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1 / 1)

Z公司老总的调离,在宇文强的心里印出了三个迹象,他觉得调离Z公司老总:一是出于安抚;二是变相提醒广大职员这单位已经成了一口“烂锅”;三是指引有能量的人员趁早调离此地。有了这样入木三分的认识,宇文强就特别想获得与公司命运紧紧相依——钱的问题。想法一有,他借口相聚的幌子把Z公司的财务总监吴启明邀到了蒙古包,酒过三巡后,他就旁敲侧击的问:“你没有调离的打算?”“有啊,可没门路。”“握着财务大权,还真有调走的想法?”“你知道不,Z公司目前已经欠W公司八千多万的债了。”“这么多!那用不了几年,Z公司其不要倒闭。”“不倒闭也好不到那去。”“有什么‘康庄道’可走?”“两条路,一是W公司吃掉Z公司,再就是公司改股份制,由公司职员和政府出资把卖出的东西再买回来。”“那老外其不狠赚一把?”“谁叫咱政府‘老实’呢。”……

一番探询,内情尽知。宇文强也开始了调离的活动,但对于他这个漂泊在异乡的人来说,调一个单位有着登天般的难度。心有此念,也就有了新的动作。但他的动是无力的,唯一能托人为他想办法的人就是欧阳路,所以他不得不发出邀请,邀请欧阳路到步步高来聚会;说是有要事谈。

在步步高二楼的雅间里,宇文强看看离欧阳路来的时间还早,于是他打开百叶窗,赏析起了这北方早春的夜。北方早春的夜是寒冷寂静的,虽在向阳的地方已有破土的草头,但料峭的寒意依然浓烈,雪虽被消融,然而刺骨的味道依旧在夜幕下肆虐。街道里灯光璀璨,行人却寥寥无几。高高悬在头顶的月亮,神态也十分阴沉,仿佛病了一般。星星也昏蒙蒙的,暗影显的尤为浓烈,远处也朦朦胧胧地。大自然好似有了什么预感,就如宇文强此刻的一般阴霾、灰暗、沮丧。

就在宇文强黯然神伤时,欧阳路带着朗朗的笑声走进雅间,他看到宇文强那颓废的样子,就打趣的说道:“怎么?是忧国呢,还是忧民呢?”“忧我自己呢。”宇文强浅浅一笑答到。“又有什么不舒心的事?”“旧事重提。”“调离?”“对!”“想好到那了?”“随便换一单位都成。”“其实,我觉得在那都一样,只要给银子就成。”“如果要你看大门你也去?”“去啊,只要银子发足。”“你这是给死人宽心吧?”“说实在的,你一直想调动,是因为你一向认为自己被埋汰了;自己所持有的才干被荒废了,觉得活的不够出彩,不够光鲜;心里一直不痛快。这些有你个人的因素,也有社会的因素。无论什么的样的人,都有自己出彩的能量,关键的是有没有人赏识你的这份能量。即便是有人赏识你,但也不见得就能获得你所祈望的结果。有句话说的不错;‘首先自己的行,而后得有人说你行,最后是说你行的人自己必须也行’。只有如此,你的愿望、理想、抱负才有可能获得一个施展的平台,才能有一个爆发能量的机会,才能步入到欢欣的轨道来。”“我现在真的不再奢望那样的奇迹在我的身上出现,只想要一份稳固的工作,能够混到维持生计的银两就足够了。从古至今,怀才不遇者已是屡闻不鲜;即便你有安帮定国之才,偷天换日之能,如若没有识得你才能的人,一切也皆是枉然。人生活在社会里,就得学会一个‘靠’字;一靠自己,二靠挚友,三靠亲人。如果,一个人在这广阔的社会里,没了或少有靠的资源,那么这个人注定一生中真正落进‘贫穷’的世界而永无出头的佳期。曾记得看过这样一首词:‘老夫聊发少年狂,左牵黄,又擎苍。锦帽貂裘,千骑卷平冈。为报倾城随太守,亲射虎,看孙郎。酒酣胸袒尚张开,鬓微霜,又何妨!持节云中,何日遣冯唐?会挽雕弓如满月,西北望,射天狼。’偶尔想起这首词,就觉得人大概真的很贪,即便是太守也觉着志不如意,也觉着遭受了冷遇。还记得这样一首歌:‘终日奔忙只为饥,才得有食又思衣。置下绫罗身上穿,抬头又嫌房屋低。盖下高楼并大厦,床前缺少美貌妻。娇妻美妾都娶下,又虑出门没马骑。将钱买下高头马,马前马后少跟随。家人招下十数个,有钱没势被人欺。一铨铨到知县位,又说官小势位卑。一攀攀到阁老位,每日思想要登基。一日南面坐天下,又想神仙下象棋。洞宾与他把棋下,又问哪是上天梯?上天梯子未做下,阎王发牌鬼来催。若非此人大限到,上到天上还嫌低!”有一种物理现象叫“刹不住车”,这是因为惯性,生活里也有刹不住车的现象,这就是贪。我也常常拿它们作对照,但获得的不是释怀,而是更多的彷徨、无助与交困;所以,才再三考虑请你相助,帮我走出困境。”“你是不是太悲观了,你现在的单位真的那么糟糕?”“当然,要不怎么敢劳驾你欧阳大侠。”“去去去,又乱扣帽子。”“你帮不帮吧?”“肯定帮,我尽最大的力量去做,你看如何?但成不成我不敢保证。”“有你这话,即使不成我也开心。”“俗话说;‘积极的人向太阳,走到那里那里亮;悲观的人似月亮,初一十五不一样’;所以,我建议你还是乐观点。“行!冲你小子这句够朋友的话,我敬你一杯,喝!……..”

欧阳路的慷慨大义,着实让宇文强很感动。流落在异乡的他,从欧阳路身上感觉到了朋友无私所给予的那份温暖。尽管是一种朴实,但那是友情真实的表达。平时这种无价的友情感觉不出它的珍贵,当困难来临时,这种情份就如压在石头下的草一般蹭蹭地往外蹿,其间所包含的关爱足可感天动地。这份大援的降临,使他感到拿心交友的种种好处。尤其象他这样一个漂泊在他乡的异乡人,能够有一份真挚的友情,有几个交心的朋友,在自己人生的路上多几个出手相助的人是相当不可缺少的。

由于Z公司老总的调离,合作公司的职员好似得到了某种暗示。因此,一些有门有路有见有识的人开始了调离的活动。在不到两周的时间里,陆陆续续走了近十人左右,这对合作公司而言无疑是雪上加霜。职员的心已经彻底的崩溃,他们已没了工作的心思。每天上班就报着电话狂打,不约而同的都在寻求关系,都想撤离此地,都觉得这里已不再是他们丰衣足食之地了。这种“跑”的景象,使人不难想起日本侵华时,国军溃散的情景。

这样的局面,使得苗总束手无策。百般无奈下,他不得不把这里的实际情况向他的上司汇报;同时建议:一是加薪给职员,二是解除合作,三是另派高人。当然,他的“嘶喊”在他上司那里就如刮了一场微风,他没有获得任何答复。如今的合作公司恰如被沙化了的肥田,早上八点上班十点左右人才慢腾腾的到来,下午六点下班可四点左右就几乎无人;Z公司的欠款分纹未见,连基本的管理开销都已无法拿出,到了无米下锅的境地。萧条、败落、涣散、无机、凌乱已成合作公司当下最养眼的风景。俗话说:人无改天力,天无强人意。事情就这般顺其自然的延展着,无人问津也无人去修饰,就如一件过时的时装,已没了吸引主人的魅力。其实,这种冷制的手段,受到伤害最大的还是员工们自己。

宇文强心里清楚,老外只所以如此,就是在等待职员“暴动”,只有“暴动”才有可能解决他们当前的难题,他们在赌。如果,职员不“暴动”,依旧自由“飞翔”;那么公司里的生产将会严重下滑,当有一天Z公司从W公司里拿不到可卖的产品,在时间面前倒下的必然是该地区的Z公司,而W公司丢掉的只不过是中国区的一个微不足道的小角而已。因此,宇文强充分认识到了老外的毒辣与残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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