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亲之后,曹建对曹千灵依然是一副彬彬有礼的模样,得知曹千灵对曹邺念念不忘,也没有强迫曹千灵圆房。只是在不让人反感的范围内,对曹千灵百般照顾。
曹家的人对曹建评价越来越高,曹老爷年老,正式把家业全数交给了曹建打理。
但就在曹建接过了掌柜钥匙后,整个曹家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曹建开始暴露本性,他逐步换走了钱庄所有老臣子,把自己的心腹安插进去,彻底控制了整个钱庄。
同时他早就跟曹老爷的五姨太有勾结,利用五姨太向曹老爷下毒,造成曹老爷中风瘫痪不能自理,最终撒手人寰。
曹老爷死后曹建更加肆无忌惮,他对外宣称曹千灵因为丧父而伤心患病,实际是软禁了她。
过了不久,曹建更是以扩展钱庄为由,光明正大娶了另一个银号老板的小女儿,崔琦。
崔琦外表纯良,实际蛇蝎心肠,跟曹建可算是蛇鼠一窝。
崔琦不甘心平妻的地位,多次借死去的曹邺来挑衅曹千灵和曹建的关系。
曹建受崔琦唆摆,越发记恨曹千灵,最后还听了崔琦的话,把曹千灵偷偷卖到了青楼,对外宣称曹千灵失心疯不知所踪。
可怜的曹千灵自小娇生惯养,哪里受得了这样的屈辱?继而加上在临被卖之前,曹建故意说出了当年曹邺和曹老爷死的秘密,曹千灵更加是怨恨悲愤。
就在被曹建送到青楼当晚,曹千灵就打碎了房中的珐琅花瓶,用碎片割腕自尽。
临死前,曹千灵献出自己的灵魂,发誓要对曹建和崔琦这两个毒如蛇蝎的贱人报仇。
千灵接收完原主的记忆,睁开眼睛,环视了周围的环境,这里应该就是曹建卖掉原主的妓院了。
原主家产被曹建夺取,还受奸人挑唆被卖入了青楼,一时想不开,所以割脉自尽了。
千灵嘴角滑过一丝苦笑,青楼可是做皮肉生意的地方,她虽然要帮助原主报仇,但是也要保护自己。
千灵正想着该怎么从这个地方脱身,忽然门被吱呀推开了,烛影随着门的开动微微晃动了一下,清晰的脚步声传来,有人进来了!
千灵沿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还没有看清,就听到一个中年妇女精明又掺杂着满满抱怨的说道,“哎哟,我的祖宗哎,你可算醒了!”
说着,那个人已经走到了千灵的跟前,站在她的床边,女人身上穿了件颜色鲜艳的花袄,脸上涂脂抹粉,头上插着花钿簪子,打扮的甚是俊俏。
可再厚的脂粉,再好的妆容,也掩藏不了她真实的年龄,千灵近看她的眼角有很深的眼纹,她手摇动冰丝竹扇的架势,一看便是有阅历见识,又很善察言观色的女人。
千灵暗自忖度,这女人不是那么好说话糊弄的。
既然这样,千灵干脆就不开口。
王翠见千灵半晌不开口,只是扑闪扑闪着她明亮幽黒的眼睛,她无奈撇嘴,打量着千灵道,“怎么,醒了也不肯说话?”
她见千灵心如死灰的模样,干脆坐在了千灵的床边,一股脂粉气息扑面而来,说实话,千灵的内心是很抵触的,可她接下来说的那番话,却让千灵吃惊不小。
“我说你这姑娘也忒傻了,你要是不愿意留在我这个地方,你走就是了。我王翠可不是蛮横不讲理的人,我从来不会强迫姑娘去接客。你刚来到我这儿,就闹死闹活的,差点儿闹出人命来。你死了是不要紧,大不了一卷草席抬出去。我可就惨了,不仅会坏了翠红楼的名声,还要招来官府那些小衙差,这可不是给点银子就能打发了结的事儿!”
千灵愿意为她会责怪自己误了她的生意,没想到这个老板娘还挺有人情味的,倒是跟她印象之中的青楼老鸨不太一样。
“哎,算了,我看你啊根本就不想留在这儿,那你走吧!”王翠瞧着千灵颇有几分姿色,若是在翠红楼做个雅妓,也能给翠红楼招揽不少生意。
可见千灵生性这般清冷又固执,看样子也不是那么好调教的。
她脚一蹬,起身便想走,不料一只柔弱的手抓住了她绢满繁花的袖口,她微怔着低眉扫向平躺在床上,脸上没有什么血色的人。
千灵有种感觉,这个人说不定可以帮她。
“求,求你救我……”
王翠见千灵可怜的紧,刚刚割脉流了好多血,脸上很是苍白,她的手因为乱动,血口又崩裂开了,染满了纱布,“我,我去找大夫来!”
王翠见千灵看上去不太好的样子,很是紧张,可不能在她这儿闹出人命啊!
千灵咬着牙,摇摇头,示意王翠坐下。
王翠虽然有些不情愿,可她还是坐了下来。
千灵告诉王翠,“我是大户人家的姑娘,因为家中只有我一个女娃,所以父亲便从远亲之中,挑选了两个男娃,作为接班人来培养。我与其中一个两心相悦,可天不遂人愿,他被奸人所害,无奈,我只能嫁给了另外一个我并不喜欢的人……”
王翠凛眉,听着千灵叙述她的故事,眼眸微微闪动,她的心情也随着千灵的叙述不断波动。
千灵说完,王翠的眼角已经滑落下泪水,她不由的拿起随身携带的绢帕擦拭了眼角的泪水,“都是苦命的人啊!”
王翠十分同情千灵的遭遇,她轻轻握着千灵的手,生怕加重她手上的伤势。
“你放心,我不会强迫你做不愿意的事儿。你若是想走,随时都可以。可你若是想留下,卖艺、打杂随你挑,只是我们这儿不养闲人。”
千灵听她这么说,立时会意,她本想告诉王翠,她不会在这里白吃白喝的,可喉咙忽然间有些疼痛,猛烈的咳嗽起来。
王翠见状,连忙上去帮她拍了拍,“哎哟,我这,我这要求一点也不过分吧!”
千灵在王翠的帮助下,顺了气,呼吸恢复了通畅,“我,我不会在这里白吃白喝的,只要您肯收留我。”
“那你会做些什么啊?”王翠挑了眼眉问道。
她瞧千灵身量纤纤,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若是她在翠红楼打杂扫地可就太可惜了。
“我会弹琴,也会作书画。”千灵想了想,说道。
王翠大喜过望,若是千灵真的颇通琴棋书画,以她的样貌,请个乐师细心调教一番,肯定可以成为翠红楼的花魁。
“这感情好,你先养伤。等你养好伤,弹个曲子给我听听看,我得看看你的水平是不是够格儿让我栽培你!”王翠摇着冰丝扇,刻意遮住自己偷笑的嘴角,千灵自愿留下是再好不过的了。
“谢谢您。”
千灵表达了自己的谢意,王翠也说了句实诚话,“先别急着谢我,你能不能登台,还得看你的技艺水平和天赋!”
王翠抛下这句话,扭头便出去了。
屋内,只剩下千灵一个人了,她虚弱的眼神逐渐被坚韧执着的锐利目光代替。与其拖着残破的身子,出去找安身立命的场所,不如就在这个地方安心养病,她有足够的时间去想用什么样的方法怎么对付曹建和崔琦。
接下来几日,王翠给千灵找了大夫帮她医治伤口。
原主打破了花瓶,用碎片割伤了手臂,伤口十分深,大夫直感叹,千灵不死真是命大。
起初的几天,大夫每天都会来帮千灵换药,后来,渐渐减少了次数,大半个月下来,千灵手上的伤也恢复的差不多了。
千灵在王翠的翠红楼白吃白喝的大半个月,这里面的姑娘们不敢评论王翠什么,却在背后对千灵颇有微词。
王翠将千灵安置在翠红楼一间单独的房间里,这个房间在一处僻静的角落,正常不会有人来打扰。
可翠红楼里的姑娘们却三番两次,不约而同的刻意路过千灵的房间,想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大小姐,值得她们的翠姨这般照拂。
“曹小姐,你的汤药。”
一个身着浅黄色褂衫,梳着两个发髻的小姑娘将汤药端到了千灵的面前。
她是翠红楼里打杂的小丫头,叫杏儿。
王翠见千灵手脚不方便,就让杏儿给千灵端汤药,送饭。
“杏儿,咱们楼里的姑娘都很清闲吗?”千灵从床上起来,整日躺在屋子里都快闷死了,但是这里是妓院,她又不方便出去随便走动。
尤其是到了晚上的时候,外面可是热闹的很,但是她为了养病,也只能蜗居在这间小屋子里。
“怎么会!翠姨让你在这僻静的角落里养病,就是不希望别的小姐们来打扰你。不过,她们对你可是好奇的很呢!毕竟,翠姨是从来不会养闲人的!”
千灵小心翼翼吹了吹汤药,扯开嘴角笑了笑,“也对,我在翠红楼养病也快二十天了,还没有见过大家。我整日待在房间里,什么事儿也不做,她们自然会对我有所误解。”
汤药吹凉了些,千灵轻车熟路的将汤药一饮而尽。
“我手上的伤已经好了,从明天起,就不用喝药了吧!”千灵将药碗往旁边一推,别看她喝药的动作很是干脆,实际是厌恶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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