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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11 暗之世界(1 / 1)

11暗之世界

日已落,月未升。

无尽的乌云封住了天宇,黑色的雾霭飘动,在苍穹之上缭绕。黑云像是一只大手,如山岳般压落,巨大的压力,摄人心魂。

这片区域草木繁盛,森林很广袤,古树参天,全都高耸入了云间,树海一望无际,无边无尽。

偌大的的一片区域,本是郁郁葱葱,生机勃勃。但此时,却变成了静悄悄的一片,死一般的安寂,似乎所有的生灵都从这里逃走了。

气氛阴冷而幽森,如寒冬腊月在突然间来袭,那种阴森的感觉渗人肌骨,让人忍不住心惊胆颤。

就在这时,阴森幽邃的山林中,突然之间变得祥和,绚烂的光雨洒落,晶莹透亮,在林间弥漫。

光点丝丝缕缕,像是漫天的花瓣飘落,无比晶莹。晶黄色的霞雾散开,如涟漪般扩散,飘荡起一股温馨的感觉,在此地缠绕。

晶黄的光雨斜织,绵绵密密,伸出手去触摸,却又无法触摸到,只能感觉到全身暖洋洋的,像是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落,温暖而轻柔。

远处,伴着圣洁的光雨,一个男子走了过来。

这是一条很健硕的身影,古铜色的肌肤闪烁光辉,在灿烂的光雨中,隐隐有一种神秘的波动在流转。

男子黑发浓密,披散在身后,面庞看起来很是坚毅。他的两只眼睛紧紧的闭着,像是不视外物。

男子缓步而行,每迈出一步,都有种特别的波动传出,连他的每一个脚印,似乎都在散发光明。

在男子走到的瞬间,这里立刻变得炽盛了,华光似在燃烧,如同阳光融化冰雪,驱散了所有的黑暗。

当弥天的黑雾尽去,几株古木上,数道人影显露了出来。

“他发现我们了!”有人故作惊讶。

“嘿嘿,不过是个瞎子。”也有人毫不掩饰的嘲讽。

几个人在树上出声,声音很大,丝毫不惧怕男子发现他们的踪迹。在他们看来,就算是他们的对话被听到了,对方也不可能准确找到他们的位置。

男子闻声抬头,一双瞎掉的眼睛努力想要睁开,但露出来的却只有眼白。

“欺负我是个瞎子吗?”男子抬头,露出了只有眼白的眼睛,声音倒是显得不很在意。

无声无息,一棵参天古树上,一条人影飞落,探出一只大手,如刀子般散发寒芒,朝着瞎眼男子的方向,直接就劈盖了下来。

也几乎在同一时刻,男子两只瞎眼对准了飞落的人影。

顿时,那道人影开始全面燃烧,化成了一把火炬,在他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的时候,就已经被烧成了飞灰。

“嘶——”见此情景,树上有人倒吸凉气。

“奇怪?他有妖术不成!”有人大叫,“他根本没有动手,怎么就让人烧起来了!”

随即,又是一道人影飞落,一只大脚一步就踏了下来,像是一柄阔刀在切割虚空,轻易就将虚空踏的粉碎。

然而,诡异的事情再次发生,那道人影无缘无故的开始燃烧,最终灰飞烟灭。

“妖术!他绝对有妖术!”有人惊慌大叫。

“这世上,哪有什么妖术,他们只是化成了一瞬间的光明。”瞎眼男子摇头自语,“我只是……一个追逐着光的人。”

“瞎子!去死!”有几人长喝,同一时间跃起,向瞎眼男子的那里,俯冲飞扑。

几个闪灭间,几人几乎已接近了男子身边。但最终,这几个人开始燃烧,迅速化成了灰烬,在林间散落,变成了千万尘埃中的一部分。

“先退,搞清楚他的能力以后,再对付他。”一个领头的人下了这样的命令。

最后,剩下的人全都在第一时间退走,生怕被卷入那种可怕的妖术。在没有查明一切的时候,贸然下手,是很不利的选择。

“瞎子!你活不久了!”在临走的时候,有人留下了这样的狠话。

“我也不是天生的瞎子啊,只是,有些东西,无论如何,我都是不想要看到的,就算是死,也绝对不想要看到。”瞎眼男子口中自语,迈着步子,向前缓缓走去。

在他所站立的地方,变得越来越炽烈,神光千万道,无尽的神辉冲击,简直像是沸腾了一般。

光明滔天,冲破云霄,男子的周身,晶黄的光彩流动,宛若烟花般绚烂。

慢慢的,他的速度开始变快,在原地留下了数道残影,整个人如虹光般,向远处射去。

但若是近距离观看,一定会惊讶的发现,瞎眼男子的两脚,依旧在缓慢挪动,一步接着一步。他神色从容,缓步而行,同时口中低喃,自言自语。

“这个世界,实在是太黑暗了,太肮脏了,太压抑了,让我……直欲作呕。”

“与其直面那种黑暗,还不如视而不见,所以,就假装不知道好了……”

“我想,逃避……或许……是一个很好的办法吧。”

“可是,到了后来,我却失望的发现,原来,我……没有办法欺骗自己的心呀。”男子的声音很沉重。

“所以,我就在思考,如果我闭上眼睛,借由着自己的内心,来观看这个世界,我能看到些什么?会不会……变得清净一些呢?”

“也许,我真的是太懦弱了,为了逃避那些东西,我竟……自己闭上了双眼。”

“可是,当我真的闭上双眼之后,我才惊觉,原来……可怕的,并不是黑暗本身……”

“有些东西,正因为我们看不见,所以才……更可怕。”

说到这里,男子停了下来,缓缓抬头,仰望天穹,努力的想要睁开双眸,但是,在他的眼中,露出的却依然只有眼白。

他在原地矗立,一动不动,一双瞎掉的眼睛努力想要张开,瞭望远处。

人生向来幻灭,光明何必希求?

善恶注定有私,凡事自有春秋。

心中一念方生,光阴已似水流。

莫为俗尘牵绊,彼岸哪得回头?

不若万法随缘,身轻灵净心修。

魂兮来去自在,方知世上无忧。

男子依然在自语,不知是说给谁听。他的声音很低沉:“慢慢的,慢慢的,我发现我后悔了,我遇到了一些人,我想要睁开眼睛,看看他们。”

“我想要了解他们的面貌,他们的笑容,他们的一举一动。”

“可是,这时候,我却悲哀的发现,我……竟连睁开双眼都无法做到了。”

“究竟……是什么原因呢?我,竟然连双眼都睁不开了?”

“或许,在我的内心深处,依旧是拒绝的吧。因为,无论如何,我都绝对不想要看到这个世界的黑暗、丑陋、肮脏与不堪。”

“我……是不是很失败呢?”

男子的话音落下,很轻,宛若一滴水落入了大海般,像是在询问什么人。

就在同一时刻,远处的天边,几个黑点正在逐渐接近,慢慢放大,细看之下,正是之前走掉的那几个人。

“是刚才的那个瞎子!”有人发现了远处的瞎眼男子,立即大叫。

在这一刻,所有人都停了下来,同时还有人在倒退。

瞎眼男子慢慢向前踱步,神色很轻松,带有种释然,一双瞎掉的眼睛瞭望天穹,道:“我等你们,有些时候了。”

“瞎子,找死!”有人寒声大叫,眼瞳闪烁冰冷的杀光,但却惧怕对方的能力,不敢立即上前,他的实力确实古怪。

“你们几个,可以一起来。”瞎眼男子仰头,“要知道,凡是被我所注视过的黑暗,就只有净化一途。”

那些人听闻瞎眼男子的话,当场一怔,有人不信,怒骂道:“瞎子,你唬谁?!”

“瞎子,从不骗人。”男子道,“因为,没有必要。”

与此同时,那个大喊大叫的人,开始无缘无故的燃烧了,很快的就被烧成了一截木炭,伴随着的只有一声吓人的哀嚎。

“拼了!”

眼见此景,所有人心颤,立即有人不管不顾,大喝着疯狂冲击,还有的人还在观望,想要寻找突破。

“轰!”

火光爆起,所有扑上来的人全都被点燃,像是飞蛾扑火一般,在未能到达男子身边的时候,就已全部燃烧殆尽,化为了满天的飞灰。

“走!”

剩下的人没有一人迟疑,全都驾驭虹光而行,化作了数道闪电,在林间穿梭,眨眼间消失不见。

瞎眼男子没有继续追赶,一双眼努力张开,向着剩下的人逃离的方向望了一眼,摇头叹息,转步回身。

“所有的黑暗,终将照亮光明。”

就在男子几字落下的瞬间,冥冥之中,像是有什么机关被触动了,逃掉的人开始毫无预兆的燃烧,且不是一起燃烧,而是一个接一个的被点燃。

“啊……”

这一次,终于有人发出了惨叫,是暂时还没有被点燃的几个人。

这是一种煎熬,一种发自内心的恐怖。

那些逃走的人,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其他人化成灰烬,无能为力。且自己注定要被点燃,但却不知究竟是何时,不知下一个被点着的是谁,只能在一片恐惧中颤抖,等待最后一刻的来临。

而就算是在这最后的一刻,他们连男子的职业,都没能搞清。

山岭高大,古树参天,连接天际,耸入云端。

四野,巨树主干粗壮如山岳,枝丫伸向天空,像是一个个巨人在撑天。藤蔓更是粗大,无比遒劲,缠绕在巨树上。

天色黑暗,不见一丝光明。

乌云压顶,云雾漆黑如墨,如海浪般卷动翻涌,将天空完全遮蔽,沉厚的阴云让人感到几乎要窒息。

但是,这片区域,此时却很圣洁,有光雨在洒落。

光芒大片大片的洒下,点点坠落,像是摇落了满地洁白的槐花,又若在天穹洒下圣洁的羽毛。

瞎眼男子伴着圣洁的光雨而行,缓步向前,口中自语:“一场接一场没有意义的战斗,为什么,我总是能赢?”

“可是,赢了……赢了又能怎样?”

“无所谓真正的输赢,人呐,这一生……不过是一场虚幻的梦,百年沧桑,弹指而过,终究不过是转瞬。”

“而在百年过后,最后……能留下来的,又是什么呢?”

就在这时,虚空中裂开了一道口子,一道人影从中走了出。来人是一个年轻男子,脸上带着一抹轻浮的笑。

他的手中,执有一把近乎透明的光剑,战剑对着虚空一划,空间破碎,一个小小的黑洞出现。

半空中,几丝肉眼几乎不可见的赤红色细丝浮现,被摄入了黑洞中,随即消失。

这个男子正是子毅,他在虚空中迈步,浓密的发丝飞扬,向着瞎眼男子走来,同时朗声道:“是我。”

听到了子毅的声音,瞎眼男子不再出手,却依旧在喃喃自语。

“痛苦的人啊,总是在创造着……比自己更加痛苦的人。不幸的人啊,总是在创造着……比自己更加不幸的人。”

子毅落到了瞎眼男子的身边,身材高挑,肌肤如玉,嘴角轻笑,非常的不羁与狂放,问道:“你在说什么,是在说给我听吗?”

“对于这一点,碧游……或许是最好的证明。”瞎眼男子没有搭理子毅,依然在自语,但很显然,是在说给子毅听。

“不幸的童年,悲惨的过去,造就了他扭曲的性格,黑暗的心理。”

“把杀人当做了游戏,把人命当做了玩具,把鲜血当做了治愈伤口的药剂。”

瞎眼男子轻轻叹息:“皇夜的放纵,或许……是想要给碧游留下稍许美好的回忆,但实际上,这……何尝不是另外一种荼毒,另外一种伤害呢。”

“你……想要告诉我什么?”子毅向瞎眼男子询问,语气已经有一些变了。

瞎眼男子仍然没有理会子毅,喃喃自语:“碧游心中的那一片黑暗,绝对,不知是所谓光明,可以照亮的。”

“清纯的外表,懵懂的伪装,披上了一层怯懦的外衣,却有着残忍的手段,毒辣的性格,但这一切,绝对掩盖不了他,脆弱的内心。”

“他实在是太敏感了,那道伤口,那种隐藏的黑暗,只要稍加触碰,就必定会发作。”

“不论敌我,一旦触动了他所谓的底线,全部……都难逃他的一场‘死亡游戏’。而对于游戏,一旦开局,将绝对不是‘可怕’或者‘恐怖’两个字,可以描述的。”

“确实是这样,那次不知道他发什么疯,差点就真的把我给杀了。要不是雪雅姐及时赶到,我绝对就没命了。”说到这里,子毅的眉头皱了起来,脸上写有一种忌惮。

子毅叹了一口气,表情难得严肃道:“这样的年纪……那种黑暗的性格……他的童年,究竟……是怎样度过的啊。”

瞎眼男子叹气:“碧游他,或许是极度不幸的,但与此同时,他……却也创造了更多的不幸。”

“那些在他游戏中丧命的人,或许……罪有应得,可那种死法,却实在有伤天和。”

“真正身处游戏中,作为裁决者,作为被裁决者,谁又能说的清,究竟……谁是善,谁是恶,谁是正义,谁又是邪崇。”男子瞎掉的眼似有光在闪。

“你说的这些,我全部都明白,只是,你到底想要告诉我什么?”子毅不解,再次出声询问。

瞎眼男子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意味深长道:“也许,正是因为我两眼不视外物,所以,反而能看得更加清楚。”

“人,活着,本来就是在黑暗中挣扎。只要是活着的人,哪一个,又没有一些悲伤的回忆呢?”

“也许别人不知,但我却了解。”瞎眼男子将目光投向了子毅。

而此时,子毅明显一愣,却在故作轻松,一双眸子灿灿发光,向四周斜睨,像是诸事都不放在心上。

瞎眼男子沉声道:“独自背负着内心的伤痛,守护着心中的伤痕,以一副凡事都无所谓的样子,任往事风轻云淡,展现给每个人笑颜。”

“其实,沉默……只会让你的伤口更加痛楚。”男子一双瞎掉的眼眸努力望向子毅,似乎饱含希望的光。

子毅的脸上,那种轻薄的笑早已消失,将头撇向了一边,面孔显得愈加刚毅。

瞎眼男子轻声:“子毅,你要明白,我们这些人,全部都是你的家人啊。所以,面对我们,你完全没有伪装的必要。”

“你身上的那一层外衣,何时才能够,真正的褪下来呢?”瞎眼男子叹息道。

“卸下那层伪装吧,揭开你心中,最柔软的那一处地方,而我们大家,会陪着你,一起擦拭伤口。”

“月圆之夜,神兽山脉,秋心崖畔,你哭着舔舐伤口的样子,你以为,我们其他的人,真的不知吗?”男子的声音轻颤。

“你知道吗?每一个月圆之夜,在你看不到的地方,总有一个女孩儿,在默默的注视着你,陪你一起流泪,与你一起心伤。”

瞎眼男子长出了一口气:“也许,你是知道的吧,只是,不敢去面对。”

“其实,对于我们来说,每一个月圆之夜,看着你的样子,我们何尝不感到难过。只是,没有人敢去提起,生怕真的触痛了你。”

“子毅,不要再佯装不知了,沁儿的心意,你明白吧,不要真的辜负了她啊。”瞎眼男子摇头,“不要让你的不幸,再次延续到沁儿的身上。”

“你已经失去过一次了,同样的滋味,我相信,你绝对不会想要再尝试一次,也绝对,不敢再尝试一次。”

“可……”子毅欲言又止,负手而立,遥望天宇,努力寻找月亮。

赏婵娟,单雄飞;莫倇娈,人憔悴。

叹秋草,早成灰;听风雷,血雨摧。

柔情千缕化永夜,芳心一片随逝水。

清宵冷月花自零,旦为君死终不悔。

银湾照,弯月坠;当日愿,原为非。

芙蓉泣,夫未归;不得恕,心已碎。

无穷无尽一腔痴,难解难言几梦回。

夜半残月风入尘,旦思往事双泪垂。

瞎眼男子再道:“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了,死去的人,也绝不可能再活过来了。最重要的,是活着的人,是活着的人的心意。”

他将手搭在了子毅的肩头,道:“你要明白,不论过去发生了什么,沁儿她没有错,那场意外,她何尝不是受害者呢?”

“你失去了最爱的人,你很痛苦,但你应该明白,沁儿的痛苦,绝不比你少一分。”

“每一个月圆之夜,你在独自舔舐伤口的时候,沁儿她,除了要为过去的错误所神伤,同时,还要为你而流泪啊。”

“我明白,你很痛苦,但你要明白,沁儿的痛苦,是你的双倍。”

“不要等着再次失去了,才感到追悔莫及。”瞎眼男子轻拍子毅的肩头。

听到这里,子毅的鼻子一皱,以一种很厌烦的态度,甩开了瞎眼男子的手,向前走了几步,手中一把透明的光剑出现,不很清晰。

瞎眼男子没有放弃,依旧在说:“你应该已经察觉到了吧,在不知不觉中,沁儿在你心中的位置,已经不比那个人,要少上几分了。”

“这次之后,好好的和沁儿说清楚吧,接受或者拒绝,给她一个明确的答复。”

“不要一次次给她希望,却又一次次让她等来失望,那样的话,最终的只能是绝望。”

子毅不耐烦,手中光剑灿然,愈加凝实,他以剑划破虚空,迈步而入,以一种满不在乎的语气道:“早知……就不来找你了。”

“又想要逃避吗?”

望着天宇,送走了子毅,瞎眼男子的一双瞎眼再次努力张开,道:“到了很久了吧,出来吧,我看到你了。”

“呵,你看的到吗?”

伴着一声如风吹翠玉铃的声音,一个女子身着彩衣,从天上落下。同时伴着的,还有几声婉转的歌音。

只道是,夙世前缘情意浓。

又哪知,劳燕分飞各西东。

本以为,佳期如梦心事同。

却如何,鸳鸯拆散泪一泓。

诉不尽,斑斑血泪滴滴红。

谁曾晓,盈盈眼波碎碎琼。

恨无言,沉沉心事万万重。

怎痴盼,漫漫相思寂寂终。

月照花影影朦胧,落花满泪泪痕空。

秋风渐渐落寒霜,明月一笑已初冬。

咦?怎缠绵,缠绵抵不过秋色寒。

唉!莫多情,多情挽不住离人心。

女子走来,踏着清风而动,身段婀娜修长,发丝柔顺光亮,一身彩衣飘舞。素手扬起,一股彩色的霞雾喷薄,将此处渲染。

她轻盈迈步,长长的彩色衣裙飘起,无风而动,似是随时都会乘风而去。

女子肤色雪白晶莹,犹若凝脂美玉,闪烁点点光泽。眸子则灿若天上繁星,一笑倾城,绝世嫣然。

但是在她的脸上,却罩有一副金色面具,将她的容貌完全遮笼,无法透视,不能看到其真容。

“我说过的吧,正是因为我两眼不视外物,所以,才能看的更清楚。”瞎眼男子道。

“怎么,想像教训子毅一样,教训我?”女子轻笑,声音很美好,像是天上神玉在风中破碎。

“你不用教训,女人里,除了老武那个家伙,少有人能像你一样,真正做到坚强。”瞎眼男子道。

“谢谢夸赞哦!”女子轻语,像是春风拂过百花般轻柔。

她轻灵的跃起,如象牙般洁白的藕臂伸展,整个人若春光般明媚,身上浮起一片彩色的光雾,像是微风一般,轻盈而去,两掌轻轻挥动。

“轰!”

密林的一处,爆出了炽烈的光,璀璨如同星光,无比明艳,将那里化成了一个五彩的世界,祥雾瑞霭缭绕。

就在光芒所照亮的地方,一树一石,一草一木,所有的东西都在汽化,变为蒸汽,逐渐模糊,消失不见。

“偷听,可不是什么好习惯哦!”她的声音简直比阳光还要温暖,可令积雪消融。

就在被彩光所汽化的那一处,有几个人显露了出来。

“啊……”这几个人在惨嚎,面孔无比狰狞,近乎扭曲。

他们能够清晰的感觉到,自身的血液在沸腾,几乎快要燃烧。皮肤暴露在空气中,却没有血流出,已经全部被蒸干了。

那些人的下场已经注定了,只能一死,两个人并没有继续关注他们,离开了那处地方,在林中漫步。

“你……还是带着那副面具吗?”瞎眼男子问道。

女子轻声道:“不是不能摘下,或许只是已经习惯了吧。”

她抬头,自语:“连我自己也不知道了呢,究竟有多少年了呢,这副面具,不曾摘下。”

“曾经的故去,也许永远都无法遗忘了。但……正是因为曾经经历,所以才会明白,究竟什么,更加坚强。”

“对于过去,铭记或许是最好的遗忘。”女子轻声感叹。

“犹记当年初识,眸蕴菁诗,风乱青丝,独立风中,摆弄花枝。”

“待到分离之日,秋风起时,吹败一汪莲池。”

风前独立弄花枝,彩衣羞涩初识。

等闲年少不相知,惦念成痴。

绿掩粉低春褪,雨深风乱秋迟。

月白云净衬凝脂,泪打衫湿。

女子的肤色白皙,隐隐流转光泽,一袭彩衣无风而动,高高扬起。她的面孔完全被面具遮掩,无法看到,但是可以感知,此时她的情绪低落。

女子望向瞎眼男子的方向,轻语道:“你说……为什么这个世上,总有一些人,无缘无故,坠入黑暗?”

男子没有回答,只是在摇头,两人沿着黑暗的密林而行。瞎眼男子再次抬眼,努力睁开瞎眼。

“我是一个向往着黑暗,同时又在追逐着光明的人。”

“或许,黑暗……才是这个世界的本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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