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段时间,艾乐直觉得该让南宫长林离开妹妹的房间。于是,他过来又敲门。里面悉悉索索了一阵,门开了。南宫长林依依不舍的向艾阳点头告别。
我父亲的威严,我是不能抗拒的。父亲责令我必须找到妹妹,看看情况再做决定。我明白,父亲还想敲南宫长林家一笔呢!我心想,你女儿出嫁,你还没送陪嫁哩。
我带了两名家人,牵了三匹马,我们从家里出发了。找到了长林,我想到他家看看,如果他家里的境况真能堵住我父亲的嘴,我一定回来游说我父亲。
上了路我就想,见了南宫长林,我是该骂你一顿呢,还是该夸你一句呢?唉,烦心。见了我妹妹,我是该劝她一下呢,还是要拉她回来呢?唉,作难。
我也想恋爱呢。为什么别的男孩子恋爱的那么早,我就没感觉?别的本事不好学,这个还不好学吗?唉,没法,圈养的孩子就是少根筋。
沿途我们不敢放马快跑,一路走,我一路细心地察看。我们一口气跑到黄河岸边,沿途问过去,却没有一点儿这两个冤家的消息。我猛然醒悟,这两个大头鬼绝不会走得这么快的。恨得我牙痒痒的,于是,我们又骑着马儿,慢慢往回走。
这天晌午,我们走到伏栏山里。在一条不大的路上,一个人蹲在路边的田埂上。看见他,我就觉得奇怪。这荒无人烟的,你该不会是个野人吧?他见我们三个人骑着马儿走过来,他掩着脸转身去蹲向另一面。我骑着马过去时,回过头来看他,见他又蹲向了我们来时的一面。我心里好生奇怪,你怎么不跟我们打个照面呢?这一路我们走来,那些路人见了我们骑着高头大马,穿着鲜亮的衣服,没有不盯着我们看的。于是,我按耐不住好奇,拨转马头,来到他面前,我要看看你怎么回事。
虽然他浑身脏兮兮的,头发像干草窝似的凌乱,但我觉着他这一堆儿眼熟。我伸手抬起了他的下巴,不禁惊叫起来:
“南宫长林?”
他像个疯子似的“啊,啊”地叫着,好像失去了说话的能力。
这一惊不小,我焦急地问他:“我妹妹呢?”
他目光呆滞地看着我,张着嘴说不出话。我急得跑到岗子上乱瞅,又跑回来站在长林的跟前。这转眼之间,你竟然变成了一个傻子?
我骑马带着南宫长林,我们两个人来到了一个镇子上。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男子,打我们跟前走过。我下了马,叫住了他:
“大叔,请问你,这镇子上可有好一点的旅馆?”
这男子,胖胖的,个头不是很高,为人挺随和。见我喊大叔,他停下来脚步,转过头来,他看着我说:
“哦,你们找旅馆啊?我常在这条路上行走的,在这里也常住。我对这个镇上很熟的,我带你们去。”
他看到了南宫长林那副邋遢样,他心里很是疑惑。但看着我一副贵公子的派头,他也就放心了。他热情地把我们俩领到一个叫“四方来客”的客栈。
“二嫂,有客来了,接客啊。”看样子,他和这家客栈的老板很熟悉。进了这家客栈的大门,他就吆喝起来。
“来了,来了。”一位体态富裕的中年妇女,从屋里慌忙迎了出来。她的年纪在四十以上,不仅她的肚子肥胖,她的脸也太丰满了。脸上一笑,她的眼眯成了一条缝儿。她的腿短,胳膊也显短。一双手伸出来,那,就像在水里泡肿了似的。她打扮得挺鲜亮,看上去却显得那么的不协调。
那位大叔也没跟我们打个招呼,独自走了。
老板娘看着来的这两位客人,一位像富家的公子,另一位像乡下给人使唤的穷家小子。她不知道这来的二位是何种关系。富家公子是走着进来的,穷家小子趴在马背上耷拉着身子。
她没有理会马背上的那位,向着我说道:
“你二位要两间房啊?”她的那意思,肯定是嫌弃马背上的那位。
天上飘来一块浓浓的云彩,熊洋领着秋音来到了上空。熊洋只顾得算计南宫长林,跟他一路的艾乐直,熊洋没看出来端倪。熊洋要给秋音显示本事:“瞧我戏弄一下他们”
老板娘话没说完,她突然来了劲儿头,扭扭捏捏地上前靠过来:
“你让这小子和小二住去,你住这间闺房里。”
她说着两手要拉我的胳膊。大庭广众之下,虽然没人,你也不能这样。我向后退了一步,不知道这位老板娘是不是看见来了生意,她心里高兴坏了。
我犹豫了一下,对她说:“要一间,我们俩住一间。”
老板娘突然间愣了一下,不知道她是不是为刚才的过火行为有点不好意思。她向后退了一点。她试探性地问我说:“那,上楼上雅间里行吗?”
雅间,就是收费高的吧?旅馆的房间都是有价码的,我看你能狠到哪里。我看了她一眼,说:“行。是先结账,还是后结账?”
她看着我的模样,放心地说:“你安心地住吧,我们会尽心伺候你的。”
老板娘看着我们上楼。她一手掐腰,一手扶腮,两眼呆愣愣地向这两位客人看去。
“妈妈耶,差一点把一个财神爷给赶跑了。是不是我到更年期了,有点鬼使神差了呢?”
老板娘的两眼看呆了,那眼神简直像扒了人的衣服,看透人的皮肉一样。幸亏我们没有回头,不然这样的老板不把客人她吓跑?
秋音在半空中看到艾乐直,他猛一震颤,艾乐直的慧根还在呢。秋音只关心艾乐直,另一个他也不在乎。秋音不由得叹道:“落地凤凰被人欺啊”我说你对付一个凡人,你受到了约束,这凡人该你对付的吗?我不能和你联手。秋音要把熊洋拉走,这事你没说透,我也不说透,你的想法我不同意。他对熊洋说:“我们且听范木甬怎么说吧”
“阿梅,你今天打扮的这么鲜亮,是不是去看阿哥去呀?”范木甬看见一个中年妇女走来,他的脸上按耐不住地笑了笑。范木甬上去和一位过路的中年女子搭话。
“阿哥?还阿牛嘞。”阿梅停了下来,她露了一下笑脸,反击他说道。
“你快成了透明人了”范木甬拿手指了指阿梅的胸前,说:“瞧,多吸引人。”
阿梅的脸红了一下,她拿手摆了摆范木甬的手指,但她没有有意识地去够着那个手指。她说话留着情呢:“你就会贫嘴。你那张嘴像破鞋抽的一样,你就不能干点子实事儿?”
“我要不是怕你家的厉害,我早就跟你走了。”范木甬脸向前杵着,他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我说的话,你欣赏吗?范木甬的意思,就是这样的。
范木甬见阿梅不朝上拢他的话,他又说:“我给你出个点子吧,你晚上出来的别太迟了。我赔你遛遛,怎样?”范木甬看上去有点上心了。
“瞧你那点子出息”阿梅一扭一捏地走了。也不知她是不是有点子留恋,阿梅走得很慢。
秋音正好把这段话听了个清清楚楚,他回头再看熊洋,浑然成了个没心没肺的玩意儿。秋音心中惭愧,让这样的人出点子对付艾乐直,艾乐直陷入这样的窝里,他还能悟出道吗?他对熊洋说:“他不能成器,咱别理他,我们走吧。”
熊洋黑不溜秋的脸愈发显黑,“他不是儒家弟子吗?”碰到这样的人让我也跟着丢脸,他求教秋音哩。
秋音心里有想法,他劝熊洋说:“孔圣人的学生,有好的,也有一肚子坏水的。你和他沾久了,你师傅会怪罪你的。”
熊洋真个听秋音的话,别的不怕,他就怕师傅。
我扶着长林下了马,小二哥把我的马牵到后面去了。我牵着南宫长林的手,把他领到楼上的房间里。
进了屋子,我的手一丢,南宫长林做一堆儿倒在地上。我不理他,气呼呼地坐在椅子上发呆。是艾阳抛弃你了?这不可能啊。你们俩遇到强盗了?那你该回来给我报个信儿啊,不应该是你一个人呆在乡野里啊?
你先前的那个机灵劲儿哪里去了,这会儿你装傻啊?看你那可怜样,熊包一个。越想我越生气,我都不知道该骂你什么。呼哧呼哧,你想气死我啊?
一个十六七岁模样的小姑娘,上楼来问我:“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我是客人,当然我说话就很气壮。我没好气儿地对她说:“你给我们准备些热水,我们要洗澡。”
小孩子家的,她没在意。过了会儿,小二哥在隔壁把热水放好了。我把南宫长林拖过来,让他坐在椅子上。我去试探水温时,他头一歪,差点倒下去。小二哥过来帮忙,我一闻他身上的那个味儿熏人,挥手叫他走了。我帮南宫长林脱着衣裳,他身上却一点劲儿也不使,我很是作难。
门一下子被推开了。
“我来帮你吧”老板娘听小二哥说他被撵了出来,她上楼进了屋来。她也不客气,进了门来伸手就要上来帮忙。
我心想,这大好的美景岂能让你观光。我连忙把她推了出去,心里很是恼恨她。你都这么大了,一点儿都不懂事儿。老板娘在门外“哼”了一声,她没想到免费的服务,还不受人欢迎,她怏怏地走了。
我慢慢地把南宫长林放进热水缸里,我心想,你就这么凑合着洗吧。水温温热,稍稍有点烫人。南宫长林泡进热水里,他还有点反应。我心说:“你大爷的,我成了伺候你的跑堂的了。看我以后怎么收拾你。”
门“吱”的一声,被推开了一道缝,伸进来一个头。
“要我帮你吗?”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虽然我背对着她,听声音我就知道这是一个女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