抛绣球这项传统其实在大梁人们的眼中是非常不可取的,其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大梁人眼中的男女婚配,联姻之时应当讲究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所以一般的大户人家都不愿意让自家的女儿用这种偶然性极强方式的来寻找夫婿,但是今日老城主凌园洲却破天荒的荒唐了一回,根本不顾世人的眼光,硬要把自家的闺女用这种方法嫁出去,其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受到贺家镖局那边的压力。
一城之主岂能食言,所以退了婚约这事凌园洲是万万做不出的,但是这抛绣球招亲那贺子昂也是可以参与的,若他真与自家的姑娘有缘,那么无论如何这门婚事都是跑不掉的,但是若是没缘,哪怕事先有了约定,也不能违背这月老的意思不是。
李龙浅跟壮汉二人行走在繁华的街道之中,从小就未曾离开过小镇的李龙浅见到如此喧嚣的街道,难免会情不自禁的好奇一番,毕竟这大街上卖的东西那可不是小镇上面能看见的,壮汉看着李龙浅那副好奇的模样,忍不住笑着说道:“要不你我走的慢些让你好好逛逛?”
“看看就行,逛就算了,兜里没几两银子就算是逛也是白逛。”李龙浅一边看着老人手上那活灵活现的糖人一边回了壮汉一声。
壮汉笑了笑,并未接话,继续在前面带路。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几头模样精悍的高头大马在街道之中奔驰而过,那架势简直要比兰傲雪身边的金陵铁骑还要嚣张,所经之处根本不知人命为何物,街道上面的商人连忙挪动自己的摊位给这批人马让出位置。
马队过去之后,街道之上乌烟瘴气。
壮汉扭头吐了口吐沫,随后咧着嘴骂道:“不知死活的东西,这么拥挤的街道还敢这么嚣张的过去。”
李龙浅扇了扇自己身前的烟尘,随后看着壮汉问道:“这样的人官府不管吗?这可是在城主府边上就敢这么嚣张?”
“这帮人是贺家镖局的,近几年贺家镖局的买卖越做越大,手底下的人也是越来越来多,所以难免嚣张了些。”壮汉低声回了一句。
“手下的人多也不能如此行事吧?这要是伤了路人怎办?”
“你我都是普通人,跟人家贺家镖局比不了,所以这普通的老百姓见了无非也就是事后骂上几句,也就算是完事了,至于真正去官府告状的又有几个,就算是有,那官府管不管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现在这人们都是顾着自己的,谁还有心情做那吃力不讨好的买卖。”壮汉微微叹气解释了一句,随后看着前方铁匠铺说道:“小兄弟前方就是我打铁的铺子,要不进去坐坐?”
“不必了,我还得赶路,多谢张大哥这几日的悉心照顾,咱们有缘再见!”
李龙浅往前方看了看,随后微微握拳冲着壮汉行了个礼。
“行,那我就不送你了,路上小心多多保重,咱们有缘见。”
壮汉同样冲着李龙浅行了一个正儿八经的握拳礼,然后拍了拍李龙浅的肩膀,奔着那铁匠铺走去,李龙浅站在原地看了看那铁匠铺的名字,张家铁匠铺,简单好记。
……
没了壮汉的带路,李龙浅只能一个人晃悠着手上的拨浪鼓,步伐散漫的在大街上溜达了起来,虽说是赶路,但是按着李龙浅的性子,着急估计是不可能的,赶路虽然要紧,但是这路上的风景也得看不是。
走着走着,李龙浅突然停下了脚步,因为他再次碰见了刚才那群横穿大街的马队。
李龙浅驻足望着前方的马队,虽无多管闲事之心,但是终究还是好奇,这帮人到底是干什么的,竟然能在这城主脚下如此嚣张。
看了片刻之后,李龙浅发现这帮人似乎在等什么人,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个身穿白色长袍的青年,手里拿着一把精美佩剑,那剑应该是就是小闺女张欢荧口中的大侠的佩剑吧,白袍青年模样还算是英俊潇洒,只不过他出来的那个地方难免跟他的相貌有些不符,柳莺楼,看着名字李龙浅就知道肯定是跟小镇里面的醉仙楼差不多的地方,无非就是女子卖笑,男子花银票找快活的场地方,能从这个地方出来而且还是这么光明正大的出来,那肯定就不是什么好东西,毕竟进了这个柳莺楼,你说你仅仅就是听了个小曲,只要是稍微有点脑子的人都不会相信。
“又是一个外貌君子内心小人的富家子弟。”李龙浅眼神略带不屑的评价了一句,随后也就对这对人马失去了兴趣,无非就是那白袍公子哥身边的恶奴罢了,本来李龙浅还合计着碰见了惊天动地的大事,这么一看,确实是自己想多了。
但是就在李龙浅刚要起步离开的时候,突然听见那白袍青年一边上马一边冲着自己身边的奴才问道:“凌诗情的绣球招亲何时开始?”
“还有半个时辰就要开始了。”马下的奴才毕恭毕敬的回了一句。
“呵,这凌城主为了不把自己的女儿嫁给我竟然想出了这么下三滥的招数,这招若是换了别人可能也就没办法了,但是碰见了我,别说绣球了,就算是扔出一块金子这乐安城中也没人敢捡起来。”白袍青年撇着喊了一声,随后双脚发力大喊了一声驾字,然后骑着大马奔着远处飞奔而去,白袍青年的那帮奴才们也不敢怠慢,连忙跟上了自家的主子的步伐。
李龙浅站在原地看这那马后的灰尘,心中突然好奇这场绣球招亲的结果到底如何,毕竟绣球招亲这样的事,在镇子里面还是非常少见的,所以迟疑了片刻李龙浅迈着步子奔着那绣球招亲的地点走去。
……
凌城主为了这次绣球招亲可是早早在半个月之前就开始准备,而乐安城最中央的位置也被收拾了出来,楼上就是那贴着喜字挂着红花的绣楼,然而此时虽然秀楼之上不见人影,但是在秀楼之下确实人头攒动,毕竟这是人家城主女儿的招亲,城里城外不知有多少慕名而来的青年,想的就是自己若是真有这份天大的运气,那绣球落在了自己的脑袋上,自己且不是一步等了天,娶到那美若天仙一般的媳妇先不说,就算是当了城主的女婿这一条也够自己努力半辈子的了吧,所以现在的绣楼之下那是人满为患,人们都等着凌诗情出现的那一刻。
“让开!”
就在这个时候不知从哪来传来的说一声怒吼,五六品高头大马冲人群之中杀了出来,而在前面的那个青年便是李龙浅在柳莺楼门外所见的那个白袍青年,白袍青年一马当先,根本不管前方的人让不让,横冲直撞的直接杀入到了人堆,然后选了一个位置最好的地方狠狠的一勒缰绳,大马长鸣一声随后稳稳停下了脚步。
“这人是谁啊?这位置明明是我的,你怎么说抢就抢了?”
原本站在那个位置的青年冲着马上的白袍理论到。
“对啊,这都是我们连夜占的位置,你们这帮人怎么说抢就抢了!”
说话的这些人明显是从外地来的,根本不认识这个白袍的公子哥,所以说起话来根本就是一点都不客气,开始还是有理有据的理论但是看见白袍青年好像没有任何反应,所以干脆把爹娘搬了出来就跟那菜市的泼妇一般围着青年骂起了街。
至于那些乐安城本地的青年看见这帮人之后仿佛就想看见了瘟神一般,慌慌张张的让出了地方,然后找一个白袍青年的看不见的位置站了下来,但是那帮外地人可就没这么好说话,骂街骂的进行了,而且看白袍青年也不还嘴,所以干脆骂的更加厉害了。
“聒噪。”白袍青年还算英俊的脸庞略显不悦,微微皱眉低声喊了一句。
话音落地,只见白袍青年身边的恶奴们纷纷从马上走了下来然后挥舞着手上的家伙直接奔着那些张嘴骂娘的外地人打了过去,大约几分钟以后,原本热闹的秀楼下,突然安静了下来,人们开始自发的远离那个骑着大马的白袍青年,因为他们亲眼见到那些外地人是被白袍青年的恶奴们打的血肉模糊才被人拖出去的,娶妻虽然是大事,但是为了这事若是落下什么残疾可就不值当了,所以渐渐的白袍青年身边将近三米的地方都无人敢站,只有一人宛如鹤立鸡群一般,挺胸昂头的骑在大马之上。
李龙浅足足走了能有三四条街,才好不容易找到了秀楼所在的位置,看着那里三层外三层的人群,李龙浅咧嘴笑了笑,心中想着这里便是那抛绣球招亲的地方吧。
位置虽然是找对了,但是这人也实在是也太多了,李龙浅只好用尽自己全身的力气奔着那人群的最中央的挤去,但是挤了一会以后,李龙浅还是停了下来,然后从人群中缓缓退出,挤了大半天,李龙浅竟然一步未动这要是真的从边上挤进最中间,估计人家这绣球早就扔完了,所以李龙浅也就不费这个劲了,干脆找个人少僻静的地方老老实实的看着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