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随行的兵马日以继夜地赶到了匡邑。我们一行人做的是寻常打扮,化成一个赶路的商队,掩人耳目。
匡邑是个小地方,据史书记载,这里明风纯朴,四季分明,物产丰富,原本应是个能自给自足的安逸县乡。如今却满城荒凉,人烟稀少,沙尘飞扬,街道两旁破烂不堪。这里四处都是晋元兵的身影,因着毕竟在汉吴境内,他们没有任何造作,也不多过问百姓的生活,只是如行尸走肉般处在匡邑各处。据说这处能走的百姓都因为水源的问题逃离了,剩下的都是些老弱妇孺。她们各个面黄肌瘦,身残体弱,靠着家里的存水过活。
我与随行士兵一连查看了数口井,可这些井不知为何全成了枯井,无一例外!路边,一个年轻女子身边领着两个娃娃,盛着路边上的积水往嘴里放。
我急忙阻拦她们,递上自己水袋子里干净得水,不忍道:“这些水多脏,别喝了,喝这个。”
女子嘴唇干得脱了皮,见到那壶水连忙抢去,刚想往嘴里倒,便看见身边的娃娃眼巴巴的望着她。她把水先分给孩子,干哑着嗓子道:“喝这些总比渴死得好。昨日好不容易下了点雨,这些雨不知能救活这里多少人。我丈夫身有残疾,活活渴死在了病榻上,我决不能让我的孩子再这样送死,离开这里去哪都好。”
我命人又分了些水给她,同情地摸了摸娃娃的头发问:“这城里还剩下多少人?”
她摇了摇头,风霜历尽的面颊上,是长长的死寂。随后,我听到她一声悄然的叹息,满眼的绝望望着我:“哪还有什么人?都是些可怜的等死之人。前些日子有大批军队前来,说能为我们解决水源问题,不料进了城郊的紫荆岭就再也没有出来!如今四处都是晋元兵。”她顿了顿,有些六神无主地又说:“恐怕我们的军队早被那林子里得鬼给夺了命了。”
我不相信鬼怪之说,却也知道紫荆岭的艰险。可当年我爹和老定南王明明找到了水源,也解决了紫荆岭之毒,为何这些百姓无一知道呢?我疑惑之余有些愤愤不平道:“林子里有鬼?匡邑无水,却依着如此茂盛地紫荆岭,摆明着紫荆岭里有水。即使妇道人家不懂,这么浅显的道理难道连匡邑县的官员都不懂么?”那女子心有余悸,不自禁地打了个冷颤:“这些年,我们为了不受晋元狗贼的摆布不知想了多少方法。紫荆岭有去无回,不知多少人死在了里面,就连我匡邑的县令也死在了里面。久而久之,人们都放弃了匡邑,这地方谁还愿意呆着?”我听到这些已经急不可耐,递了些干粮盘缠给她们后,对着身边的士兵首领道:“我们先去紫荆岭再说!”
一晃眼的功夫,不远处便能望到黑压压的紫荆岭,岭前星星落落地站着些许晋元兵。士兵首领机警得压低嗓子道:“保护好王妃与御医,你们两个先去探探情况。”两个小斯打扮的士兵接到指令后立即行动。良久后又折返报告:“报告王妃,首领大人,前方是晋元国的散兵,听说两日前,晋元人得知王爷的人马入了紫荆岭为百姓找水源,便派了人守在这入口处,方便他们汇报。”那首领是个火爆性子,大动肝火道:“放肆!他晋元的军人竟敢随意逗留在我汉吴境内?简直荒天下之大谬!他晋元国是要与我国开战么?凭他们几个不成样子的小兵能拦得住王爷?”地上的干燥让我很不舒服,却也让我神色镇定:“当务之急是要进入紫荆岭,首领大人以为如何?”首领收起满腔的怒火,卑躬在我身侧道:“属下即刻带人立马剿平了他们。”我俏脸微沉,皱着柳眉说:“晋元人好角斗,却不甚团结,他们崇尚个人英勇。论人数,我们不及他们多,论群斗也会损兵折将。”首领不解道:“王妃可是有什么办法?”我妙眸一转,摁在首领的身上打量:“陛下派首领大人保护我出行,首领大人定是出色,武艺非凡。我也在途中听闻了首领大人是汉吴国的十大高手。晋元人私下角斗成风,军纪涣散,首领大人此时去找百无聊赖的他们挑战,想必会把他们所有的吸引力都转移了过去。我们便可溜进紫荆岭,若中途被发现也可以攻其不备。”首领一副大意了然的样子:“王妃心思细腻,机智过人,属下这就去办。”“辛苦首领大人了。”我颔首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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