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保也搞不懂丁小鬼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丁小鬼说他去去就来,匆匆忙忙走了。
夜,静谧的听见虫鸣鸟叫,特别的清晰如在耳畔,偶尔有窸窸窣窣的脚步声那是巡夜的哨兵,整个矿场只有小木楼还亮着煤油灯光。眼看就要午夜了,丁小鬼还是没有出现,天保满腹狐疑,顺子银强几个也辗转反复的躺在那等消息。
丁小鬼他人在哪呢?他正在伪军的卧室陪伪军说笑,三个伪军在喝酒这酒自然是丁小鬼送的。在搬酒坛子到厨房时候丁小鬼趁着四下没人就偷偷的倒出一些来,装在空盐罐子里。在那个伪军要酒的时候,他就计上心头,在里面加了一点材料,这材料就是*。*从何处来,这要从丁小鬼从前干的勾当说起,他原来和堂哥以短道劫路为生,哥哥负责打劫,但如果不方便直接拔刀相向,就由丁小鬼仿效那梁山智取生辰纲,由他卖酒或在食物中下药,夺取钱财。好景不长,堂哥被保安队擒下判了死刑,而他孤零一人身无所长,只好又干些坑蒙拐骗的事儿,很快就被人抓住。在他缝着的衣角里,就藏有一小包蒙汗药,在入狱和送到这里劳改两次检查随身物品时,没有被搜到,今天却有了大用处!
三个伪军喝的眉飞色舞,丁小鬼在一旁嘻嘻哈哈说着调侃和尚尼姑的荤段子添加佐料。伪军们不一会就感觉头晕,天旋地转浑身无力,登时就七扭八歪都倒下了。丁小鬼把他们的军服扯了下来,卸了配枪,把几个光溜溜像死猪一样的家伙拖到屋内隐蔽处藏好,探头看看外面没人,疾行到天保住处。
天保是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等到了他出现,天保看着手里三把盒子枪,随手拿了一把别在腰间,另俩把递给银强和小鬼,小鬼连忙摆手说,胆小不敢使枪,又把枪让给了大春,大春也说没用过这玩意,天保向他模拟了一下怎么上子弹,怎么瞄准射击。天保这个窝棚里还有九个工友弟兄纷纷坐起来了,表示想和天保今晚一起走,天保低声说:“这是很危险的,弄不好是要丢了身家性命的,但今晚俺是豁出去了,想和我一起走的,我天保肯定不会扔下你们,不想走的我也不勉强,我也不敢保证,这次逃跑一定能够成事!”
听完天保的话,有个叫谢仓满的人当即表示了退却,接着又有三个也打了退堂鼓,宁愿在这苦熬,也不愿放手一搏,还有个老栓子叔,自称年纪大了也跑不动了,就不挪窝了。清点下愿意今晚一起突围的共十个人。银强拿着盒子枪,沉着脸,对那些以后还留在这的人说:“大家在这相遇都是缘分,老少爷们都是中国人,可不能我们前脚走,后脚你们哪个不长心的就把俺们哥几个出卖给小日本了吧!”
谢仓满带头表示:“那哪能呢,谁能做这种不干人事不拉人屎的事,明早儿,他们要是问起来我们几个就说,我们累乏了,睡觉睡得很死,什么情况不知道!”
银强和丁小鬼郑孝峰,换上了伪军的衣服,以防遇到伪军随机应变好做个周旋。天保把那把杀猪刀别在腰后,从床下拿出一个早就藏好的细腊木棒,找个破衣服在水桶里沾上水稍微拧下,让顺子拎着,这时候已经是二更天了,天保听听外面也没有什么响动,想必那些偷懒的伪军正在哪个背风地方打盹。把头探出窝棚了片刻,低声说:“咱们走!”天保轻挪脚步闪身出了门,其他人也鱼贯而出。天保迅速的移到煤垛旁边,利用煤堆做掩护,观察着另一面的情况,看看没有什么事,又往前面一个煤垛靠去。就这样十个人很快就到了东面木桩铁丝网边,天保拿过顺子拎的湿衣服,把衣服塞进铁丝网,绕过几道横铁丝网然后把衣服系个稍微宽松的死结,把腊木棒塞进去,开始顺时针转动,很快铁丝网就出现一个容一个人爬出去的缝隙。天保一努嘴,银强几个人接连从这儿爬出去,天保也跟着出来后。几个人迅速的往南面的山破跑,眼看就要到对面山头。就听见煤矿里吵吵嚷嚷,天保心想是坏了,于是喊大家加快步伐。
鬼子如何知晓的这么快,这一切还是拜那个谢仓满所赐,天保走后这五个人谁也睡不着,都躺着小声讨论今晚发生的事。谢东平说:“明早鬼子知道了咋办,小日本杀人可是不眨眼啊,都是吃人的老虎,想当初咱们东北王张大帅是多么尿性的一个人,不也是遭了暗算炸死在日本人手里,今晚的事儿,我现在琢磨寻思过味儿来,咱们这是知情不报啊,弄不好人家天保几个脑袋没掉,咱们哥几个的脑袋可就搬家了啊!兄弟几个咋想的,反正我觉得这个事有点对咱们哥几个不利!”
另外四个人没等说话,谢仓满又开了腔。“你说咱们哥几个怎么这么触霉头,碰上这么糟心的事儿,咱们要不就这么对鬼子说,就说我谢仓满起夜撒尿发现屋里少了好几个人,一看是天保小四川他们都没在,这三更大半夜的,我就琢磨这几个人是不是逃跑了”
有人腾地坐起来指着谢仓满鼻子说:“你小子特么是不是想做汉奸!”骂他这个人正是老栓头,谢满仓面红耳赤但还是狡辩:“你瞅瞅,老栓子叔你说的什么话啊,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我说的可都是为了大家伙好啊,这事万一鬼子追究下来,我们都担待不起啊!还是按我说的这么做保险啊,大家可得摸着良心想想啊,我谢满仓这事可是为了大家伙啊!”栓子叔背对着他说:“你小子爱咋办咋办,反正出卖别人的事俺做不来,你去日本人那儿看你最后你能得到什么好处!”谢仓满披衣下地趿拉个鞋,就奔窝棚门口去了,临走回头叮嘱大家,日本人要是问咱们可别说漏了嘴。
谢仓满站到窝棚外开始大喊大叫“不好啦,不好啦,有人不见啦!”喊声惊醒了打盹的伪军,自然也惊醒了冈田和村良等人。胡三带着几个伪军第窜到院子里,啪!胡三给了仓满一个耳光:“他奶奶的,你小子活腻了,大半夜的鬼吼鬼叫,什么人不见了,你丫的你痛快的说!”谢仓满捂着火辣辣的脸有点窝火但又不敢表现出来,小声说:“我半夜起来撒泼尿,回去一躺发现我旁边睡的小四川人没了,我划几根洋火四下里一看,少好几个人我寻思是不是逃跑了......”这时,黄大牙带着几个伪军提着灯,进了窝棚一看,果真少了人。当即吹哨,召集伪军在矿场搜查,很快就发现东面铁丝网的痕迹。冈田也醒了,得到属下汇报很是恼怒,一边令人清查矿场工人人数,一边令黄大牙率领一众伪军,赶紧出发追逃。
天保这十个人已经上了南山,就看见山下火把通明,听见胡三催促伪军骂骂咧咧的声音在静夜里听得特别清晰,天保不敢怠慢,加快脚步,林大树密荆棘满布,几个人没命似的连滚带爬的往山顶赶,身上被树枝杂草刮的刺痛也顾不得许多。
冈田低着头默不作声跪在天皇像前,村良站在他背后直视着他,走到他面前把他搀扶起来:“冈田君,你抬头看着我不要垂头丧气,别因为我到冰凌沟而有什么顾虑,这个问题小小的,我们大日本帝国的军人是打不倒的,任何困难都不能让我们低头!”冈田向村良身鞠一躬:“嗨!村良君的教诲,冈田终生不忘,为天皇献身,我可愿屡败屡战,永不认输!”
村良命令冈田,把曾经和逃跑的人同住的统统带到他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