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峰也不恼,顺势坐在一旁,“我早去过了,听王爷说其实你早就知道我轻敌深入,所以即便是来解围,你也不慌不乱,成竹在胸?”
卫承煊低头一笑,“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要不是有你这员猛将深入,我们怎么能擒住韩乌单于的爱子伊顿。”
“闹了半天,我成了诱敌的鱼饵。”廖峰摸了摸下巴,大度地一挥手,“算了,能抓住伊顿,也不算白费力气。”
“不过,伊顿那小子一句话都不说,还在那里死撑着,除了靠他这条命逼迫韩乌退兵之外也没什么用,而且这不过是一时之计,就这样留着他也不行,放回去更不行,要是真砍了他,到时候韩乌老贼狗急跳墙,战事恐怕又要扩大。”廖峰在一旁碎碎念,虽然在战场上他偶尔会头脑发热,但冷静下来后对时局分析的还挺有道理。
廖峰絮絮叨叨的时候,卫承煊手下的笔从未停过,如今廖峰那边刚闭上嘴,卫承煊的家书也正好写完。
廖峰见他只顾着写信,好像都没听自己说话,一脸无奈,伸手道,“全神贯注写了什么悄悄话?给我看看。”
卫承煊躲过,一边在信封上戳好火漆,一边轻蔑一笑,“伊顿真这么有骨气?”
“这么多天,我连他声音什么样都没听到过。”廖峰一拍大腿,“要不,咱们给他演出戏?”
卫承煊扫了廖峰一眼,没答应也没说不,直接起身就走。
“哎!你等等我!”廖峰追上已经出帐篷的卫承煊,两人的身影很快被淹没在风雪中。
伊顿原本被关押在帐内,后来因为审讯一无所获,官兵就把他从帐中挪了出来,特意让他在冰天雪地里受冻。
卫承煊踱步到牢车前,被锁在里面的伊顿嘴唇青紫,已经有些迷糊了,卫承煊抽出剑,用剑背哐哐敲了敲车框。
伊顿这才勉力睁开眼睛,一看是卫承煊和廖峰,本来想嘲笑的笑容扯到冻伤的伤口,笑了一半又收回去,眼神中恶毒的恨意丝毫不减,伊顿没有说一句话,像是抱着必死的心把头扭到一边,闭上了眼睛。
廖峰指着伊顿,气不打一处来,“他就是块臭石头,又硬又臭,要我说直接砍了把头送给韩乌老贼,看他还能嚣张到什么时候。”
伊顿听到这话,低低咳嗽了两声,说出被捕后沉默到现在的第一句话,令人惊奇的是,他竟然说着一口流利的中原话,“你们中原人说,大丈夫言出必行,今天这位小廖将军若是不斩了我的项上人头,用你们骂人的话怎么说?你就是我孙子?”
廖峰大怒,头一次遇到有人如此毫无顾忌的蔑视,旁的不说,那一句“小廖将军”正中要害,二话不说直接拔出剑就要刺过去。
伊顿闭上眼,却听到叮一声,睁开眼看到卫承煊出手将廖峰的剑挑开。
“世子!”廖峰有些忿忿不平。
卫承煊摇摇手,“将伊顿押到我帐里去,我亲自审问。”说着甩手离开,走了两步又冲廖峰道,“你也一起来。”
等回到帐中,伊顿已经被五花大绑捆住,半跪在当地,廖峰一副心意难平的样子,“世子,我就是出口气,也不至于要他的命。”
卫承煊示意他不必再说,转而问伊顿,“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我保你一命。”
伊顿忽然大笑起来,笑到声嘶力竭才停下来,“安平王府的世子,廖家的小将军,你们别再演了,一个扮好人,一个扮恶人,你们中原人审讯除了这个就没有新鲜一点的办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