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看看宣王,宣王皱着眉头思索着什么,他一向温和,可是在大是大非的时候也绝不会手软,尤其现在不比当年,当年这位刚上位,对兄弟下手极重,他们哥几个不得不自保,可是现在不同了吧,这些年,这位露怯的越来越多,若不是他在背后替他谋划,大晋哪有今天这局面,他若这个时候出面保文家应该会比当年谢家要容易的多,何况还有那个贵妃和皇子,可是……如果文家真的谋反呢?
何况今天这事串起来,是文家处处针对贺兰雪,那丫头是魏芃从小就看中的姑娘,宣王会轻易放过文家?那大晋的地是不是又要动了。林亿心里轻叹,如果文家是被冤枉的,以宣王一贯作风,他一定会回护的,可是问题就是贺兰雪这波操作,宣王并没制止,也就是说,宣王是知情的,贺兰雪说的也是真的,老文啊,如果这样,兄弟可真的不能保你了。千不该万不该你干嘛要造反呢?
赵宪的目光却是落在贺兰雪身上,这姑娘不来刑部审案实在太亏了,这把文慕青骗的团团转,该说的不该说的全说,文家的脸也全给踩在了地上,哎,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圣人不欺我啊!他又看看文渊久,哎,大哥,你这不要坑兄弟,咱们兄弟往日无冤近日无仇,在你这事没搞明白之前,麻烦你在刑部大牢呆几天,你别祸害兄弟啊!可是……哎,侯爷,你这到底拿住他多少小辫啊!要不你直接给交个底,我们也有数。
他又看看宣王,宣王眉头轻攒,低声在和惠文帝说着什么。惠文帝轻轻点头,再看看地上跪着的文渊久祖孙、迟海川,哎,后天就是人家王府大喜的日子,你们非要搅和,行吧,把自己搭进去了,你们是觉得王爷好惹还是贺兰雪好拿捏呢?
贺兰雪也在默默看着这些人,她脸上忽然又浮上一个笑容,悠然开了口:“皇上,您刚才给臣看的那些个折子,臣还有话想说。”
惠文帝一怔,和宣王交换个眼神,宣王也愣了一下,她又想搞啥?贺兰雪的笑吟吟的扫过殿中诸臣,向上道:“皇上,您瞧,那些个折子弹劾臣有理有据,给世子保媒也保的理直气壮,您算算有多少人是替陈、林两位阁老家保媒的,再看看有多少是替文、连两位国公保媒的,这远近亲疏可就一目了然了。虽说也未必就是结党营私,可是……”
她拖了个长长的尾音,一双美目盈盈笑意流转,又扫了诸臣一圈,尤其是那几个刚才叫的欢,又极力邸毁自己的,然后才说道:“想来两位国公爷都是世袭罔替的尊荣,有些个拥立……拥护之人也是人之常情,只叹臣年轻又不懂事,不会奉迎之道,也不善阿谀之词,所以这后天就要嫁人了,今天还要被人踩上几脚,大概这就是传说中的位高权重吧。看来臣这东平侯还是徒有虚名,比不得,比不得啊!”
那几个大臣皆是一惊,这姑娘想干嘛,连康脸上也变了变,自己已经给她陪送了嫁妆,她这又想干嘛?把自己也拖下水?
只听她又说:“如果说巴结讨好连国公是冲着长公主的面子,倒也说的过去,您几位我就看不懂了,王爷还不够尊贵吗?你们不遗余力的想拆了我和世子的婚事,你们就没想过王府的感受吗?还是说王爷不过是个闲散王爷,也就是有事找上门时才会上朝来听听你们的叫嚷,比不得国公爷手握重兵,是个响当当的实力派,厚着脸皮说一句,京中百姓都知道世子成天纠缠本将军不放,你们宁肯得罪王府、得罪我也要在这个时候,找一堆这么莫名其妙的理由弹劾我,跟我和王府结这个仇,这到底是谁给你们的勇气啊!”她转向惠文帝,正色道:“皇上,非是臣危言耸听,弹劾臣事小,这可内中情由实在值得人推敲。”
这话说完,有人已经吓的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叩头道:“皇上圣明,求皇上明辩,臣等身为御史,原本就是弹劾百官不当之举,何曾因谁位高位低就不同对待?臣等弹劾王爷与侯爷,正是不畏强权,勇于直言进谏啊!”
惠文帝眯了眯眼睛,不畏强权,直言进谏,他还真敢说,这事自始至终最多就是贺兰雪嫁妆多的惊人,他们一个个跳出来忙活,自己压都压不住,这会倒成了不畏强权了。宣王到底是不是闲散王爷大家心里都明白,魏芃追贺兰雪大家也都知道,宣王夫妻对这个儿媳妇的默认也是一天两天的事了,这种情况下这些人还要努力塞人,是踩的贺兰雪还是踩的王府啊!他们这是当他们是傻子了?
宣王冷笑道:“朱御史,依你的意思,倒是本王平日时常以位压人,仗势欺人了?”
姓朱的御史叩头道:“王爷恕罪,微臣并无此意。”
贺兰雪笑道:“那就是说我有仗势欺人了?御史大人,你倒说说看我怎么仗势欺人了?我抢了谁家的家产了?还是霸占谁家的子女了?还是欺压百姓了?”
姓朱的御史给她噎住,人家真没有。贺兰雪又瞧了惠文帝一眼,继续说道:“你们做御史喜欢捕风捉影也就算了,这一劲给世子塞人我就看不懂了,刚才还口口声声文大小姐是世子的良配,是世子正妃的人选,呵呵,呵呵,文大小姐就在这,你倒是给你家儿子娶回去啊!静和为什么被贬?你们就这么喜欢把这些破烂货全塞给王府?你们到底安的什么心?”
姓朱的御史一哆嗦,贺兰雪冷笑,忽然厉声道:“这种货色也敢给世子塞,你是觉得王府是收破烂的,还是觉得魏芃只配娶这样的货色?你眼里把这些皇家子孙放在哪里?他魏芃好歹是先帝爷的嫡孙,难道只能娶这种给无数人睡过的?文慕青勾结外贼,谋害朝臣,这是不是叛国?这是要诛九族的重罪吧?”。
朝臣中又有人心里咯噔一下,这姑娘已经把这事扯到了叛国谋反的高度,直指文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