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安彩儿、凌月夜和希连忙跟上。在他们离开之后,空间的裂缝自动愈合,瞬息间便完好如初,空荡荡的甲板上只剩下那排孤零零的高级沙发,证明着这里曾有人出现过。
走在空间的缝隙中,周围一片黑暗,时间与空间扭曲交织,令人有种梦幻般的不真实感。没走多久,众人便看到前方出现了一道亮光,金色光点如同镶嵌在隧道中的明灯一般闪烁,安忆语将手放到光点之上,下一瞬间,空间变换,黑暗退去,出现在众人面前的已是另一片天地。
站在这片新的土地上,安彩儿认真地打量四周。这是一个在地球上极其罕见的美丽空间,地上长满了绿油油的小草和娇嫩的花儿,各种在地球上曾经出现过的植物在此处都有种植。这里空气清新,阳光明媚,没有半点受到过工业污染的痕迹,或者说没有半点人类生活过的痕迹。
安彩儿等人跟着安忆语往前走,凌月夜发现这里的很多植物都十分奇特,动物也稀奇古怪,与在地球上经常见到的物种有很大区别。
走了一段路,凌月夜越看越觉得不对劲,他给路边一匹正在吃草的马照了一张相,然后通过网络搜索了一下,惊讶地发现这匹身体前部有斑纹,身体中部条纹逐渐消失的马,居然是地球上在1883年便已经灭绝的动物斑驴。
惊讶之余,一个念头从凌月夜脑海中冒出,凌月夜又给周围的植物和动物拍了几张照片,再次通过网络搜索相关信息,最终确定了一个事实——这里的动物与植物有一个共同点,它们都曾在地球上灭绝过,可是在这个不知名的空间里,它们得到了新生,重新出现在这世间。
猜测被证实之后,凌月夜已经知道这里是哪里了。每个位面都有一个用于储存世界上出现过的各种生命和物质的空间,那个空间被称为世界之心,而这里便是地球的世界之心。
世界之心并不是指世界的中心,而是指这个世界在诞生之初出现世界本源的地方。世界之心是通过世界的法则构建出来的独立于世界之外,又与世界息息相关的一个特殊空间,也可以理解为是世界的背面。
世界之心的大小、形态是与世界相对的,世界有多大,世界之心就有多大,世界的法则构建了这里,世界的本源诞生于这里,世界的生机也源于这里。每当世界上有一种生物灭绝,或有一种资源耗尽,那种生命或资源就会在这里得到新生。
世界之心是为维护世界的稳定与平衡而存在的,当被灭绝的生命或被耗尽的资源超过一定界限,世界之心便会对世界降下劫难,令增长比率超过世界既定值的生命大规模死亡,或令存在比率超过世界既定值的资源大量损耗,以此来平衡世界的生命和资源的比率。
在世界之心走了两三分钟,安忆语便停下了脚步,轻声说:“我们到了。”
凌月夜、安彩儿和希一起朝前方望去,他们的前方是一个巨大的湖泊,湖泊中央有一座小岛,岛屿上种植着一颗参天大树,即使相隔甚远,凌月夜也能清晰地感觉到这棵树所散发出来的蓬勃生机。
它伫立在那里,高大无比,仿若撑起了整个天地,它是世界本源的化身,孕育着世界的意识。它是这个世界最古老、最高贵、最根本的存在,它所处的岛屿便是世界的核心。
它身上蕴含着极为恐怖的力量,隐隐散发着来自本源的威压,可这份威压却在安忆语身前散开,无比顺从地簇拥着他,仿佛他才是世界的中心。
“世界树?”安彩儿愣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惊讶。“这个世界的世界树,居然已经长这么高了。”
每个孕育着生命的世界都存在着一棵世界树,安彩儿见过的世界树也不少,可是当他看到这棵世界树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吃了一惊。世界树的成长代表着这个世界的历史,世界树越高,说明世界存在的时间越长,以地球上的这棵世界树的高度来看,它存在的时间少说也有数千亿年,可这个世界上文明发展的程度分明与世界存在的时间不符。
“哥哥,这棵世界树是地球上的世界树?”安彩儿难以置信地问。
安忆语点头,见他仍旧一脸疑惑,只好解释道:“地球曾经存在过很多个文明时代,但是由于各种原因,那些文明全都覆灭了,但是地球却一直存在。所以地球现在文明所具有的高度,才会与世界存在的时间不相符。”
“原来如此。”安彩儿向前走了几步,想要去到世界树所在的小岛看看,可当隔断了岸边与小岛的湖泊映入安彩儿眼中时,安彩儿不由的停住了脚步,厌恶地皱起了眉。
巨大的湖泊看似是水构成的,可这水并不是一般的水,而是孕育世界树的世界之水。世界之水能包容一切,也能滋养一切,它在诞生之初是世界上最纯净的物质,可是在世界发展的过程中,世界树成长,世界开始孕育生命,每个生命对世界造成的伤害、所犯下的罪孽等一系列负面的东西都会随着世界的运行汇入世界之水,一点一滴地污染世间最纯净的水源。
在漫长的岁月中,世界之水因为对世界上产生的一切负面事物的承担,会逐渐变得污浊丑陋,变得面目全非。
诞生与毁灭是世界发展的两个极端,世界运行之初,一切生命诞生;世界运行之末,一切生命毁灭。而世界毁灭的标准,则在于世界之水的污浊程度。若是一个世界的世界之水全部变得污浊不堪,那这个世界就将迎来浩劫,轻者世间半数以上的生灵灭亡,重者整个世界都会破灭。这次地球上即将出现的浩劫,便是由于世界之水的容纳接近饱和,世界之水即将变得完全污浊而导致的。
世界之水能将一切重物举起,虽然安彩儿明知踩着世界之水便可以直接走到对岸,走到世界树所在的那座小岛,可面对如此污黑丑陋的世界之水,他实在是觉得自己下不了脚。
就在安彩儿考虑着要不要直接飞过去的时候,世界树的树叶无风自动,发出“沙沙”的响声,那不是任何一种语言,传到耳中却能让人瞬间明白它所想表达的意思。“沙沙”声落下,安彩儿已经听懂了世界树的话语,它刚才发出的声音只说了一句话,这句话翻译过来的意思是“欢迎你们的到来”。
安彩儿惊讶道:“世界本源的意识已经完整了?”
每次在世界面临浩劫前,化身为世界树的世界本源都会诞生出自己的意识,在浩劫结束后,这份意识便会自己消散,在下一次遇到浩劫时又再次诞生。世界本源的意识从诞生到完整需要很长的时间,当世界意识完整的时候,世界树便会拥有自己的思维,且能够与任何生命进行对话。
希看了世界树一眼,说:“完整了,不过应该是最近这两天才彻底完整的,看来我们来得正是时候,要是再早来一点,可能它都还没办法和我们对话呢。”
安彩儿笑道:“那还真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
世界树再次发出了“沙沙”声,它这次所说的是:“尊敬的掌控者,请问你们为何而来。”
“我们是来这里观光旅游的,你不必紧张。”凌月夜扇着扇子道。
安彩儿无视了凌月夜的话,淡淡地问:“你打算在什么时候降下浩劫,世界?”
“沙沙”的声音再次传递到安彩儿耳中,那声音在说:“千年之内。”
安彩儿摇头:“一千年太久了,我没那个耐心。”
世界树问:“那您希望如何?”
“我希望……”安彩儿一边说着,一边抬起右手,在他手掌之下,一个雕刻满时间刻度的轮盘清晰地浮现。安彩儿用手指在轮盘上轻轻一划,轮盘上的指针飞速转动,指针每转动一格,世界之水便污浊上一分,短短数秒,指针在轮盘上转动了数百格,本就污黑难看的世界之水变得如墨一般漆黑,虽然没有散发出恶臭,但光是看着就令人觉得恶心。
“我希望,你在一年之内降下浩劫。”安彩儿轻声说着,嘴角勾起了一抹恶魔般的微笑。
世界树轻轻抖动枝叶,无可奈何地道:“如您所愿。”
世界树之所以这么回答,一方面是因为安彩儿是掌控者,世界树根本就无法拒绝他的要求,另一方面是安彩儿拨动了时间之轮,将世界之水的污浊程度硬生生的提升了好几个百分点,直逼世界之水的承受极限。
世界树原本预计在千年之内降下浩劫,是因为它按照世界之水现在的污染程度来推算,世界之水最多只能再支持一千年,一千年一到,就算它不愿浩劫降临,世界之水也会开始自净。世界之水的自净一旦开始,世界树便不得不对世界降下浩劫。
世界之水所谓的自净,便是将超过自己承受极限的负面东西化为灾难降于世界,世界的灾难每多一次,世界之水便会清澈一分,这样的自净是连世界本身都阻止不了的。
世界之水的自净与浩劫的降临是同时进行的,因为世界之水既是世界负面东西的容器,也是世界浩劫的开关,世界之水的承受力一旦到达极限,浩劫便会随着来临。
如今在安彩儿的干预下,世界之水提前到了承受的极限,世界之水的自净即将开始,世界树只好将千年之后的浩劫,提前降于人世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