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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海儿终于耐住性子上完了一天的课程,沉闷的课堂,自说自话的老师,无法形容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宿舍里熄灯后,学生们并不愿意立即睡去,他们宁愿再牺牲一些宝贵睡眠也要闲扯上一通,即使最顽固的好学分子,也不会抱怨被打扰休息,或许,交流也是人类的基本需求吧。
今晚,横空出世的刘海儿,自然成了焦点,这是他第一次过集体生活,心中难免多了一份兴奋与期待。他已经完全放弃了掩饰自己外国人身份的努力,这个神奇国家的种种匪夷所思让他防不胜防,刘海儿虚心地向室友们请教,室友们很是耐心地向他传授着这个国家的基本常识。
和白天的死气沉沉不同,在卧谈会上大家才展现出了年轻人拥有活力的一面,而其中最活跃的要数阿猪了。阿猪并不胖,他和文曲星一样瘦小,之所以会被叫这么个外号,是因为他不止一次地宣称自己的梦想就是养猪,并且并且信誓旦旦地说高中一毕业就去干,还宣称要做本国的猪皇,再带上他的亿万猪之军团去攻占岛国,把“为国牺牲神社”改成猪圈。
不知怎么,话题就聊到了童年,阿猪则滔滔不绝地讲起了他童年时被老师打的惨痛经历。阿猪说,他最恨的人是鲁迅个的,因为这的在桌子上刻了一个“早”,老师就问他有什么意义,他没有回答出来,老师就狠狠地抽了他两个耳光,说这个问题我昨天讲过,为什么你不会。当时的阿猪就只是哭,泪吧嗒吧嗒地止不住,因为脸上的手印,放学后他连家都不敢回。
这让刘海儿觉的很是不可思议,这种加之儿童身上的暴力似乎不应该在一个文明社会出现。而更不可思议的是,当他向更多人求证时,众人表现出的竟然是“这种事谁没有过”而不屑于说的态度,在他们的童年时代,大部分的底层民众还停留在古代“严师出高徒”的传统观念中,各种体罚虽然狠辣,家长、老师却也没人觉的有什么不妥,反而认为这一切都是“为你好”。
“那你为什么不去告诉家长?”刘海儿知道,这个问题在这里的人看来一定会很白痴,但他还问了。没有人回答刘海儿的话,他并不了解,这个地方的人,为了一句“知识改变命运”的口号能够付出怎样的代价,两个耳光实在不算什么。
两声夸张的咳嗽声响起,宿舍瞬间安静了下来,刘海儿早已被提前告知了这个暗号的含义,这表示“老师来了”。影响休息浪费精力的宿舍卧谈会,当然也是校方严厉打击的对象,逃避打击自然成了重中之重。
发出暗号的是哨兵岗,因为他睡在紧靠窗户的上铺,可以方便的观察到走廊的情况,就义不容辞担起了哨兵警戒的任务,也因此得了个“哨兵岗”的外号。
“好了,走了。”哨兵岗解除了警报,卧谈会得以继续。
刘海儿很快又认识了同他一样狂热足球的毛毛。一个肥而不胖细皮嫩肉的家伙,城市长大的他比农村孩子更爱打扮,每天都必将自己的一头短发整理的油光铮亮根根直立。直到级部主任大狼狗在大会上公开点名称其为“站毛”,将其树为“不正之风”的典型而名声大噪。又因为在宿舍中他比所有人都小了一岁,就成了公认的小弟,最终被叫成了毛毛。尽管比文曲星、阿猪等人壮了不止一圈的他心有不甘,但无奈众意难违,也只能认命。
卧谈会上的收获不仅让刘海儿认识了同道中人,还让他学会了说脏话,在特殊环境中长大的他很难接触到这类词汇,他问大家“的”是什么意思,于是大家哈哈大笑半真半假地给出各种解释,有的人说是“日国人的狗”,也有人说是“狗和日国人的同类”,还有的人说,这在当初就是单纯是用来骂日国人的,后来才演变成了一个普遍使用的侮辱性词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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