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穿过九曲桥,横冲直撞了小半天,才到了正院后的内堂。
放眼望去,密密麻麻的下人,男的女的,跪了一地。
孙寻挺拔地站在正院前的台阶上。他的脸色依旧苍白,额发眉眼都皱得紧紧,看上去伤势并没有好。他脸上一片未刮干净的胡渣,却掩盖不住他发散出的光芒,眼睛深陷,却大而明亮,一身蓝缎锦袍有着考究地花样,秀丽英俊,脱尘脱俗。
他身边的副将,林一的面色就像大雨前的天空那样阴沉,他冲着众人大喊:“你们真以为,王爷找不到是谁吃了这熊心豹子胆,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运王妃出府?”
跪成一片的下人纷纷低着头,微微张望,一脸无辜,静默一片,无人应答。
林一褶皱的眉宇蕴着微微寒气,眼睛虽小却聚精得很:“既然没有人自首招认,那报到名字的出列!红衣,蝶袖,瑾春,知东。”
我眼见蝶袖被叫了出来,刚想上前,却发现被叫出来的侍女,都是毓丹园平日服侍我的。而那个名叫红衣和瑾春的侍女是蝶袖那次新挑来的,入府不久的新侍婢。
孙寻深沉的眸子里掩藏着智慧,黝黑的眼珠,像是轻轻蒙上了一层薄纱,让人看不清意图。他缓步走上前,仔细打量了四人,又向林一使了个眼色。
林一迅雷不及掩耳间一掌劈向红衣,一股气流轰然炸开,其强无比的劲气冲了过去。
红衣下意识一闪,随着劲气旋飞而起!
我见红衣如此矫健敏捷的反应,脑中不自觉的闪过被掳那晚与我过了两招的侍女,是她!
林一拳劲发出,劲风割面,一把揪住红衣,兴奋得满脸油光闪闪,道:“王爷,她果然会功夫!”
林一的功夫我是见识过的,是个一等的高手,要在他面前掩藏武功非常困难。
红衣容貌清秀,却不张扬,原本沉静的脸上一慌,慌忙间被林一按住,跪下:“冤枉啊!王爷,我哪会什么功夫,方才林将军这一下子,是人都会闪躲啊,这是奴婢的本能。”
孙寻脸上没有一丝表情的波纹,目光却如刀剑,寒光直刺心脾。他站到红衣跟前,说话的声音是我从未听过的骇人:“你是崔嬷嬷为我王府新选的侍女,你可知我王府已经很久没有进过新人?崔嬷嬷选人的标准向来只有一个标准,身家清白,品行端正。你自称是城郊火灾后遗留的孤女,却不知,城郊火灾那几户人家如你这般年纪的都是男子!红衣,你究竟是何人?谁派你来的?目的只是为了助立王谋反?”
红衣原本想要狡辩,可她望着孙寻良久后,清秀的脸变得诡异,嘴角突然扬起若隐若现的笑容:“原来王爷早把我们调查的一清二楚,难道就调查不出王爷想知道的?”
孙寻冷酷的面容上,又泛起一丝冷漠的笑容,他左手摆弄了一下右手的衣袖,缓缓道:“天下间除了灵古阁的密探,还有谁能神不知鬼不觉的从我王府运人?同伙有谁?”
红衣展颜一笑,道:“王爷英明!自是红衣一人所为,与人无尤!”
话罢,她骤然怒目圆睁,表情痛苦,喉咙向塞了**,不知在往下吞什么。短短一瞬,黑血从她口中顷刻喷出,她掐住自己的脖子,脸变得血红,狰狞着说了句:“红衣誓死保卫灵古阁,忠心主公!”
孙寻像是毫不意外,漠然地挥了挥手,示意把死相难看地红衣收拾下去。他沉着脸,喃喃道:“怎么灵古阁的密探也有讲义气的么?林一!”
林一已经把长刀架在了瑾春的脖子上,他眉头忽然一拧,小眼珠子死死盯着瑾春问:“红衣一人绝做不了,你说!”
瑾春吓得直接瘫软在地,十足一个良家妇女没见过什么血腥地场面。她唯唯诺诺,颤着嗓子求饶:“王爷饶命啊!瑾春虽和红衣都是新来的,可瑾春确实是西商人氏,随父母来的建业城,父母如今都是集市上卖蔬菜的小贩,绝不是什么灵古阁的。”
林一挑眉,消瘦的脸颊露出坏笑与质疑:“买蔬菜的小贩?你们一家子都效忠灵古阁吧?一日前,我带人缴平了你的贼窝,临死前你的所谓父母也说了什么孝敬主公的鬼话!搞得和邪教一样!”瑾春瑟瑟发抖,一双嘴唇已然失了血色。
她哭喊的泪雨如花,道:“你说谎!你说谎!我身家清白,怎么就成了邪教的人了?王爷你草菅人命!我爹娘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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