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艽的办事效率很快,夜里关于林知县的近况便出现在了苏姈彤的桌子上了,客栈里,苏姈彤手拿信纸翻看着,林府上下,事无巨细皆在这张纸上,唯独她最想知道的那个林府二少,却只有寥寥几个字。
苏姈彤随手将信纸丢在了桌上,侧首看向身边的黑衣女子,道:“秦艽,今日我见着林灿了,你查的还是不够仔细啊。”
“属下失职,请主子责罚。”秦艽单膝跪地,毕恭毕敬。
见她下跪,苏姈彤的眉头几不可闻的皱了一下,却没有阻止,拿起茶壶倒了杯水:“罚就免了,派人给我盯紧了他,一旦发现异常立刻报于我,另外……今天让你查的那个人,查的怎么样了?”
苏姈彤说的,自然是今天下午在如意茶肆看到的,和林灿一道的墨衣男子。
“那人姓陆,单名一个峰字,是前面威远镖局的镖头,现就在威远镖局里,可需将他拿下?”秦艽仰头问道。
竟是威远镖局的人?她实在不明白林家二少和镖头这两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怎么就走到一块去了,难不成这林二少是有什么贵重之物需要送出去?可秦艽那头的消息,这林灿幼年时期一直到现在,很不受林海待见的,就算今天见着的林灿与秦艽的信息有些出入,也不大可能会有这样的发展才是。
苏姈彤面无表情的看了眼秦艽,摇了摇头:“即是威远镖局的人,那便暂时不要动他,盯着点就……什么人!”
突然苏姈彤厉声喝道,秦艽与紫菀已是跳出窗外,循着那道人影追了出去,苏姈彤也不落下,将桌上的信纸收于怀中便窜了出去。
秦艽的轻功素来了得,在临近的一条巷子里,便将那人截了下来,苏姈彤到时,三人已缠斗在了一处,苏姈彤定睛一看,哟呵,来人可不就是方才提及的,那名叫陆峰的镖头吗?
苏姈彤站在墙头上,居高临下的望着,虽然这陆峰轻功不及秦艽,这一身武功倒是不错,抬脚挑起墙角一根棍子,便和秦艽紫菀对上了,棍子被他舞的虎虎生威,让两个丫头近身不得,最后还是秦艽反手抽出短刀,几番对垒下,将陆峰手里的棍子砍得只剩下一小节,而紫菀快速转身擒住陆峰的手,却在触及他手掌时,动作一顿,陆峰丢了棍子,化掌为拳袭上紫菀,欲趁此机会为自己争得一条逃生之道来,谁料秦艽抬腿一脚正中陆峰肋骨,陆峰手中一松,棍子掉落在地,他捂住肋骨疼的龇牙咧嘴。
两人合力将陆峰拿下后,苏姈彤才跳下墙头,缓步走上前,微微一笑:“陆镖头身为镖头,原该是光明磊落之人,今儿怎得做起了梁上君子的行当,委实不该啊。”
陆峰冷哼一声扭头不言,苏姈彤无声的笑了笑:“倒是有几分骨气,只不知你这骨气能维持多久?”
说完,苏姈彤手掌翻起,拍向陆峰,带着掌力三根银针刺入了陆峰的身体,陆峰冷不防受此一击,吐出一口血,霎时面色苍白如纸,怔怔的看着苏姈彤,张了张嘴竟发现自己发不出一点声音,满目惊色。
“原想着任你逍遥些时候,却不料你竟主动送上门来,这可就怨不得小女子无礼了。”苏姈彤语音温柔似水,却处处透着寒气,先前在茶肆时,陆峰与她相隔那么近,自然察觉到了陆峰的异常,只是众目睽睽之下不方便动手,而后得知他身为威远镖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动他只是不想平白多了一桩麻烦事罢了,并非是怕了这威远镖局。
陆峰心里那个懊悔啊,因着常年走镖,心里少不得有几分谨慎,先前这人在茶肆里制造了那些多的事端,他与林公子在屋里瞧得真切,见她久久为离便想着试她一试,未曾料想,竟真被林公子猜中了,这人竟是在等着他们,想到这次走镖的东西,他还是没能抑制住心里的这份心思,上来一探究竟,却不想这小小的几个姑娘,武艺却比自己高出许多,他悔啊,悔的肠子都青了,早知如此,他就该多带几个人来。
“带回去,严加审问!”不带丝毫感情的声音落下,秦艽低头脆生生的应下后,用黑布遮了陆峰的双眼便带着他离开了小巷。
“公子,可要去查查威远镖局?”紫菀小心翼翼的问道。
“威远镖局虽是陆家的产业,但幕后首脑却另有其人。”苏姈彤垂眸想了想,又道:“将盯梢的人撤回来,寻个契机将我们的人安插进去。”
“奴婢这便去安排。”
“紫菀!”
先前抓那陆峰之时,不慎被他所伤,此刻剧痛自掌心蔓延,也不知是怎么个情况,本想退下后自去疗伤,不想竟被苏姈彤叫住。
回身之际,苏姈彤丢了一瓶药给她,将瓶身转过来一看,竟是解毒丸?紫菀瞪大了眼睛看着苏姈彤。
“琉璃水毒性不烈却也不容小觑。”目光落在紫菀那已经泛青的手掌,又道:“适才他从怀里掏出这东西的时候,我便看见了,只是来不及阻止……你服下之后好生休息一番便无大碍了。”
“谢公子!”紫菀心里很是感动,这解毒丸服下之后,琉璃水的毒自是土崩瓦解,哪里还需要休息,小姐这是在心疼她。自己能侍候这样的小姐,那是她几世修来福气,只是她虽是会些拳脚功夫,却也只能当做强身健体之用,连抓个小毛贼都抓不到,反被那毛贼所伤,累小姐为她担忧,委实无能的紧。
紫菀暗暗发誓,待回去后,定要好好学习武艺,断不能再让小姐为她忧心了。
“回去吧,今夜之事便当做没有发生过,对谁也不可以说出去,可明白了?”看着紫菀那小摸样,哪能猜不到她心里的想法,不过一瓶药罢了,这丫头竟也能这样。
主仆两人一前一后的走着,远远听见更夫敲竹棒的声音,苏姈彤抬眼望着天,喃喃道:“竟已经这般晚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