澄阳嘿嘿一笑,收了桃木剑,反手扔给他一粒丹药:“这个先吃了,别死在半路上,师叔又要着急。”
玄灵大喜,这老道是师门下道门中的魁首,他的这些丹药都不是俗物,他忙接过吞下,身子一晃,被澄阳推了一把,已经跌出了密闭空间,眼前依然是魏芃的紫云阁,近四更,除了产房里贺兰雪不时的叫声,一切都回归宁静。他忽然软在地上,自己修行不够,这样真的很伤元气,很累的,还好,老道的丹药能替他补回来一些。山鬼过来轻轻舔了舔他以示安慰。
在另一个地方,兀图尔术从睡梦中猛然坐起,还好,那些不知死活的已经处理掉了,剩下的就看她们母子的命了,希望大家手下留情,看到自己和师的面子上,下手别太重了,好歹那个子也是有些来历的。
还不亮,王妃又差人过来打听消息,晚上,每半个时辰就有人去给她们通报一下消息,宣王夫妻也没怎么睡,这一夜下来,外面风声大做,暗卫有报紫云阁上空有无数乌鸦在盘旋,紫云阁被黑气包裹,四更时才散去,世子妃折腾了一夜仍然没有生下来。
王妃匆匆的梳洗一下,就带人去了紫云阁,产房里温杯四个轮换着歇了会,四个稳婆也倒替着在休息了两个时辰,温杯四人是练功的出身,体能各方面要好的多,稍稍休息就能恢复精神,可几个稳婆就都显出疲态,王妃令紫云阁的厨房准备的早餐,稳婆和温杯四裙替着吃饭,那边贺兰雪还在苦苦挣扎,这要命的孩,怎么才能生下来啊!
昏睡中,贺兰雪感觉一只手在触摸自己的脸,然后一个嫩嫩的声音咦咦哑哑在着自己听不懂的话,这是自己的孩子,那些手没有抢走他,他还在自己身边,自己这是身处何处?这不是自己住过的地方,难道是界?脚边的祥云缭绕,偶然有凤凰飞过,难道自己已经死了?去找师父了?自己杀了这么多人,怎么会上堂,可是这里好安静,好舒服,真想在这里再也不走了。那个手又摸到自己的脸,然后一张脸凑上来,在自己脸上亲了一下,嘴唇软软的,凉凉的,她的心一下就软化了,这是自己的孩子呢。是自己和阿芃的孩子,阿芃一定喜欢。阿芃,不,自己不能留在这里,阿芃还在等着自己和孩子,他不会死的,他一定在某个地方等自己去找他。那种疼痛和对魏芃的执念再次将她唤醒,还有这个孩子,上一世,他那样凄惨的死在自己的身体里,这一世,她要他活着,自己死也要生下这个孩子。
耳边是品茗的叫声:“侯爷醒了,侯爷,你再喝口参汤,你不能睡,公子……”她的声音哽咽,已近午,稳婆再生不出来,公子怕是就保不住了。沁香已经接过温杯递来的药丸,给她塞到嘴里,又用参汤送了下去,见她又恢复零精气神,沁香握住她的手,红着眼圈道:“侯爷,咱们再试试,让温杯帮你再轻推一下,世子一定会回来的,他还没见过公子呢。”
贺兰雪点点头,向温杯道:“温杯,如果再生不下来,你……你试试伸手进去,将孩子转了个。”
温杯和稳婆都吓了一跳,稳婆道:“世子妃,这太凶险了,如果转不好,您的胞宫受损,会有性命之忧啊!”
贺兰雪摇头道:“不用管我,世子生死不知,万一他有不测,这是他唯一的骨血,我就是死,也要孩子活着。”
温杯哽咽道:“侯爷,你不要乱想,咱们再试试,你和公子都不会有事的。”她让品茗给贺兰雪嘴里塞了个帕子免得咬伤舌头,然后轻推贺兰雪的腹,贺兰雪死命抓着品茗,用尽全身力气向下使劲,全身的骨头仿佛寸断一般,整个人似乎都被生撕成了两半,她惨叫,两腿之间忽然涌出一个东西,然后,她听到一声微弱的哭声,再然后,她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王妃一直守在产房外,在贺兰雪叫声中隐约听到哭声,瞪大眼睛看着魏娇,稳婆已经飞快跑出来,跪地道:“恭喜王妃,世子妃诞下公子了。”
另有稳婆急令人快端热水来给公子洗澡。
魏娇喜及而泣,拉着王妃笑道:“母妃,芃弟有儿子了,阿雪给芃弟生了儿子了。”
王妃一边擦着泪一边问道:“世子妃怎样了?”
稳婆道:“世子妃脱力,失血过多已经晕过去了。”
王妃一边令人去给宣王报喜,一边要进去看看贺兰雪母子。稳婆拦道:“娘娘,产房污秽,您还是在外面候着吧,一会就把公子抱出来给您瞧。”
魏娇抹着泪道:“母妃,我去给菩萨上香去,多谢菩萨保佑阿雪母子平安。”
王妃嗯了一声,素萝安慰道:“娘娘这下可就放心了。”
王妃垂泪道:“可怜我的芃儿,现在不知道怎样了,不然雪儿也不会遭这样的罪。”不等素萝回应,只觉眼前白影一闪,玄灵又冲进了产房,接着产房传来水盆落地的声音。
丫环惊叫道:“世子妃的狐狸打翻的水盆。”
温杯喝斥道:“去换水就是,叫什么,别吓到公子。”
接着又有人出来换热水,产房内,贺兰雪生产弄污的被褥已经换了干净的,她脸色惨白的昏睡着,狐狸皱着眉头坐在她床头,润茶抱着一脸血污的孩子,显然是还没有清洗,这时稳婆又端过水盆,从润茶怀中接过孩子,准备给公子洗澡,那婴儿瘦瘦,哭声也微弱,狐狸猛的窜过去,撞翻稳婆的水盆,润茶皱眉,从稳婆手中接过婴儿,又用被包了起来,向狐狸嗔道:“玄灵,你不要捣乱,公子身上有血污,要洗干净才好。你乖。”
狐狸甩她个白眼,用力在贺兰雪脸上拍了两巴掌。贺兰雪在昏睡中被拍醒,眼前是玄灵毛绒绒的脸,和满是担忧焦急的眼神,她气息微弱,低声问道:“玄灵,怎么了,我好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