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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大牢里的贵公子

宋嘉言伸了伸手指,从赵长松所在的牢房开始,一路指了三个牢房,然后又从赵长松所在的那个对面的牢房左右也指了三个牢房。

那个年轻人似乎被宋嘉言吓了一跳,他没想到这个个子小小,白白嫩嫩,看起来他一巴掌就能拍死的孩子不仅完全没怕他,反而还要叫他出去跟人打架?

三步并作两步,他又趴到了铁栅栏上,瞪大了眼睛瞪着宋嘉言:“喂,你这个小阿弟不厚道啊,我告诉你,一般的打架我可不会打,我要打就打那些狗官和那些欺压百姓的混账!可不打自己的兄弟的!”

林牢头和耿文书似乎也有些为难,互相望了一眼,然后又看了眼马尚文,似乎想了好一会儿也没说什么。

宋嘉言瞥了一眼马尚文,见他没有反对,又笑着对这个人道:“你刚才先是叫我阿弟,然后又跟这几位称兄道弟,我宋嘉言倒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这么多位阿兄?”

他的余光所及之处,原本坐着的赵长松似乎有些惊讶,只见他的身子动了动看向宋嘉言和宋嘉祥,不过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很快,他又不着痕迹地坐回了原地。

“哼,你们那些文人不是说,四海那个……皆兄弟吗?何况大家能够在大牢里相遇,也是缘分。你不要挑拨离间!”那个不知道名字,看起来有些流气居然变现地异常讲义气的年轻人瞪着宋嘉言说道,甚至还退后了一步,转身回到阴影里哼道,“反正,你说的不多话的人不是我,我封江可是很多话的,总之,我是绝对不会打自己兄弟的,我就要呆在这里,这里又有饭吃,又不漏风,多好,告诉你,林胖子,老子今天是绝对不会出去的!”

“哼哼。”宋嘉言又用余光瞄了瞄似乎在盯着他打量,甚至从黑暗中都能感受到他的目光的赵长松和在他身边似乎有些担忧的宋嘉祥,冷笑了一声,道:“今天出不出去可轮不到你来说。”

这边,他转身面向林牢头和耿文书,用手比了比赵长松、那个自称是“封疆”的年轻人,那个年轻人刚才说过的所谓的大木头桩子和那个黑面小弟以及另外两个牢房里不知道名字的两个人,有些像是憋着气一般地说道:“林牢头,耿文书,麻烦你们帮我把这几个人提出来,多少钱都让我们的随从去取过来,马上交给官府办好文契,我今天还就想看看兄弟打兄弟!”

马尚文很快在一旁哄劝起了宋嘉言。不过宋嘉言甩了甩袖子:“我不管,马世兄你要帮我。”一边快步地从牢房里走了出来。

林牢头、耿文书他们跟在后头,也不敢太靠近温言细语劝哄着宋嘉言的马尚文,只能有些无措地站在一旁看着有些像是想要哭,又不敢哭的宋嘉祥。

“幸亏我没儿子啊,儿子这么难整,动不动这么大火气,还要打架,这还了得?”林牢头拍了拍心口,有些庆幸地拍着自己说道,一边还看了看没成亲的耿文书,“我跟你说,老耿啊,还是女儿好啊,又贴心又甜,每天我回家,我两个女儿叫我爹的时候,我这心里啊,都跟吃了蜜似的……”

宋嘉祥听不得有人说宋嘉言坏话,但也知道自己此时不能反对他们,只能几步上前,扑到了宋嘉言怀里。

“我们把他们买下来了,就可以看他们打了吧?”宋嘉言虎着脸,昂着头对马尚文说道,脸上还很有一种不一般的嚣张。

“这……”马尚文似乎有些无奈,只好叫过耿文书,“耿文书,麻烦你叫我这阿弟的仆人带着钱过来,你和我这位嘉祥阿弟先到前面办手续去吧。”一边又转向林牢头,“林牢头,麻烦你带几个人先去把那几个人提出来吧。”

林牢头和耿文书像是不是很同意马尚文的意见,不过他们听到宋嘉言说“横竖只是让他们打一打,灭灭他的威风而已,难道我自己出钱买的东西我会把它砸坏吗”,又有马尚文在一旁使着颜色告诉他们他会在一旁看着“点到即止”,最后他们也只能各自去做自己的事情。

那个叫封江的年轻人似乎没想到他还是被宋嘉言买出来了,一路上“狗官、狗官”地骂着,让林牢头都有些脸部抽搐,似乎恨不得亲自揍他一顿。

赵长松看起来还算好,虽然他脸上身上都有伤,头发散乱,不过整个精神看起来不错。而且他看着宋嘉言他们的时候,虽然眼神有些陌生,不过从头到尾,他一句话也没说,只是静静地打量着宋嘉言。

另外的四个人则是宋嘉言随便指出来的,其中,被那个封江叫做大木头桩子的人名叫田阿贵,黑脸小弟则是名叫秦仲,另外两个,一个叫陈二顺,一个叫仓丰。

田阿贵和陈二顺都长得不高,至少比赵长松矮了许多,膀大腰圆,手掌上都是多年劳作的厚茧,看起来他们两个是个典型的乡下汉子。而秦仲则是白皙俊秀,身材修长,手上只有握笔的地方才有不少茧子,看起来温文尔雅,倒像是文人学士。至于仓丰,马尚文悄悄跟宋嘉言说,仓丰看起来下盘稳固,手上握刀的地方有厚茧,看起来恐怕是个练家子。

据林牢头说,田阿贵本来是南郡一个庄子上的庄头,他所在的庄子这两年收成不好,有不少人家交不上租,他作为庄头,便给这些人隐瞒,还伙同人做了假账,企图把那些租子掩饰过去,后来被人告发,就和那个做假账的人一起被庄园主人告了,那主家势大,当即派了人去抓他,可惜他有些身手,不仅逃了出来,路上不知道怎么的,还有一个抓他的人被他踹进了河里淹死了,于是他被抓以后就因为杀人罪等待流放。

而巧合的是,与田阿贵相同,陈二顺原本是南郡的一个佃户,这两年收成不好,他带头抗租子,要求减租,据说混乱中打死了一个管事,虽然不知道是谁打的,可是总要有人负责,于是他这个带头的也就被判流放了。

秦仲原来是一家商队的管事,据说还做过二掌柜,在送货的途中,他们遇到了山贼,他自作主张,让大家丢下货物逃命,被主家告了之后被判了个背主,这次的货物是进贡的绣品,除了这样的事情之后,当然要有人负责,于是秦仲被判处了流放。幸好他是孤家寡人,由他师傅养大,所以没有亲眷,否则,以他这种冒犯天威的罪名,别说流放,可是全家都要发卖。

而仓丰则是据说是南郡一个镖局的从小养着的学徒,他们镖局出了命案,死者是和他有些嫌隙的师兄,而且所有证据都指向他,加上他师傅亲自说是他做的,他自己也认了罪,所以虽然连马都尉他们都觉得有疑问,他自己认了罪,于是他也被判了个杀人罪的最低刑罚流放。

也不知道宋嘉言究竟是什么手气,还是这个牢狱的住宿安排不合理,他这次抽到的六个人多少都是有渊源。封江是和化名为赵忆的赵长松一起打了相载的人,田阿贵和陈二顺是都是因为租子引发的流放的人,秦仲据说还和仓丰一起走过货物,要不是这次仓丰他们的镖局出了事,其实这次也应该是秦仲和仓丰一起出去。而最后,他们在宋嘉言家里,又凑到了一起。

听说田阿贵和陈二顺都是抗过租子的人,马尚文似乎也有些担忧,暗中跟宋嘉言说,“这两个人,要不还是退回去吧?”不管是什么理由抗租子,说明他们对主人家并不尊重,以后宋嘉言他们还要佃田收租呢。宋嘉言他们就这么三个人,也不知道管不管得住。还有秦仲,虽然他看重送货的那些人的命是没有错,可是另一方面,耽误了进贡物品的运送,那不仅他自己,其实连他的主人都会有大祸,幸好他的主人势大,花了钱财从旁的地方把这事圆了过去,否则他的主人一家要怎么办?

宋嘉言倒也没想到这时候居然还有这样的人,又详细地问过了耿文书关于田阿贵和秦仲的具体诉状,最后,沉默了半晌,他还是摇了摇头,低声道,“算了,先带回去吧,不行就给了身契放了吧,权当做回善事。”

这六个人被兵役压着到耿文书那里办好了文书之后,还被宋嘉言命令在牢房门口打了一架,直到马都尉赶过来才结束。

当然,因为赵长松是帮宋嘉言的,田阿贵和陈二顺他们似乎也更愿意帮赵长松,而秦仲和仓丰是置身事外。所以,最后三比一的结果是封江被揍成了猪头,而其他人没事。

虽然封江身上的伤看着挺惨,不过都是外伤,养几天就好了。所以他还有力气一边跟在宋嘉言他们身后走出衙门,一边小声嘀咕着:“你们这几个真不够意思,兄弟都不好意思打你们,你们居然对在同一个牢房待过的兄弟下如此毒手,一点义气都没有……”

当然,没有人理他。

相对来说,赵长松大概是前几天才过了鞭刑,而且因为他身体看起来比封江结实,又不是那种会嚎叫和装死或者讨巧卖好的人,又是以主犯受的刑,挨的鞭子比封江还要多,而且在牢里哪有什么好条件,又不像封江那样从小即使在外面混,挨打挨踢是常态的那种,刚才揍封江又用了些力气。跟在宋嘉言他们身后出了衙门还没多久,才上了马车,马车上忽然传出封江的大嗓门——原来是赵长松身上的伤口裂开已经晕了过去。

赵长松就这么晕了过去,虽然时间还早,宋嘉言他们不得不尽快跟着马尚文回了马家找大夫给他诊治。

蔡氏一早听说他们要过来,不仅准备好了吃食,甚至连大夫都早早以给她把脉为由请到了家中,还特地给他们把昨天收拾过的院子又收拾好了给他们住。

谢过蔡氏的帮忙,又带着两个弟弟一起回到他们住过一晚的小院,宋嘉言才发现蔡氏准备的还不止这些,大概因为今天是过年前难得的大集市,他们所住的院子里不仅放了很多集市上的土产以及难得一见的葡萄干,还有一只宋嘉言曾经答应给宋嘉瑞的木马!

宋嘉瑞见到木马就很高兴,他今天精神特别好,从早上起来到现在未时都快过了也没有想要睡觉,看到木马,他就三两步跑过去,扶着那只会摇动的木马推了两下然后对宋嘉言和宋嘉祥喊着:“阿兄……马……马……”

宋嘉言看了一眼这两天乖巧地有些诡异的宋嘉祥,歪着嘴角笑了笑:“是木马,小笨蛋……”

这时候,宋嘉瑞也不管什么笨蛋不笨蛋了,伸着手就要宋嘉言把他抱到木马上面坐着去。

这木马不算高,当时宋嘉言考虑到宋嘉瑞还小,怕他摔下来可不得了,于是这个木马只做了大概半米多高,差不多还不到宋嘉言的一半高。

不过就算是这个高度,对于现在年纪还小的宋嘉瑞来说也是爬不上去的,而宋嘉言发现自己现在越来越没力气抱养肥了的宋嘉瑞了,更别提要把他举到木马上,他有些为难。

幸好这时候,马尚武进到了屋里。

马尚武看了一眼满脸期待的宋嘉瑞,又看了看有些疲惫的宋嘉言,非常顺手地把宋嘉瑞一把抱起来放到了还做了精致的小马鞍的木马上。

“这个马鞍倒是十分别致。”马尚武看着木马,来回了打量一下之后,笑着对宋嘉言说。

宋嘉言这才忽然想起,也不知道这时候有没有这种高桥马鞍,至少他看见马尚文他们是没有骑过装饰有高桥马鞍的马,于是他只能笑着打了个哈哈,“是吗?嘉瑞还小,我担心他从木马上掉下来,所以画了个马鞍和扶手,只是不知道原来南郡的木匠如此厉害,能把我就那么画出来的马鞍做成这样精巧的样子。”

“嗯,确实非常精巧,”马尚武也点头道,很有些赞叹的样子,“这种结构还是先帝发明出来用到战马之上用以减轻骑兵的压力的,至今也只能在军队中使用,普通人不得买卖,没想到宋世弟居然见识如此广博到连这个也见过,我还以为文人子弟只关心读书呢。”

切!太瞧不起人了,老纸见识过的东西多着呢,而且很多保证你没见过也见不着,但脸上他还是保持着笑容:“不知道马世兄过来有什么事?”

马尚武虽然和他大哥马尚文看起来很像,都是斯文儒雅的造型,和他的名字并不像,和他父亲也不是那么相像,但是他有一点是和他父亲很像的,也就是这几天见过的马尚武和公事时绷紧了一张脸的马都尉很像,很难看到一点笑容。

宋嘉言问他有什么事,他先是嘴角歪了歪摸了摸身边非常高兴地在木马上摇来摇去的宋嘉瑞的头,换得宋嘉瑞呵呵的笑声,又看了一眼站在一旁小心地扶着宋嘉瑞的宋嘉祥,之后才对宋嘉言说到:“那个人醒了,正好父亲也回来了,母亲说,如果你们现在没事,就请你们先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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