眉头,问:“你怎么知道的?”
漫秋儿抿了下唇,思绪回到了柱子腿伤刚好和从远一齐去密林里打猎的那个晚上。
那天之后,白狼皮被盗走,可怪异的事情不止这一件,还有……当天夜里,漫秋儿去山上寻柱子和从远时,见到白狼与父子二人对峙的一幕,漫秋儿让柱子回家,可柱子下山较之理应回家的时辰晚了许多,在山脚下撞上了李翠花寻来的乡邻,这才一起上山。
而这段时间……那个神秘的黑影出现在白狼的身边,为何会这么巧?
而思及至此,漫秋儿不由得有了大胆的猜测:那头白狼……会不会就是这野人所驯养的?
去年村子里面流传着后山有白狼的谣言,使得村里的大人小孩儿都不敢往这座山上去。
而真正碰到了白狼之后,那个神秘的黑影,以及偷盗了白狼皮的人都出现的太过巧合了……
野人会是这两件怪事的幕后操纵者吗?现在看来,是很有可能的。
当漫秋儿与从远说了自己的全部看法之后,从远眉头闪了闪。
“这件事儿还是不要让爹娘知道,倘若他们真与那野人相识,想必早晚会来问我们的。”从远声音淡淡的,听不出什么情绪在内,“我还是相信爹娘的为人的,他们不会结交那些不三不四、为非作歹的人。”
漫秋儿点点头,从远这说的没错,况且,单看今日那野人两次救下漫秋儿便知,他心中还是存了善心的。
只是,这善心之下……不知还有没有别的隐情了。
漫秋儿和从远进了屋,两人皆是一身熊血,但好在毫发未损。
进了屋院,李翠花很快就从屋子里迎了出来,“回来了回来了……”
此时外面已经天黑了,李翠花跑过来也看不清两人身上的血迹,声音焦灼的问:“怎的去了两天?我和你爹都急死了!”
“没事儿,这次山里没什么东西,我们便往深山里跑了跑,娘,甭担心啊,我和从远都没事儿。”漫秋儿故作轻松的说。
“两天,这大冷天的,你们夜里是咋过的?为了几个猎物若是着了凉可就糟心了。”李翠花不无担心的说道。
漫秋儿笑笑,“娘,你若是知道我们弄到了啥猎物,就算着一百次凉都甘心呢。”
说话间,柱子已经从里屋起来了,脸色有些憔悴,“漫秋儿,远儿,你们可算回来了。”
漫秋儿吃了一惊,见柱子神色不对劲,忙问:“爹,你这是咋了?”
李翠花叹了口气,“先进屋再说吧。”
一家四口进了屋,李翠花转身要出去烧点热水,一转头就看到了浑身是血的俩孩子,险些没吓得昏过去。
“娘,是熊血,”漫秋儿将她身上的口袋和从远身上解下来的口袋扔到地上,“这里都是熊掌和熊胆哩,还有些草药,能在阵子上好好卖一笔了!”
口袋里面的熊掌露出来,足足有十多只,李翠花眼前发晕,惊叫道:“这是多少只熊?你们真的没受伤?”
漫秋儿摇头,扶着李翠花发颤的身子坐在床边,“娘,我们真没事儿,您看这不是好好的?我倒是担心爹,爹这是怎么了?”
进了屋,在油灯下她才看清柱子脸色蜡黄而憔悴,嘴角也有些发肿。
“没、没事,跌了一跤!”柱子不好意思的道。
李翠花也道:“是啊,漫秋儿,你爹跟我去镇上,这几日林子里面结了霜,你爹没当心脚下就摔了一跤,没大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