柱子叹了口气,“就只能由着他们父子,上了牛车,一路尽快赶回来,欸哟,这给我们冻的……”
漫秋儿道:“爹,那现在大虎说把阿虎拉回家了罢?”
“嗯,拉回去了。”柱子回道,“方才我还跟他说哩,孩子大了要脸面,可莫要一句话说不合就动手了!”
“也要大虎能听进去才好!”李翠花叹了口气,“你先吃罢,一会儿我去阿虎家瞧一眼,给送些腊肉过去。”
等到了晚间,漫秋儿和从远在屋里都洗过了脚,李翠花才从柱子家回来。
“娘,阿虎他家咋样了?”漫秋儿披着衣服从堂屋跑过来问。
“好啥好,这一家子,真够你秀芳婶儿上火的!”李翠花一脸叹息的摇摇头,“别提了!”
原来,方才阿虎父子从河里出来,满身湿漉漉的出来,回了家去换了干净的衣裳,秀芳婶儿给做了饭,胖丫也破天荒的煮了一锅姜汤,按理说就算阿虎不喝不领情也不应该犯倔了才是,这小子愣是将胖丫煮的姜汤挥手给泼了出去。
这不是没事儿找事儿么?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胖丫一个姑娘脸皮薄,这么做已经算给足了阿虎面子,谁知这家伙偏偏不寻好,泼了姜汤,可不就是自讨麻烦么!
这下就连秀芳和大虎夫妇都动了怒,彻底向着胖丫这边了。
李翠花进去的时候,正看到肖大虎拿了一根棒子吼着要打折阿虎的腿!
阿虎从堂屋里跑了出去,还撞到了门口的李翠花。
这些都不算什么,胖丫在屋里哭哭啼啼的,大虎身为公公也不好劝,只得让李翠花帮忙安慰着。
明儿就是回门的日子,可如今……怕是回不去了。
胖丫收拾包袱要回去,被秀芳好说歹说也留下了,说在给宽限几日,明儿给汤老七带话,就说阿虎病了,等几日在回去。
可这么拖着又不是办法,阿虎这小子在这门婚事上表现出来的抗拒令所有人难以置信。
这不是平日里那个爱笑爱说热情善良的青年呀,这门婚事像是激发了阿虎心里的另一个他,较真,狭隘,极端而冷漠,漫秋儿险些认不出这样的阿虎来。
说罢了这事儿,李翠花和柱子折腾了许久也累了,张罗着让漫秋儿和从远也回去早些休息。
两人出了门,从远没回自己的堂屋,倒是跟着漫秋儿后头进了她的屋子。
“你不睡觉进来干啥?”漫秋儿睨了他一眼,嘴上虽然这么说着,可还是给从远让进来了。
“睡不着,思秋。”从远唇角漾着一弯月,眼里盛着坏笑。
漫秋儿坐在床沿边,从远也凑了过去,倒是没有什么不规矩的动作,而是歪头凑到漫秋儿耳旁,轻声道:“今儿都初十了。再过半月,我便天天抱着你睡了。”
这句话引燃了漫秋儿心里的火焰,她整个人被羞的通红,“色胚,每天就想着那些事儿!”
“不是就想着那些事儿,是就想着你。”从远轻轻开口纠正漫秋儿言语里的错误,又神色认真的问:“你可知我每天想的最多的是什么?”
漫秋儿果真认真的想了一下,道:“成亲以后每天给我洗脚?”
“不是。是你穿喜服时候的样子,”从远清润的嗓音如带着一种美丽,“我想那个时候的你一定是最美的。”
在灯烛的摇曳下,漫秋儿眼角眉梢都带着半柔半暗的情意,动人的眼里闪过一丝温柔,落在从远俊脸上的目光也越发的脉脉含情。
一年的相处,他们完成了对彼此的包容与认识,脑海中的对方不仅仅是一个称呼一个形象,而是如血液一般充斥着全身不可离分。
在这一刻,漫秋儿也不能免俗的想起出嫁前每一个姑娘都会担忧疑惑的问题,“你……喜欢我什么?”
“喜欢……你很多,喜欢你在算计别人时小脸上的精明,喜欢你在说起爹娘时的郑重和孝敬,我也喜欢你在做饭时认真的样子,同样爱极了你无人可比的手艺。更喜欢我在亲你时你羞涩的反应和……在看着我时难以掩饰的爱戴。”
前面的话听得漫秋儿心花怒放喜不胜收,可到了最后一句,漫秋儿不由得眨眨眼睛,才反应过来。
“爱戴?你……”漫秋儿正要反驳他,不想被从远的另一句话抢了先。
“其实方才的话我没说完,你问我每天想的最多的是什么,嗯……你穿喜服时候的样子固然美丽,但我想的最多的,是你不穿喜服时候的样子。”从远素来平淡的神色忽的变得饶有意味,盯着漫秋儿的眼鼻口唇慢慢向下,目光尤为幽深。
漫秋儿还被方才从远的一席话哄得沾沾自喜,这会儿还没反应过来从远说的是什么意思。
她呆愣的样子实在可爱,从远不忍心破坏,便道:“你既然想不清楚就莫多想,往后有的是行动的机会。”
他在漫秋儿的脸上捏了捏,又吻了两口,站起来道:“早点睡吧,小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