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这几日一直很平静,楚玄弈好像比以前更忙碌了,每天天不亮就出去,直到夜晚很深才归。
见不着他的面儿,顾冷秋倒落了个清闲。
不过这也不代表她能当个闲人,自从上次在楚寻欢的面前展露了她的才能以后,顾冷秋的事就多了起来。
虽然下蛊之人没有找到,可是最近的宫中,却有些不太平。
先是太子突然犯病,这几日一直缠绵于病榻,根本连床也起不了,以前咳疾只要用上药多则半个月,小到十余日就能痊愈。
这次却不知道怎么回事,药喂下去不少,却一丝起色都没有。
太医换了一波又一波,药也换了不知多少次,病情非旦没有减轻,反而还越来越重了。
眼见着太子一天天的瘦下去,皇上的心情也越来越沉重,却也只能是束手无策。
楚玄弈这几日似乎也是在为此事头痛,他的眉时常皱着,像一个化不开的川字。
太子病重,皇上便把寻找良医的责任,落到了楚玄弈的头上。
“爷,不如我们出去走走看看?说不定能寻到奇人呢?”黑羽见楚玄弈的心情沉重,便在一旁建议到。
其实他也摸不准能不能够寻到良医,只是寻个由头让自家爷出门走走,散散心而已。
大隐隐于市。
楚玄弈的心头一动,说不定还真就让他遇上了呢。
他站起身,正了正衣衫,道:“也好。”
走了屋外便看到站在园子里正在凉亭里喝茶的顾冷秋,看她这么悠哉,便道:“让王妃一起陪同。”
黑羽愣了一下,随即向顾冷秋走去,说明了来意后,顾冷秋看了眼站在大太阳底下的楚玄弈,好心情顿时跑了个精光。
现在天气这么热,他还居然拖着自己去逛街?
但王爷有令,她怎敢不从。
回屋换了件薄衫,这才跟着楚玄弈出了门。
马车在闹市之中闲逛了一会儿,楚玄弈便带着顾冷秋去了茶楼,挑了个雅间坐下。
桌上摆着干果茶水,香气浮动,还有刚刚沏好的酸梅汤,光是看着就觉得神清气爽。
他挑的位子也好,居高临下,正好能将整个茶楼览入眼底。
顾冷秋给自己倒了一杯酸梅汤,正要入口,便看到楚玄弈一脸阴沉的盯着她。
她忙将自己的那杯,推到他的跟前。
在这个时候惹他生气,犯不上。
楚玄弈端起来将酸梅汤一饮而进,顾冷秋这才想起,刚刚这杯虽说自己没喝,但嘴唇却是碰上了杯口。
正要提醒他时,却见杯子已经见了底,而楚玄弈则一脸坦然,丝毫没有觉得有任何不妥。
顾冷秋的心里觉得怪怪的,可是见他不吭声,也就以为楚玄弈刚刚并没有看到。
又倒了一杯给自己,可是完全没有了刚才的心情,倒入口中的酸梅汤,竟然尝不出来任何味道。
“哎,刘兄,多日不见,你,你怎的能出了门了?”
回话的人一脸唏嘘:“说来也真是我的造化,本以这条命要保不住了,却偶然遇到一位神医,只用了三副药,竟然就好了。”
“什么?只用了三副药?莫不是在开玩笑吧?”问话的人一脸愕然,显然他也没有听说过神医的名号。
“我骗你作甚,神医的名号在我们镇上都传遍了,就没有他看不了的病,什么疑难杂症到了他的手里,只要一副药下去,保你活蹦乱跳……”
临桌传来说话的声音不由的吸引了顾冷秋的注意力,她微微侧头,却见楚玄弈也神情专注的正在——偷听。
眼见临桌的人有要走的意思,他眼神示意黑羽,黑羽意会走上前去,将一银锭子拍到那人的桌上,问道:“敢问兄台说的这位神医,是何方神圣?”
那人见对方气势不凡,出手阔绰,急忙将神医的所在地,告诉了黑羽。
地址要到手,楚玄弈便站起身往外走,跟在他的身后,顾冷秋的心却不知为何,有些沉重。
听着刚才那人的描述,她总觉得这个神医像在哪里见过。
两人刚行至门口,正要上马车,却见前方突然掠过一队训练有素的护卫,个个腰间配着弯刀,脚踩皂靴,护卫身上金丝绣的飞鹰振翅欲飞,黑与金色相交,竟生出无端的惧意。
让街上行走的百姓,纷纷退避三舍,连正眼看的勇气都没有。
飞鹰卫一出,必有祸端。
顾冷秋站住脚,虽然先前跟楚寻欢有过几次接触,但还是头一次见他以飞鹰卫指挥使的身份相遇过。
此时见他一身飞鹰服,骑着高头大马在闹市穿过,几乎像闪电一般掠过,也不知道他有没有看见自己和楚玄弈。
“王爷。”黑羽的神色突然的凝重起来,他看向楚玄弈,眼神中有着浓浓的敌意。
楚玄弈微微点头:“去看看。”
随着他的话落,黑羽已经消失在了跟前儿。
顾冷秋看着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可是看楚玄弈淡然的神色,他好似根本就不在意。
可不管是什么,依旧阻挡不了他要出城的脚步。
马车在城门前被拦下,楚玄弈亮出了腰牌,随即就被放行。
顾冷秋看到,今天的守卫比平常更严密了一些。
黑羽还没有回来,有些问题在她心里像一团乱糟糟的线,顾冷秋不得不问出来。
“王爷,飞鹰卫如此大动干戈,难道您就一点也不担心?”
刚刚楚寻欢他们去的方向,正是朝中吏部尚书许尚之的家,顾冷秋看着楚玄弈平静的脸庞,暗暗的想,这可是你的部下,要是他倒了霉不得连累您这位主子爷?
楚玄弈做事向来滴水不露,依着他的能耐,若是朝中有个风吹草动,他能不知晓?
顾冷秋摸不清他肚子里在打什么算盘,这才不得不问。
“你在关心本王?”楚玄弈不答反问,冰雕的脸上露出了不多见的笑容,笑看向顾冷秋。
看他的冰块脸儿都已经习惯了,如今见他笑,顾冷秋半分都没有觉得轻松,反而还被他看出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她挫挫手臂,不动声色的离他坐远了一点,回道:“我现在是景王妃,用你们南越人的话说就是女人是依附于男人生存的,如果王爷有个三长两短,想必我也不会好过,于情于理,我也该问上一问。”
楚玄弈脸上的笑容缓缓收起,只是那笑意森凉,竟让顾冷秋在这炎炎夏日,也生出了一身冷汗。
她刚刚好像不小心说错了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