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理……”一旁的同事察觉到她的失态,小声的提醒,并轻轻碰了她的手肘。
林朗回过神,压下所有的情绪,重又带上职业化的微笑,将何部长一行人引进6号房。
贵宾房内,早已经一切准备就绪。
菜很快的上齐,于是她随着经理一起退了出来。
总经理拍了拍公关经理和她的肩,笑道:“大家都辛苦了,做得不错,再盯紧一点,一丁点的差错都不能有。还有,罗秘书说了,该做的保密工作还是要做的,不要让太多人知道。”
公关部经理也笑:“吃顿饭而已,还保什么密呀?”
老总一笑:“这些大人物的意思,执行就是,我们可惹不起。”
各自散了,林朗回到大堂,还是怔怔的。
那分明是聂湛。
黑色衬衣,眼底是漫不经心的冷,举手投足间有一种致命的凌厉。
这世上或许会有相似的样貌,却绝对复制不出这样的冷颓气息。
他和何部长一行进了包房,没有看她一眼。
即便出了电梯面对面的瞬间,他连眉都未抬,黯黑眼底波澜不惊。
“助理。”同事的声音拉回了她的思绪。
“什么事?”她微笑询问,同时也在心底对自己笑了一下,三年的时间不短,足够遗忘所有无足轻重的人和事。
在她的记忆里,他不是唯一,却仍有并不小的比重。
而在他的记忆里,自己指不定是多少分之一,原就是过客,相逢不识,也就不足以为奇。
只是看到他,却不由得她不想起那一段曾经,在“暗”的日子,所有的挣扎放纵,所有的疼痛迷离。
本就头疼,心情更是无端的黯下去几分,却再没有任性的资本,勉强着自己打起精神,应对接下来的状况。
“原来6号房的客人,在C区那边闹呢,小意她们应付不来了。”
赶到C区,还未进门,便听得男人蛮横的声音:“凭他是天王老子来了,也要分个先来后到。”
林朗暗暗皱了下眉,要她们寻一个好理由的,现在看来只怕是俱实相告了,饭店高层下过指示对何部长来用餐的事情要保密,想来她们还没有告诉对方,那事情也还不算太糟。
忍着心烦和头疼,她微笑着进门:“对不起,我是饭店大堂经理助理,请问您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吗?”
“我定的是6号房,一个礼拜前就预定好的了,现在竟然告诉我说没有,什么意思啊你们?”
“真的很抱歉,这是我们工作上的失误,为了表示饭店的歉意,酒水一律八折优惠,好吗?”
“谁稀罕,当我们付不起钱是不?”
一味的刻意刁难,无论她再怎么样的回旋迁就,对方总是咄咄逼人,手指都快逼上了自己的脸,而她却还得微笑,微笑。
“什么破饭店,看不起人是不?告诉你,别说在6号房吃一顿饭,就连把它连带你们几个一起买下来,都不是什么难事。”
林朗正视他,淡淡一笑,不卑不亢的开口:“如果真如您所说,我们又何必在这里委曲求全。”
“好啊,还委屈了你了——”
“我并不委屈,只是浪费了您的时间过意不去,在您看来,这件事情应该怎样解决您才能满意呢?”林朗自小生活优渥,何曾受过这样的委屈,到底是忍不住心里的厌烦,一笑打断对方,字字敬语,却有着一种冰冷的尊贵,隐隐约的让人不敢侵犯。
对方怔了下,终究是不甘心,一指桌上的洋酒:“就像之前说的,喝了它,我就相信你们的诚意,不然,这事可没完。”
“助理,我不会喝酒。”小意害怕的往她身后躲。
她笑笑,眼底不屑,也不废话,直接拿了酒杯,微抿了一口,纵然极想离了这地方,可也不愿意拿自己的身体糟蹋。
还好,不算太烈,自小和父母参加无数的饭局,她的酒量并不差,这杯酒,还在她承受的范围之内。
闭眼喝下,再优雅的放杯,微笑,眼底很冷:“可以了吗?”
对方一时没有说话。
她再微笑开口:“用餐愉快。”
优雅转身离开,出了门,原本的头疼加上眩晕,她扶了墙,有些站立不住,同事们忙扶她到了休息室。
“助理,你没事吧?”
她摇摇头,藏住所有委屈、脆弱、厌恶、烦乱种种情绪,轻轻开口:“我想先休息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