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试探
前世董燕如身为特工，可谓五项全能，而她现在演示的刀法，就是特工训练时，所有特工都必须修习的刀法。
若纳兰颂德能认出来，那他的身份就确认无疑了。
刀法干练明了，没有一丝多余的力气，刀光闪烁，带着飒飒风声，为董燕如平添了一抹锋利的气势，像是一把隐而不发的利刃，若是出鞘，必石破天惊。
董燕如一边舞刀，一边默默注意着纳兰颂德的表情，果不其然，本来散漫的纳兰颂德，在注意到董燕如的刀法时，脸色猛地一变。
董燕如沉了沉眼，猛地收刀而立。
错不了，他就是纳兰颂德，那个她信任相付，却又背叛她，将她推入深渊的人。
大厅寂静了一刻，猛然爆发出热烈的掌声，董燕如这一手刀法，可谓惊艳了众人，宾客无一不向董尚书和吕氏夸奖董燕如。
“姐姐果然使得一手好刀法，妹妹祝贺姐姐。”董燕兰心中恨极，眼睛都快冒出火来，却还是不得不带着笑向董燕如贺喜
她本想给董燕如难堪，却被董燕如夺了风头，尤其是纳兰颂德看董燕如时火热的眼神，更是让她心中恼怒。
“董尚书真是生了个好女儿啊。”纳兰颂德表情已经变了回来，脸上带着合适的笑，“董大小姐这一手刀法真是巧夺天工，却是不知，董大小姐是从哪里学来的？”
他说到后面，眼睛死死盯着董燕如，期待、愧疚、欣喜、挣扎，糅合成一抹复杂的神色，深深藏在他的眼底。
“什么破刀法，不就是随便舞了两下刀么，哪里比得上二姐的舞。”董燕如还没说话，董燕珠终于忍不住囔囔道。
她之前被董燕如“陷害”，可谓恨死了董燕如，加之董燕兰趁机安慰她，她反而对董燕兰心悦诚服，现在看到董燕如只是随便耍了耍刀，就赢得满堂喝彩，顿时为董燕兰不平。
董燕珠的话让大厅的气氛滞了一下，董尚书脸色一黑，怒声斥道：“给我闭嘴，非要在这么多人面前丢脸吗！”
“爹、爹爹……”董燕珠被吓得身子一颤，惊惧地看着董尚书。
“爹爹，四妹还小，所以不懂事，您不要气了。”董燕兰缓和了气氛，拉过董燕珠，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四妹，大姐这一手刀法巧夺天工，兰儿万万比不上，你以后可不能这么说了。”
董燕珠感激地看了董燕兰一眼，又恨恨地瞪了董燕如，退下不说话了。
董燕兰做了好人，又被众人夸奖有姐姐风范，脸上的笑愈加明艳。
董燕如冷眼旁观一切，见到这些，只是冷冷一笑，证实了心中的猜想，她也没兴致多留，放下茶盏，悄悄地退了出去。
“大皇子亲临兰儿笄礼，兰儿不甚感激，兰儿敬大皇子一杯。”董燕兰斟了一杯酒，婷婷袅袅地走到纳兰颂德跟前。
之前被董燕珠一打岔，纳兰颂德的问题也被囫囵过去，他眉头紧蹙，目光一直锁在角落里董燕如的身上，压根儿没注意到董燕兰。
董燕兰脸上的表情滞了滞，“大皇子？”
“哐啷。”纳兰颂德猛地站了起来，董燕兰惊地倒退了一步，手中的酒杯差点摔了出去。
“大、大皇子，您怎么了？”她不安地看着纳兰颂德，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哪里做错了。
纳兰颂德却连个眼神都没有给她，脸色中带了一丝焦急，直接撇过她，直冲冲地向门外行去。
董燕兰无措地踌躇了一下，顺着纳兰颂德的方向看去，正好看到转角的董燕如，脸色陡然白了下来。
又是董燕如，董燕如，董燕如！
大厅另一个角落，纳兰景德饶有兴趣地看着先后出去的董燕如和纳兰颂德，细长的凤眼中闪过一丝兴味。
“小姐，我们这就回去了吗？”巧儿不解地跟着董燕如，宴会才刚刚开始，怎么小姐就要回去了？
“吵。”董燕如头也不回地解释了一句。
巧儿“啊”了一声，又陡然兴奋起来，“小姐，你方才那手刀法真是太厉害了，你都没看见二小姐那个脸色，简直……小姐，你怎么停下了？”
董燕如皱了皱眉，回头望了望，眼睛慢慢眯了起来，“你先回去。”
“什么？”巧儿愣了愣。
“先回去吧，备一点饭，等我回来一起吃。”董燕如缓了缓语气。
“哦，好。”巧儿虽然疑惑，但还是点了点头。
她敏锐地感到董燕如与之前的不同，单说今日这手刀法就已让她惊艳，但即便如此，巧儿也识趣地没有把疑惑问出来。
无论如何，保护小姐的安全是第一位，虽然小姐现在是奇怪了些，但总的来说，她不可能时刻护着董燕如，董燕如能够自保，是一件好事。
董燕如看着巧儿的背影消失在转角，慢慢地敛去眼底的神色，唇角缓缓勾起一个讽刺的弧度。
她试探了纳兰颂德，纳兰颂德又怎么可能不来试探她呢？
她放缓了脚步，慢悠悠地朝自己的院子晃去，果然不消片刻，身后就传来熟悉的脚步声。
“燕如小姐，请等一等。”
董燕如住了脚，掩去眼底的神色，回头时已带上了恰到好处的疑惑，“大皇子？您怎么也出来了？”
“燕如小姐，你方才在宴上亮的那一手刀法，是从何学来的？”纳兰颂德目不转睛地盯着董燕如，直入主题地问道。
连寒暄都顾不上了，看来纳兰颂德是真的急了。
董燕如眼中闪过一丝嘲讽，随口答道：“燕如偶然得到一本书，觉得有趣，便随便练了练，上不得台面。”
“书？”纳兰颂德没料到这个回答，“那本书可容在下一观？”
“书被我不小心弄丢了。”董燕如面不改色，“不知是不是燕如那手刀法有什么问题？”
“只是想起一位也叫作董燕如的故人。”纳兰颂德一字一顿，死死盯着董燕如的眼睛，不放过董燕如一丝神色变化。
“哦？不知那位燕如小姐，是大皇子什么人呢？”董燕如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疑惑，没有半点多余的表情。
的确，原主跟她同名同姓，但长相完全是两个样子，董燕如不怕纳兰颂德会认出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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