促日。
浩浩荡荡的车马队伍就在怀府门口备好了。
还在怀府内的怀月日听着茗容的念念叨叨,怀海天在一旁搭耸个脑袋,不知心情几何。
小丫今个儿最高兴,因为这是和少爷两个人第一次出远门,听说要去很远远的地方。李冰清也在身侧,因前有约定,也无法跟从,好像是听说怀月日这次出行是不能带修士的,是大忌,也不知为何,李冰清也想不透。不过怀月日留了锦囊,说是待他走了之后自行打开抉择。有点忧愁的神情是掩盖不住的,不知是不舍多一分还是别的多一分。
总之李冰清这段时日跟怀月日在一起,学了不少关于山下的事,不像是在山上那时,虽也看话本,但那有亲眼所看,亲身体会来得深刻。还是感觉入世太浅,心底有深深的不安。
老管家带着下人安排好一切后,老早就在一旁等候了,不禁抹着老泪,这可是看着长大的小少爷,说离家就离家了,都还没做好准备,后面的一众下人心底五味杂陈,少爷不在家,会落了清闲,但少爷要是走了,岂不一天天没人拿自己寻乐子了?亦是受到老管家的感染,一个个哭哭啼啼的。
怀月日在一旁听着茗容的训诫,又听着哭声,这咋感觉像是在奔丧一样?
就这样一行人走出怀府大门,其间的过程似乎并不容易。
茗容太念念不舍了,唠叨了一路也不嫌够,就怕儿子没听进去,这外面不像家里,在家里出了天大的事,有父母顶着,但到外面各方面都得自己应对,看着怀月日认真听的样子,茗容太不忍心了,觉得孩子还小,还没到及冠之年,出去一路上更定很苦,泪水没敢往下落,怕怀月日舍不得,就不走了,所以强忍着但红了眼眶,微笑着念叨几句,想起要嘱咐啥了便说一说。
这次怀府的消息,很是封锁。
一行人上了马车,就一路向出城的方向驶去。
城中显贵也觉得奇怪,路过几条闹市时,显贵们都在犯嘀咕:“这从怀府方向的马车从正道出城?倒是头一次见!”都不禁在揣测。
这马车下了符,一般的修士是无从探查的,主要还是怕走漏了消息,难免被有心人知晓做出文章来。
到了城门口后,就大老远瞅见一老道摆摊,胡子忒长。
小摊的位置刚好在城门处侧方,最是显眼,附近摆摊的都被驱逐了,只留下这个老道,守城士兵这样做的,平头老百姓肯定以为是朝廷的意思。高大的城墙之上,便是一位翩翩公子哥摇着扇,泪眼婆娑一脸不舍的样子,一个堂堂王体境武夫竟这样矫情。身旁一绺子普通士兵也差不了哪去。
林从谏肯定是为怀月日送行而来,因早几日就传以书信通知了,那时林从谏正在奋力的修炼,这些灵宝是在是大有用处。看到书信的那一刻,林从谏有点懵了,有点整不明白,后来信中提到要去煜洲找怀月明,说是他兄长,林从谏先是大吃一惊,后面才慢慢消化这惊天的消息。原来那位读书人出生的京都监是怀月日的兄长,那就难怪了。
起初是没这样想过的,原因还是这京都监是京考做的官,出众的才华深受大晟皇室的喜爱。据说是弥补当初没把那位如今的儒家书生奉为贵上宾而做出的选择。
总之其中的牵扯甚大,不禁儒,佛、道、其中仙林世家,各家武学宗师,当今能在三千州横着走的仙门都有莫大的关系。
但怀月明的才华不输那位书生,只是可惜不愿修道,只想做个老老实实的普通人,这样说来也就透了,怀府的一脉相承不就这样?怀月日也是!怀海天夫妇亦是!
当初怀月明的身份底细以大晟皇朝的底蕴还查不出来?
这里面有隐藏的消息呀!
林从谏不敢深思,总觉里面有大因果!与这两兄弟扯上关系,林从谏也不太后悔,难怪跟怀月日相处时,有时会出现错觉,感觉像是见到了京都监一样!就说咋会出现那种感觉,原来是这样的样子。
而且林从谏觉得这两兄弟都是厚道人呀!他大哥就不说了,总感觉坑了自己一把,把自己介绍到这个地方来,但也说出了一些原因,这怀月日就不用说,厚道的很!这不来送行,都很是不舍!禁不住就泪水打转了。
关键是酒还没喝!
怀月日说有时间一起喝个酒,那必定是怀月日带酒,那酒能差到哪去?
这是一大遗憾!
马车路过城墙,怀月日透过帘子就瞅见林从谏了,看着林从谏的模样,怀月日好生感动,差点就下马车要上前好好的告别一番。但茗容在马车内拉着自己的手,还在交代:“出门后,记得多吃饭,家里有得是银子,不要节省,能多花就多花,千万不要委屈自己了!要是瘦了,娘可就没法活了!”
“还有记得要常寄信,别跟大哥似的,很久在寄一封,起码得一个月一次。你大哥埋怨你爹,你也不喜你爹,但娘还在家里头!写信就多写点,也别寥寥数语,那样娘不够看的,娘有些字还没学会认,也少写一点生僻字!”茗容望着怀月日道。
“知道了娘,放心吧!”怀月日点头道。
不知不觉马车就出了城门停下了。
许婆婆立马下了屏障!
茗容和怀海天下了马车,茗容拉着怀月日的手还在不停的述说着什么。
然而怀海天就被摆摊的老道给一个眼神就瞪了去。
怀海天来到老道小摊处,今个儿的老道很是大方,摆摊都不像往常一样摆在地上了,而是安置了架子。
长胡老道望着一脸不知所云的样子就吹了吹胡须没好气道:“你小子是嫌那小子死的不够快?安排这么多东西,好大的排场呀!我要是劫匪,二话不说都要拼上身家性命去打劫一番!”
怀海天也想过这个问题,但自己儿子又不是普通人,那可是十成气运?能被打劫?不可能吧!出了城岂不如鱼得水?
怀海天唯唯诺诺道:“不是运气极好?出门就能捡到钱吗?”事关儿子,还是得详细一点,故小心的询问,至于生意不生意的,谈完再说。还就不信这老道厚颜无耻在给自己扒光喽!
长胡老道开始有点怀疑怀海天的智商了,老怀家怎么接连出现脑疾之人?摇着头叹气道:“在沉睡中和能随意操控能一样吗?气运一途远不是你想得那么简单!有好有坏,各参半吧!”说完,似乎不愿多说。拿出一枚纳戒在耐心的说道:“用这个把东西收了,贫道已经处理过这个纳戒,只有贫道一脉的血液方可使用!出城我也下了手法,无人知晓的,但出了滨海州可就不管了!随其命!贫道今生破法多次,也不差这一次。给那小子叫来,我给点好东西!我算其命里大劫,在煜洲之后,能不能过,是他的命。天上的手法已经被这小子自己给破了,就是这劫不好过,谁都插手不了,得看他自己。”
这长胡老道稀里糊涂说了一大堆,怀海天听的云里雾里,大致听懂了。只知自家这臭小子似乎日子不好过,既然老祖肯插一次手,说明问题不大。
怀海天慢悠悠的走到茗容身边,茗容还在交代,怀海天感觉插不上话!还是怀月日早就发现怀海天和那牛鼻子老道鬼鬼祟祟的肯定没安啥好事,倒是很想看看是怎么回事。便善解人意的说到:“娘你先等会,我去给那老人家施舍一点银子,怪可伶的!”
茗容看了看旁边的老人家,确实有点可伶了,怀儿有善心,是好事,多积福!便摸了摸怀月日的头示意可以去。
这才怀海天和茗容搭上话。怀海天看着这臭小子今个咋那懂事?很欣慰呀!
怀月日来到老道这边,从怀里掏出一点碎银子放在摊前,望着长胡老道用审视眼神悄咪咪的说道:“你们在勾结什么?别坏我好事!”
“没啥,就是说你长得俊,出了这城啊,桃花满池塘!”长胡老道眯着眼笑的很鸡贼。一看就不是什么好话。
“真的?”怀月日一脸不信的样子。
“咳咳!”长眉老道咳嗽两声道:“你确定你是赢了我那盘棋,还是输了?”
怀月日一扫旧日神情,显出异常冷静,一字一言道:“棋是赢了!但跟输了有何区别?”
长胡老道没搭这茬,而是走到怀月日身边拍了两下道:“输赢不重要,心能活才重要。”这句话大有意味。
怀月日也没搭这茬,搭着老道的肩道:“怎么还想蹭饭?”
一老一小勾肩搭背一点体统都没有。
长胡捋着胡须道:“家里有钱没地花?你要请我蹭!”
“饭不白吃,能不能帮我照顾一下酒楼?多在那摆摆摊就成!”怀月日笑着道。
“那可真不值当!多亏呀!”长胡老道一脸嫌弃的样子。
“这样子嘛,看你老小子望着云秀楼的姑娘老是流口水,我给你写封信说道说道?”怀月日一脸不怀好意道。
“这个.....最多一旬!”长眉老道横眉一脸正气禀然。
“不行,不行我太亏了,一年!”怀月日可是做生意的好手,哪有做亏本买卖的。
称热打铁道:“你个老小子,还能不能行还是问题?一天天玩的挺花昂?”
“你要这样,我就不做这买卖了,你这是在埋汰贫道!”长胡老道长吁道。
“行,行,不撮你痛处,一年就这么说定了!”怀月日斩钉截铁道,不给半点余地,说完就想溜了。
结果被老道勾着肩走不掉。怀月日疑惑道:“还有事?”
老道说道:“要不是隔了老远,又人丁稀薄,非要给你来个猴子摘桃!断了念想!”
“我不就在你身边吗?”怀月日笑道。反正听不懂!就是听不懂!
长胡老道不想理这小混蛋,太欠揍了!但那两下拍肩还没完成移花接木!只能说道:“是吗?年纪大了,健忘,”说着就要伸出手去摘!
怀月日双手一挡,道:“老小子来真的?不怕本少断了后?”
“断了就断了!”长胡老道似要替天除害!
另一旁,怀海天和茗容打完商量后,怀海天开始陆陆续续的收东西进戒指。茗容却看到怀月日被老道欺负,刚想要去阻拦。却被站出的许婆婆说道:“没事,少爷爱胡闹,估计跟这老人家有眼缘!”
茗容步子没迈几步便回头道:“找个月黑风高的时候,给这老头来个闷棍!当着怀儿的面不好做,怀儿走后,就好办了,这老头前阵子欺骗我怀儿请饭就算了,还尽逮到怀儿欺负上瘾了?”
许婆婆眼皮吓得直跳。
一旁不远处忙着收拾东西的怀海天苦笑,手上的活计都慢了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