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好大一会工夫,内侍跑来回报,城门一开将军就去了京郊大营,不知道有什么急事,府里也无人知晓。惠文帝沉思,若是平时她去大营也还正常,她总是会去操练军士的,可这也太早了,天刚亮就走了,难道大营那边出了什么事?思忖着,令人去传召杨九林。可内侍回来后,回报杨九林也去了大营。惠文帝眉头更紧了,今天这是什么日子,难道这俩小狐狸知道今天要被弹劾,直接躲到大营了?他转头看了眼魏芃,魏芃也一脸懵圈,别看我,我也不知道。
惠文帝冷哼,这一个个都出息了,长本事了。林亿已经分散了他的注意力,道:“皇上,眼下春闱将近,各地举子罢考一事影响甚大,此事若处理不妥,势必动摇民心。”
礼部尚书抚额:“皇上,为保春闱正常进行,臣等已调用备用考题,但此事关系重大,当日也有查证,存放试题的箱匣确实完好。”
惠文帝点头,向肖庭道:“春闱还有不足十日,限大理寺三日内给朕个结果,不然大理寺卿就换人吧。”
肖庭额上冷汗涔涔,查了这些日子也没有眉目,负责看管试题的人已经全部下了大狱,该用的刑也用了,可是就是查不出来,难道再扔到刑狱司去扒层皮?他忍不住看了眼魏芃,魏芃表情淡淡的道:“肖大人不用看我,我怕他们受刑不过,死在我手里,耽误你们办案。”
正讨论着,忽然内侍来传报,宣威将军求见。惠文帝脸色立马由晴转阴,她居然自己又送上门来了,当下一拍桌案冷哼道:“让她滚进来。”
魏芃眼神古怪的看了他一眼,心里腹诽着:就不能不吓唬自己的侄媳妇吗?
贺兰雪并未穿官服,一身黑衣就进了殿,众人皱眉,来面圣不穿官服,这是想干嘛?贺兰雪已经行了礼。
惠文帝微怒,道:“将军如今好大的气势,就这样面圣?要朕治你个殿前失仪才甘心吗?还是根本没把朕放眼里?昨天打了翎儿,哪天是不是准备把朕也打了?”
这话可就重了,众臣心中一凛,这是真的恼了贺兰雪了。贺兰雪愕然,自己这样面圣怎么了?她一脸的不解:“皇上,难道您真要看臣从外面滚进来吗?”
殿中大臣立时涨红了脸,这姑娘是真傻还是假傻?她这是要把大家活活憋死吗?每次上殿都要让大家憋笑,难受啊!
魏芃悄悄给她做了个手势,贺兰雪这才明白,自己这身衣服让皇上不爽了,忙笑着解释道:“非是臣不敬陛下,事急从权,臣从大营直接赶到宫里,怕耽误了正事,没回府更衣,请皇上恕罪。”
她表情坦然,显然没有当回事。惠文帝想到她草莽放肆惯了,这样做事貌似也是正常,脸上神情也缓了一缓,道:“朕正派人传召,你倒是来的快。”说着把桌上的奏折又扔了几本在她脚下道:“自己看,给朕解释清楚。”
有了上次的经验,贺兰雪也不用再和他胡搅蛮缠,捡起奏折打开来看。嗯,这个是说自己将老虎带进京城的,这个是说自己打了皇子的,这个是说打了世子的,那个是说打了自家儿子的。贺兰雪脑壳疼,都是这么大的孩子了,挨打了就回家告状,然后让皇上来管自己吗?
她正要说话,惠文帝忽然抢先开口道:“有话好好说,朕许你辩白解释,不许在殿上又哭又闹,成什么样子。”
贺兰雪噗的笑了出来,这一笑毫无掩饰,直让众人翻了个白眼给她,皇上面前也这么放肆!放眼京中女子,敢在皇上面前这样放肆的也绝无仅有的。惠文帝似乎还挺吃这口,佯怒道:“有什么好笑!”
贺兰雪收起笑容正色道:“回皇上,咱们大晋好像没哪条律法规定京城不能养老虎吧?昨日之事原本也简单,只要让臣把老虎带回县主府就解决了,可七殿下当街调戏微臣,臣为保名声才阻止七殿下胡言乱语的。”
惠文帝身边射来两道冷冷的目光,被人调戏还不告诉我?
惠文帝也有些怒了,调戏?七皇子这是干了啥?只听贺兰雪继续道:“盈世子是误伤而已,臣已经给他道歉了。至于德世子……”她皱眉:“皇上,臣实在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这些世子爷们,个个在外面败坏臣的名声,臣是一时气愤才动的手,想来七殿下和德世子也是受过先生教导的,不知道那些圣贤书都读到谁肚子里了,臣好歹也是清白的女儿家,他们当街毁臣清誉,还请陛下为臣作主。”
惠文帝不解,并不知道他们说了啥,只看着贺兰雪真是恼怒羞忿的样子。贺兰雪咬牙道:“还有那几位公子哥儿,若实在是太闲,皇上不妨发他们去军中历练,免得在京城祸害别人。”
这被打的几人中有亲爹还在殿中的,不由微怒道:“你且说说,犬子又怎样祸害别人了!!”
贺兰雪居然红了脸,狠狠瞪了魏芃一眼,向惠文帝道:“臣就不明白,臣几时就成了七殿下的未婚妻了?德世子口口声声唤臣芃……芃堂嫂,还有那几位公子爷,臣怎么就成了魏芃……特么,魏芃那个老婆了!这不是祸害臣还是什么?难道臣不该打歪他们的嘴?”她终于忍不住还是爆了句粗口,直惊的众人一身冷汗,在皇上面前就这么爆粗骂人。她想想又撇嘴道:“挨了打不会打回来吗?这么大的人了,被个女的打了就哭着回家给自家老子告状,真难为他们平时怎么在京城招摇过市的。”
魏芃听到七殿下未婚妻时,脸色还阴沉着,可后面这个芃堂嫂和魏芃他老婆实在让人开心了,喜欢!脸上也立马笑成了花。。
最后这句话让殿中大臣忍俊不禁,好像她说的也有道理,都年龄相当的人,被人家打,居然自家老子来弹劾人家,对方还是个姑娘,确实很丢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