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想想那个雨季吧,想想那个雨季中的林柯丽,那个时候她还是那样小的一个小女孩,单纯美丽又善良,她刚刚大学毕业,美好的人生即将开始,但她却被她最爱的那个人的欺骗给包围了,逃也逃不出去。
于是这成了一场注定了的悲剧,悲剧的源头正是在那个夏季,那个夏季中的自己。而后来的自己的这个故事,包括冯志明讲诉的他的那个故事,也正是从那个夏季开始的。
噢,那个多雨的夏季。
其实最初妈妈给自己打来电话时,李丰是吃惊的,并且还是大吃了一惊。天哪!是妈妈,电话是那个自己该称呼妈妈的女人打来的,这可真的是破了天慌了,这又怎么可能,妈妈又是怎么知道自己的电话的,家里的人不是伤透了心,不再和她有任何的联系了吗?但没错,电话的确是妈妈打来的,妈妈居然还活着,而且似乎还活得很是不错呢,因为电话中的妈妈听上去是那么的自信,那么的优越和知足,这可真的是让人不可思议。
没法子,妈妈真的是一个特殊人才,不管你承认不承认,相信不相信,她好像总是能够活出属于她自己的那一分精彩。
但是和妈妈,自己从来都是没有什么话可说的,是呀,说什么呢,又说什么好呢?他们之间是那样的陌生,相互又是那样的排斥,简直就不像是一对母子。于是这一次的通话也是这样,妈妈在电话那头说着,他在电话这头听着,他所有的回答不过也就是那么三五个字,比如嗯,比如好的,还行吧,好着呢什么的,虽然说妈妈的声音依旧像个小女生一样的悦耳好听,但却一点也不温情,那些个问候也并不足以让他动情和感动,他倒是急于想挂断那电话呢。
还真的就把电话给挂断了,他说他就要上课去了,有什么事完了再说吧。妈妈说那好吧,那就晚上打。晚上妈妈的电话还真的就又打过来了,晚上你总不会再有什么事,再去上什么课吧,不接电话总是不对的,也不礼貌,于是只能是坐在那里耐住性子,有一搭没一搭的听妈妈说着。
妈妈说她现在在南方的一座城市里做生意,做的还算是不错,很是挣了一些钱,日子过得也不错。
他本来想问妈妈是不是在做着水果的生意,因为他又记起了那个为他,为他的姥姥、舅舅和姨姨再一次带来耻辱的妈妈,以及妈妈和小区门口的那个卖水果小贩,不知是为了爱还是为了欲而私奔的故事。
妈妈说她本来是要到学校里来看望他的,但最近实在是生意太忙了,所以只能是等闲下来再说了。
他心说这可真的是谢天谢地呀,您可千万别来,没有哪个同学知道我还有妈妈,林柯丽也不知道。您要是真的来了,那我就只有走了,您爱来看谁看谁吧,反正我是不想见到您的,从来都没有想过。
妈妈说把你的地址给我说一下,我想给你寄点钱过来,实际上妈妈早就应该给你寄钱的,只不过那个时候妈妈也困难,好了,现在好了,现在妈妈有钱了。
钱?妈妈说要给自己钱,天呀!我这,我这没有听错吧。
妈妈说到钱的时候他犹豫了,因为他太需要钱了,恰好林柯丽要过生日了,可是自己,自己居然连个不大像样的礼物都买不起,就更别说是像样的了,好丢人呀。
妈妈说时间过得好快呀,这一晃你都上了四年大学了,就该毕业找工作了,找工作也是需要钱的,你就别客气了,别忘了,你可是你的妈妈呀。
这样一来他加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或许“世界只妈妈好”这句话还真的就是真理,也是可以适用到自己的身上的。妈妈可以自私到不爱任何人,包括不爱她自己的妈妈,但对于儿子,她却分明还是牵挂着的,是爱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