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别担心。”千灵笑着摸了摸舒羽翎的头,若无其事说,“只是阿碧受了点皮肉苦。”
千灵搀扶着跛跛的阿碧走回自己的厢房,远远就等着的舒羽翎见到千灵立刻迎了上来,“,大娘没有对你做什么吧。”
可那样的笑只是转瞬即逝,顷刻就消失不见了。
最后棍刚刚落下,阿碧刚转头就看见千灵这个表,顿时吓得连眼泪也收了回去,只觉得莫名股寒意爬上了自己的脊梁骨。
可千灵只是缓缓转过头朝她看了眼,然后只以阿碧能够看见的角度,不可察觉的笑了笑。
千灵在原地跪了会儿。阿碧就在她身边被绑在长凳山上狠狠打了五棍,千灵听见每棍落下的声音都仿佛带着无法抵的劲风,阿碧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阿碧号啕大哭,但周围的人见热闹看完了,立即就散开了。只剩下几个多嘴的妾侍站在边指着千灵嘀嘀咕咕。
阿碧本以为自己都要脱离虎口了,哪晓得舒夫人句话再把她推入绝境,顿时眼泪鼻涕留了脸,“夫人,饶命呐!”
“还有千灵,”舒夫人抬起脸,“你不要以为自己编了通谎话我就会信你,从今天起你在家面壁半个月,再不准出门,明白吗。我叫个家丁站在门外看管着你,你自己好生记得了。”舒夫人说完就从檀木椅上站起来,四面扫视圈然后被侍女搀扶着离去了。
“是!”几个早就恭候多时的大汉立马上前架住阿碧。
“你今日的事我也不多加追究了,只是你父亲过问起来,少不了顿讨打,到时候你自己看着办。但你的奴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打上五棍就都散了吧。”
“今日大概就是这样子了。”千灵垂下头,表示自己已经交代清楚了。
舒夫人回过神,脸发沉!
“大娘?”千灵适时叫唤句。
也许这只是小事,但那句“他们齐老爷才是这方霸主”让舒常骏听见了保准又是番雷霆之怒。
但计划总赶不上变化,哪知道千灵今日下子消失了,更从她嘴里听见了那些关于齐富有嚣张自满的话。
但千灵平日里又大门不出门不迈,舒夫人只想出这个法子让齐富有在寺庙见见千灵,到时候两家拍即合,千灵就这样送出去了。
舒夫人见千灵姿不错,而齐富有家世也算门当户对。若千灵能被齐富有看上,舒常骏也定不会反对这门亲事。
刚好她有次与自己好友攀谈的时候,晓得家世还算殷实的齐富有齐老爷是个之徒,凡事见到好看的女人就想娶回家玩乐。
舒夫人今天邀请千灵到庙里上香确实是有自己私心的,她看千灵到了出嫁的年纪就直盘算着要把她赶出舒家,免得整天在她面前晃来晃去惹人心烦。
本来舒夫人完全可以指出千灵话中的矛盾,比方说为何不在自家马车里等着,又或是为何就这样随随便便跟着到别人家去。但此时此刻舒夫人脑子里完全只剩下了句话:“齐老爷。”
千灵说这些话也不指望着舒夫人能信,但是有些人做贼心虚就偏偏信了。
“我本来是说要前去和大娘您打个招呼,但跑到寺庙殿前却没有寻着您。于是想着先去家里坐坐,可家比想象中要远的多,我上了马车坐了莫约两个时辰才到。在那里吃就了午饭,再坐了会儿,回家时已经天晚了。”
“可我最终也不过是个女子,而他们又是在佛前圣地这样子嚷嚷,几个僧人上前来就把他们轰走了。我本想就这样去找阿碧的,那晓得人下子多了起来。我左左右右看见的全是人,本想着就这样去找大娘您,但被我解救下的个劲儿的说要谢我,不由分说拉着我往她家走。”
阿碧听见千灵跪在自己旁边侃侃而谈,心底却片疑,她清楚记得自己只是转个身千灵就不见了踪影,哪有什么被的家和满嘴粗鄙的登徒子。
“我也不晓得,他们说他们老爷今日来上香,也是为了来挑女人的。在佛门清净之地做出如此粗劣事,说出登徒子样的话,我顿时觉得面有羞耻,不住就与他们争执起来。”
“你说的齐老爷是谁。”舒夫人心底怔,脸上却不动声。
千灵话音刚刚落下,周围看好戏的妾侍顿时开始窃窃私语起来,不猜测千灵口中那个“齐老爷”到底是何方神圣,口气这么大,也不担心自己今后栽跟头。
“可那伙儿人见我也是个姑娘,就对我大声嚷嚷,说要把我起绑着去见他们的齐老爷。我就问齐老爷是谁,可他们只是笑,并不将我的话当作回事。我说我是舒老爷的女儿,他们就大声嚷嚷说舒老爷算什么东西,他们齐老爷才是这方霸主。”
“你继续说。”
“大娘,我自认为人生在世,最重要的不过是乐善好施。我既然见到了,自然不可以置之不理,否则我自己心里也会愧疚不安。”
“你个姑娘家家,何必淌这种浑水。”舒夫人皱眉。
“我准备去马车上寻找我落下的玉,但在中途的时候闻见豆沙的香气,于是支使阿碧去给我买碗来。可是当阿碧去买豆沙的时候,我却忽然看见不远有伙儿人在家,心里看不过去,就上前想要把解救出来。”
舒夫人怔,示意家丁先暂时往两边立着。
“不说是吧。”舒夫人歪头,刚要示意大汉上前绑住千灵,她却忽然抬头,“我今日本是和大娘您去上香的。”
千灵怔,忽然垂下头。
“那你倒是说啊。”
“大娘为什么都不问问原因就要惩罚我。”
“那你倒说说,怎么信?”舒夫人斜睨着眼睛,“本来你还未来的时候,我准备给这个不听话的奴仆打上两棍以示惩戒,现在主人回来了,你就和她起受着吧。”
“大娘是不信我么。”
“我问过马车夫了,说你根本没有到马车上去过。我也问过阿碧了,你支使她去替你买碗豆沙,转头人就不见了。你可知道就因为你个人不见,舒家上下小小派出去多少人寻你。你倒好,满身轻松回来,却仍旧不知悔改。你说说,你今日天到底都上哪里去了。”
“千灵没有说谎。”千灵将头垂的更低,却没有半点松口。
“还犟嘴?”舒夫人怒喝,“你甩下阿碧,到此时才回来。你个未出嫁的黄花闺女,怎么能说这样拙劣的谎话。”
“我今日……只是陪大娘去上香。”千灵抿嘴。
“说说,你今日到哪里去了?”
千灵仿佛被吓了大跳,垂着头没有吭声。
“你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舒夫人闻言将手里的茶杯重重摔在檀木桌上。
“千灵不知道是犯了什么错,”千灵哆哆嗦嗦,“还请大娘……”
舒夫人转头让大汉阿碧身上的绳子,阿碧少了束缚哆哆嗦嗦跟着千灵跪在边。
阿碧乍然听到千灵的声音愣,转过头眼里顿时掠过丝愤恨。
“你说说,你今日上哪儿去了?”舒夫人慢条斯理,双凌厉的眸子在千灵身上四扫过。
“大娘。”千灵上前跪倒。
千灵脸忽然有些惊惧,她快速走到前厅中央。闻言的侍女和奴仆还有几个看热闹的族人窃窃私语,舒夫人低咳声,顿时又恢复静谧。
几人闻言立即停下手里的动作,依言立在侧。
“慢着。”舒夫人沉声说。
阿碧仍在啜泣,几个汉字拿出绳子把阿碧手脚绑好,提起棍子就要往她身上招呼。
这时刚刚在前厅外见到千灵的侍女绕过人群俯身到舒夫人耳边低语,舒夫人闻言抬起脸,恰好和正走过来的千灵四目相对。
阿碧被两个魁梧汉子压着跪在地上,几人提着条长椅就要把阿碧抬起放上去。
沿着小往里走,还没有走到前厅就能听见阵鬼哭嚎。千灵靠近过去,正在前厅中央围着十几个人,主位空着,舒夫人高高坐在檀木椅上。
刚下马车看门的家丁见到千灵立刻致意,千灵点头,跨过门槛进入大门。来往的侍女见到千灵惊了下,慌慌张张往后门走去。
千灵在寺庙后院翻到自己今早换下的衣裳穿好,然后再到前门雇了辆马车往舒府赶去。
直到确定马车的背影渐渐远去,千灵才转身往赶寺庙的方向。她的所在的位置离寺庙不远,只走了大概炷香的时间就远远可以看见巨大的石狮昂首立在寺庙前门前方。
他放下马车车帘,车轱辘转了下,马车车夫扬起马鞭,马慢慢踏步,往远驶去了。
阿青没有懂千灵的意,只是笑着点头,“再见。”
她不准备再去摆地摊了,也没有必要再去。除非今后要引苏俊坤出面时,她可能才会再去那里看看。
“阿青,今后有缘再见吧。”千灵朝阿青挥手。
“是嘛。”不知道想到什么,阿青忽然苦笑下,“那就告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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