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时分,李刚带着李梅回到家。李梅毫发无伤,李刚的一条腿被硬物砸伤,走起路来一瘸一拐。水芃芃不好意思地说:“李大哥,谢谢您!还连累您的腿受伤。”
“嫂子,说什么呢?小君以前对我很是照顾,现如今,他的事就是我李刚的事。大婶已经回来,再有什么事尽管找我。”李刚丝毫没有帮助别人过后的自傲,非常真诚。
“李大哥,到底出了啥事?阿姨被什么人给关住了?你的腿那些人怎么这么下得去手?”水芃芃还是很关心事情的起因。
“芃芃,菜市场里鱼龙混杂,什么鸟都有,你不要多心。大婶只不过事被竞争对手拉住,没有受什么伤害。你别担心。”临走前,李刚又反复交代,“赶快给大婶吃晚饭,好了睡觉。
李刚走了,水芃芃还想去问李梅事情,李梅早早安睡了,她只得回屋照顾小鬼。
第二天,水芃芃跟着李刚去鱼塘喂食,到鱼塘上大吃一惊。那些鱼一条条翻着肚皮浮在水面上。
怎么回事?水芃芃吓得心脏都碎了。她半年来的心血要白费。
“李大哥,鱼怎么都死了呢?”水芃芃跳脚。
“天气热起来,下面氧气不足,如果吃得太饱,鱼第二天就嫌池水闷,到水面上透气。我给你装个水泵抽抽水就能缓解。”李刚迅速走开去准备水泵。
可是,可是已经死了这么多!瞧着那一条条白色的翻着肚皮浮在水面上的鱼,水芃芃的肉都痛了。原本她想趁着今年行情好发一批小财,找这样是血本无归了。
怎么办?怎么办?买鱼苗花去她所有的积蓄,每天天未亮就去割草,上鱼塘喂食。现在天气又不是很热,她想也没想到这些。养个鱼还要防止闷死。
她瞧着那些鱼的尸体,整个人都是不好的。
李刚抬着水泵走过来,瞧着她的样子安慰道:“嫂子,这是养鱼人的家常便饭。没事,没事,明天你少喂点草何鱼食就好了。这只是几条鱼,死了多出来的地方,剩下的鱼长得更快。”
有这逻辑?水芃芃不可置信地瞧着李刚。
李刚利索地装上电缆,开动水泵。当一股水花被强力冲出湖面的时候,许多正探头探脑透气的鱼儿纷纷聚拢来,它们找到了令它们舒服的地方。之后又散去,之后又有一群游过来,前赴后继,场面壮观之极。
水芃芃从没见过如此景象,一张嘴已经合不上,那双杏眼瞪出,恨不得要下去瞧个究竟。
“嫂子,没见过?下面缺少氧气,水花一冲,氧气就跟进去,这些鱼都活过来了。”李刚解释道,“昨天它们肯定吃多了。”
吃多?吃多了鱼才会感到闷?
水芃芃脑子里有个念头一闪而过:我喂的量跟平时是一样的。
“李大哥,鱼儿没有喂多。”水芃芃的话语竟然没有引起李刚的警觉,李刚转身即走,水芃芃好不懊恼。
可是,她不知道的是,就在李刚转身的一刹那,他的脸不自觉地抽了抽。瞬间就消失。等他回头朝水芃芃微笑时早已恢复,什么痕迹也没有。
水泵抽了半小时,那些鱼儿才慢慢散开。
虽然李刚没有什么反应,但水芃芃心里已经种下了怀疑的影子。她每天定时定量喂食,为何偏偏昨天喂多?现在还没有进入夏季,闷的日子还在后头,现在就开始死鱼,当她是白痴么?
随即,她脑海里闪过一张张脸,不友好的,竞争对手的,仇人的……她又一个个排除下去。剩下的是一片空白。没有一张脸是留下的。
水芃芃好似进入了一个死胡同。脑里子一团乱麻,理半天也理不出一个头绪来。这一年来的生活中她没结下什么仇怨,唯一令她不满的只有沈粲。可是,她对沈粲不满,沈粲可对她诚心得很,表忠心都来不及,怎么会来害她?这不合逻辑。
那么……
她突然想到“水芃芃”,那个已经离去,被她李代桃僵之人。她——有没有仇人?这些问题谁能告诉她?李家村不可能有人告诉她,只有在水村,水芃芃的娘家。
水芃芃瞧见李刚在拆卸水泵,走过去问他:“李大哥,你……”话语半当中又堵住了。她怎么问?难道问——你知道李如君与我是怎样认识的?李如君有没有相好?水芃芃在水村有没有仇人?
她才是水芃芃,她才是跟李如君一起生儿子的人,她自己都不知道跟李如君的事还去问别人,你真当李刚是傻子吗?水芃芃汗颜。这等于告诉李刚:我不是水芃芃,或者我失忆了。
水芃芃及时止住话头。待李刚疑惑的眼神打量她的时候,她有一些尴尬地笑道:“李大哥,你辛苦了,谢谢你!”
“没事没事,举手之劳。”李刚眉头挑了挑不在意地笑了。
待水泵拆卸完毕,李刚叫水芃芃今天不要喂食,饿一天没事,吃得太饱倒容易出事。水芃芃也听进去了。于是,俩人开始打捞死鱼,捞上来丢进菜地作肥料。李刚告诉他,这些鱼不及时捞上来,容易发臭,发温病,那更加不好弄。
回村路上,水芃芃发觉所有的鱼塘没有丝毫动静,没有一条鱼浮上来,这一带,只有她家的鱼塘出事。这更加坚定了她心中的怀疑。
之后好一段日子,她不再让李梅进城卖菜。所有的菜都卖给村上的李大爷,虽然能少赚点钱,她倒不用再提心吊胆。于是,日子就这样风平浪静过去。水芃芃每次都喂少一点鱼食,宁可把鱼饿瘦些也不想再有那天的损失。
李如君的第二封信到。
芃芃我妻:
我在狱中表现良好,减刑半年。你与嘟嘟、母亲好好的,安全为要,等我回来。
如君
反复读着信,水芃芃心里竟涌上丝丝甜蜜,为什么?是为李如君的减刑吗?她见都没见过他,怎能对他过得好如此欣喜?水芃芃心里啊,此时甜蜜与担忧搁在一起,交织、争斗,她就这样惶惶恐恐将就了几日。直至——
鱼塘重又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