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问这位兄台是?”如风看着地君和威风凛凛的天禄,不知其身份。
“这是冥界的老大,也就是地君。”瑾竹好心地介绍了一下。
“恳求地君帮帮我们,只要能解开这咒印,我们愿意付出一切代价。”
瑾竹看到地君那冰块儿脸上隐约出现了一抹嘲讽,心道这下有戏看了。
“是吗?想要解开咒印其实很简单,让我的坐骑吞了你们的魂魄就好了。或者直接从这奈何桥跳下去,到地狱最底层,忍受地火的炙烤。虽不能像业火一般将你们的七魂六魄烧得干干净净,但是也能让你们日日煎熬,永世不入轮回。”地君不急不缓,平静地说道。
“这怎么可以。”如风惊恐地看着地君。
“怎么?怕啦?当初答应那厮来做这些腌臜事的时候为何不怕?哼,你们可知自己的所作所为,给别人带去了什么伤害。”地君毕竟是久居高位,带来的威压让如风和绿倚浑身颤抖。
听这话的意思,地君这是知道整件事情的前因后果,似乎还认识下咒之人。瑾竹的内心燃起了熊熊八卦之火,欲罢不能。
“地君饶命,地君饶命。我们不知道当初为何会做下这种事情,请您给我们一次机会。”如风强忍着害怕,小心翼翼地说到。
“你当初饶过尧荼和祝锦吗?你们现在所受的不及他们的万分之一。老老实实滚去投胎,接受诅咒。要么就在这地府受刑,你们自己选择。”纵然二人请求,地君根本不给他们任何希望。
孟婆给两人各自递上一碗忘忧汤。“喝了吧,留着这条命终归能等到那人回来,到时候再向他求得宽恕,这是你们唯一的办法。”
虽然不甘,二人到底还是含着泪喝了下去。
看着二人喝下忘忧汤,走过奈何桥,瑾竹的心思活络了起来,此时不八卦,更待何时。“那个……地君大人今日是专程为了这二人来的?”
一如既往,地君拿鼻孔对着瑾竹,跟欠了他钱一般。虽然瑾竹知道,自己在地府这么些年,蹭吃蹭喝蹭地方,的确没有缴纳过任何费用,但这又不能怪他。不是因为他想赖着不走,实在是走不了。他的活动范围仅限整个奈何桥。他甚至时常猜想,定是孟婆或者地君搞得鬼,以至于他才被困在这里。
“嗯。好好说话,不要笑得那么谄媚,丑。”地君答道。
“好你个冰块儿脸,我看你今天又是来吵架的。小爷我吵架从来不惧你。”瑾竹敢打赌,他看到地君的眼睛里,清楚地写着嫌弃二字。“我算是想明白了,你不止眼睛小,还瞎。”
地君用他那双眯眯眼看着瑾竹,十分欠打。
“就我这绝世容颜,放在男人身上英武俊朗,放在女人身上艳绝人寰。除了眼瞎,我实在找不到你能说我丑的理由。”瑾竹觉得有必要提醒一下地君,仔细瞧一瞧他的盛世美颜。
“我刚刚想到了一个十分贴切的词语来形容你所描述的那种容颜。”孟婆此时插话道。
“呦呵,今儿这么上道,知道帮我说话了。”瑾竹还没有来得及高兴,就听见孟婆说出了后面的话。
“雌雄同体,所以说,你还没有弄明白你到底是个雌性还是雄性?”
“我……我就不该期待你能说出什么好话来。”瑾竹觉得,不光地君眼瞎,他也瞎,竟然期待孟婆帮他说话。日常不落井下石就算好的了,怎么可能一下转了性子。“你们是不是人啊,有没有人性啊!”
“地府没人,所以不是人,没人性。”地君和孟婆异口同声。
“好像说得有道理,我竟然找不到理由反驳。”瑾竹觉得自己怎么能这么弱小无助可怜。打不过,逃不掉,就连斗嘴最近都处在下风。“我的姑奶奶,我的亲大哥,你们这张脸还要不要,单打独斗搞不过,合起伙来欺负我。”
“叫差辈儿了。不要这张脸,脸可以用法术随意换。”地君说道。
“叫差辈儿了。不要这张脸,脸可以找地君帮忙随意换。”孟婆紧跟其后,难得看到瑾竹吃瘪,高兴都写在了脸上。
“我说,你们今天是想创造古往今来第一个被活活气死的魂魄?”瑾竹对这二位又气又笑。
“本来就是死的。”地君依旧那副冷脸,好像抬杠的不是他本尊一般。
“对,不知哪个记性被狗吃了的东西说过,地府没有活物。”孟婆补上一刀,将瑾竹反驳的欲望扼杀在摇篮里。
“得得得,今天我认输。最近脑子有点不好使,斗不过你们。”瑾竹心不在焉。
“脑子确实是个好东西,但是你不止今天没有。”难得这么快就将瑾竹斗得说不上话,地君很满意。
“得了啊,见好就收!我就为了听个八卦,至于吗?将我羞辱至此!要不是我挂念着那点事儿,三心二意,咱们再战八百回合,指不定谁输谁赢。”瑾竹气呼呼地说道。
经过提醒,想起来那热乎乎的八卦还在等着自己。主业熬汤,副业八卦的孟婆总算有了点职业素养。“那个地君大人啊,这二人什么来头,竟然让您老动了贵足,累着跑一趟?”
“我不累,没有动足,今天是它载我来的。”地君指了指趴在地上的坐骑天禄。
瑾竹好奇,平日里,只要孟婆想要知道什么,一般情况下地君都会说。难道孟婆今日被开除一班,被迫转到二班来和他做朋友了。
“我觉得今年的你一定能在鬼节的评选活动中获得一个荣誉称号,聊天终结者。”孟婆认真的表情,看起来有点搞笑。
噗呲,瑾竹无耻地笑了,然而他的嘲笑被自动忽略。地君对上孟婆,眼里似乎充满宠溺。对,就是宠溺,瑾竹知道自己不会看错。
“我知道你想打听什么,那二人背后牵扯甚广,现在告诉你只是徒增烦恼罢了。该告诉你的时候,定会原原本本地告诉你。”地君说道。
“但是你能不能告诉我们那祝锦和尧荼到底什么来历?”孟婆退而求其次。
沉吟许久,地君才缓慢道:“那祝锦,是个妖,那尧荼是他的爱人。他们之间的爱情是最纯洁伟大的,同时也是最愚蠢渺小的。比你看的那些话本子还要让人钦佩和同情。”
“为什么这样说?”孟婆听得半头半脑的,不明其意。
“以后再告诉你吧,现在不是时候。”地君并不想深说。
“晕,又找的这个鬼理由。”每次不想说的,地君就会以此为借口,孟婆习以为常了。
“我本来就是鬼王,当然只能找鬼理由。”地君就着孟婆的话回答她,将孟婆那点不满打消得干干净净。
不到两分钟,孟婆取出画卷展开。“那这个呢?”
地君看着那副神女图,眼睛里流淌出温柔。“这幅图是别人送你的,你弄丢了,没想到兜兜转转,终于还是回到你手里了。”
“这不太好吧,是我的仇人吗?送老太婆我一副美女的图,怕不是想羞辱我。”孟婆觉得这礼物有些不按常理。
“怎么会?你也曾年轻过,也曾有过青春容颜。”地君说道。
孟婆愣住了,仔细想了想年轻时候的事儿,估计时间太久远,脑袋里竟然空空如也。“我年轻的时候?我为什么想不起来自己年轻过。”
“许是同我一样,忘忧汤喝多了,加之年纪又大了,还没人陪你打马吊。”瑾竹接过话茬。
“这又和打马吊有什么关系?”思维有些跳跃,孟婆没跟上。
“不知道吗?打马吊可以防止老年痴呆。”瑾竹解释到。
“我看你日日都在喝汤,也没有打马吊,怎么没有忘记磕瓜子。”孟婆总算知道了,这瑾竹就是在拐弯抹角地骂她。
“那不一样,磕瓜子儿是本能。其实我也好奇,自己为什么没事儿就喜欢磕瓜子儿,难道以前是只鸟?如果真是这样,想来也不是什么好鸟。毕竟高贵的鸟都是喝什么露珠儿花蜜长大,哪会吃这些个寻常食物。”瑾竹自嘲。
“正解!”地君递给瑾竹一个你总算知道了的眼神。
“什么?我以前真是鸟?”瑾竹不敢相信,不会误打误撞猜对了吧!
“不是!”地君接着说道。
“那你说什么正解?”瑾竹没搞懂。
“确实不是什么好鸟。”地君盯着瑾竹,目光诚恳。
“地君,你老人家就不能保持住你的高冷?为什么高冷中隐隐透露出逗比的气质?”瑾竹再次暗骂自己不长记性,又上当了。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地君接过孟婆手里的汤碗,那是孟婆专门为他手工熬制的。
瑾竹看了看站在离他最近的孟婆。“孟婆,他骂你是猪。”
瑾竹看见四只眼钉射过来,将他钉得死死的。此时,瑾竹想到话本字上面那些个打酱油的角色,退场的时候都会有这么一句旁白,特别适合自己。“瑾竹猝,享年不知道多少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