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广威严的大殿里,一个身穿黑色袍子,浑身透着一股气势的男子,正坐在那殿内唯一的也是最高的那把椅子上,皱着眉头看着文书,这是,郑王送来的信件,而信件中无不是对之前斐然贸然来信,退婚静好的事情而道歉。想到这一件事,姜王就忍不住的又黑了脸,难道他姜国堂堂的嫡长公主就那般不济,还配不上他郑国那个当过质子的世子?
方这时,荣喜疾步走了进来,说静好来了,姜王微微地揉了揉有些疲惫的眉间,却也不知静好这时来是为了何事,只得让荣喜去请她进来。
“拜见父王。”静好对着姜王俯身一拜,如此叫道。
“静儿不必多礼,快些起来。”姜王笑着说道,却见静好并不起身,而那眼眶也微微有些泛红,不由得问道:“静儿这是怎么了?”
“父王,静好今日来是为了求证宫中所传的那件事是否是真的。”静好如此说道,眨着眼看着姜王。
姜王闻言心中一阵咯噔,脸色有些不太好,他为了照顾到静好的情绪,特意嘱咐了知晓这事的人万万不可将此事泄露出去,那到底又是那个不长眼的去给静儿说了这事。
姜王如此想着,又看了看静好,悠悠地叹了一口气道:“天下好男儿,数不胜数,他郑世子瞧不上我姜国公主,本王还瞧不上他呢,放心吧,父王定给静儿找一个好夫婿。”
静好闻言,不仅没有喜笑颜开,反倒更加悲伤了起来,她实在不知道,为何斐然哥哥要违背他们的誓言,她自小便将自己放在了斐然哥哥未婚妻子的位置上,而她与斐然哥哥的婚事虽说没有正式定下,但所有的人都是心知肚明的,如今斐然哥哥这般做,又是将她置于一个怎样尴尬的位置?
“父王可否给静好看看他的信件。”静好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地说道。
姜王见此,也是为了让她死心,就算郑斐然再次回心转意,他却也不会将他的女儿嫁给一个违背了他的人,如此想着,姜王从桌案上拿出一个信封,让荣喜呈给了静好。
静好打开信封一看,这字迹确实是郑斐然的,通信多年,他的字早已被静好铭记在心,手指微微有些颤抖地握着那信封,静静地读着信件。
“姜王陛下亲启,斐然此番来信全是了与贵国公主静好的婚事,夫身有所适之衣,足需所适之鞋,人各有所耦,然姜大而强,郑小而若,门庭不当,非良人也,因而还请姜王陛下为公主另觅佳婿,斐然不敢当也。”
静好读完了这信,满脸木然,这一看就是推脱的话,定不是斐然哥哥写的,定是他人为了让自己难受而模仿的,自己定要回去写信告诉斐然哥哥,让他惩处这个不安好心的人,静好心中如此逃避现实道。
“静儿。”姜王见女儿如此这般,心中对郑斐然的怨恨更深,但是为了两国的盟约,他却不能做些什么,顶多让郑王出出血罢了。
“静儿宫中还有些事,就先告退了。”静好盈盈一拜,如此说道。
姜王见她不哭也不闹,以为是想通了,因而点了点头让她回去,好好休息。
已接近年关,这雪似乎越下越大了,将整个姜王宫都笼在一片雪白当中,静好踩在柔软的雪地上,也不回栖梧宫,就那么漫无目的地走着。
这时,一股子香气随着寒风扑面而来,却听得见一声有些尖利的声音响起,“那不是静好公主吗?”
“妹妹你却说错了,应是意如公主了。”静好抬眼望去,却见着那不知不觉地走到了御花园里,此时一众的夫人都在那儿说说笑笑的。
“很久未曾见过公主了,今个儿天气也不好,公主你怎就出来了?”一个长得弱柳扶腰,但却面相有些刻薄地女子如此问道。
“妹妹你难道不知道这宫中发生的事吗?”许夫人如此对着那女子说道。
“什么事?”那女子一副迷茫地问道。
“好了,你们要说事,自己回自己宫里再慢慢说,没看见公主不太高兴吗?”另一个女子如此说道,又装作有些迟疑地看着静好道:“公主听说你被郑世子退婚了?”
女子此话一出,众人皆是满是惊讶,而后便是用着怜悯的眼神看着静好。
“这意如公主到底还是不如意了呢?”许夫人向来与杨夫人走得近,如今杨夫人面上看着是因为静好的缘故搬到了秦巷,虽说她无力对付静好好,但是她心中自是仗义的想要挤兑挤兑静好。
静好听着这些个女子叽叽喳喳,如同麻雀绕耳的声音,本来就不太好的心情变得更加不好了,只见她沉着一张脸,眼中满是冰霜的看向许夫人道:“本公主封地姜南富庶之地,食千户,乃是姜国最尊贵的嫡长公主,你说本公主的事情轮得到你一个小小的妾婢来过问吗?”
许夫人被静好眼中的冰霜吓了一跳,而又因她的话而咬牙切齿,颤抖着嘴唇说不出话来。
这时,在不远处看着戏的芳菲缓缓走了过来,只见她用绣帕轻轻地捂住嘴,笑着问道:“这都是这么了?”
许夫人见芳菲来了,心中一喜,觉得自己有了靠山,因而小心翼翼地瞥了一眼静好,声音中带着淡淡的抱怨,道:“是妾身开罪了公主。”
“哦?”芳菲满是惊讶地挑了挑眉道。
“妾身无意说出了公主被郑世子退婚的事儿,公主便恼了妾身。”徐夫人如此说道,芳菲闻言眸中闪过一丝笑意,满是担心地看着静好道:“静儿且不必那般难过,王上定然会再为你寻得一门好的亲事。”
静好闻言,淡淡地看着芳菲,嘴角勾起一抹轻笑,道:“静好倒想知道王后是如何知晓这事是属实的,莫不是父王与你说的,那么静好倒想去问问父王了。”
听静好如此说到,芳菲心下一颤,这是的确是她从姜王那儿得知的,但姜王嘱咐过她不可外传,若不是被他知道了今天这一朝,也定然会怀疑这宫中的风言风语是她所为。
如此想着,芳菲满是歉意的看着静好道:“倒是本后被那些个奴才的弄昏了头,公主与郑世子感情甚笃,又怎么会被退婚呢?”
静好闻言并没有理会芳菲的话,而是淡淡的扫了一眼诸位满露可怜之色的夫人,冷声道:“本公主可不是什么可以让你们发泄仅余的一点怜悯之心的乞儿,若你们在用那般的眼神看本公主,别怪本公主。”
说到这儿,静好顿了顿,露出了一个阴森森的笑容,道:“剜了你们的眼睛。”
有些胆小的夫人被静好吓白了脸,在她们的眼里,静好什么事情干不出来。
静好见此,满意地转身而去,丝毫不给芳菲一点面子。
不知过了多久,众人皆从刚才那般诡异的气氛中走了出来,许夫人声音有些中气不足的说道:“不就是一个被人抛弃的女人吗?得意个什么劲儿?”
闻言,芳菲转过头来,淡淡地看了许夫人一眼,许夫人心下一惊,连忙住了嘴。
“好了,诸位都散了吧。”芳菲如此说道,在侍女的搀扶下缓缓离去,在那转身的瞬间,嘴角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我得不到的幸福,你又凭什么得到?看到你心情不好,我却觉得如此甚好。
而独自离开的静好的确也像芳菲所料想的一般,心情很是悲伤。
从朔北而来的寒风突然变得凛冽了一些,卷起枝头枯干的枝干,在空中“噶咋噶咋”地作响,雪确乎越下越大了,原本在宫道上扫着雪的宫人们都躲了起来,狭长的宫道上没有了人迹,只有北风“呼哧呼哧”的响声。
此时,一个穿着袄裙的女子,徒步走在这有些昏暗的宫道里,不知走了多久,她的乌黑的头顶已经铺上一层浅浅的霜白,而洁白无瑕的脸上也被冻得有些发红,而这女子仿佛感觉不到这冷意似的,也那么漫无目的地走着。
宫道的另一边,一个撑着油纸伞的高大的男子,看着不远处的那个背影萧瑟的女子,眉头紧紧地皱起,心中生疼不已,迈着大步向那女子的方向疾步走去。
“静儿。”济桓为她打上伞,却发现静好仍然毫无知觉地走着,不由得心中一疼,轻轻地将她拥住,此时他才发现静好的身体满是冰冷,甚至还微微发着抖。
“哥哥?”静好有些涣散的眼睛,慢慢有了神彩,声音满是嘶哑地说道。
“别伤心,静儿。”济桓有些心疼地为她拂去头顶的雪花,轻轻地拍着她的背道。
如此说着,静好心中一酸,温热的液体从她的眼中流出,慢慢地浸透进了济桓肩头的皮肤里,不知哭了多久,静好带着浓浓的鼻音,问道:“哥哥,你说这都是有人再骗我是吧?斐然哥哥怎么会不愿娶我呢?明明我们都说好了的。”
济桓闻言,身体微微一顿,一颗心脏就像被扔进荆棘地那般,被刺得生疼,静儿你为何要那般在意郑斐然,明明你们也未见过几次啊?
而等济桓回过神时,却发现静好早已在他的肩头睡了过来,济桓悠悠地叹了一口气,将静好拦腰抱起,大步向栖梧宫走去。
栖梧宫的宫人们见到她们的公主满身狼狈地被济桓抱了回来,心中一惊,王嬷嬷见此心中一疼,连忙敲打了一番宫人,让他们管住自己的嘴,然后又带着青儿去为静好换洗。
看着躺在绣床上,紧紧地蹙着眉头的人儿,济桓紧抿着唇,为她理了理有些凌乱的秀发,又轻轻地想要去抚平那眉间的皱褶,却不料这时一双柔软的手却仅仅的抓住了他。
济桓以为静好这是醒了,却看见她闭嘴眼,喃喃地说道:“斐然哥哥,你不要走。”
济桓闻言,眼中满是复杂,带着深深的痛苦,静儿当真如此在乎那个郑斐然吗?
方这时,静好却毫无知觉,继续喃喃道:“斐然哥哥。”
看着那个满脸苍白的女子,济桓心中满是恼怒,一下子挣开静好抓着的袖子,大步向外走去。
而在门外的王嬷嬷见到了这一幕,不由地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一个迷了自己的心,一个失去了自己的理智,你们的未来又是否会如同你们的父亲母亲那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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