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子衿一直在一旁静静观察卫均的反应,突然皱了皱眉,说道:“父亲大可不必担心我同大哥的关系,既生为血缘兄妹,必不会行越轨之事。”
“哼,你不会,却不代表他不会。”
陈子衿一愣,问道:“如今我只想问父亲一件事。当初为何一定要将我作为弃子,即便我并非嫡系血脉,可您应该也知道将我嫁给易沐天胜算最大,即使是让我给三姐做垫脚石当个皇子侧妃我也认了,可您却为何非要置我于死地?难道,是因为大哥吗?”
卫均眼中闪过厌恶:“我平生最恨的就是乱·伦之事,先是你姑姑身为先皇妃子却妄图勾引先太子,连累整个卫府,还折了一个好控制的太子,如今又是你!嫡子与庶女之间,我自然要选择前者。要怪,就怪你自己不检点。”
又是一股愤怒和不平骤然涌上心头,陈子衿竭力压下,继续道:“原来如此,所以我才会被您抛弃。”
“不过如今你却不必死了,为父接受你的建议,只是,你必须先服下这个。”说着,卫均拿出一粒红色丹药,递给陈子衿,“每月,你须服一次解药,否则便会毒发身亡。保险起见,你也不要怪为父。”
陈子衿拿着药丸,心想,这下完了,这老狐狸根本完全不信她,吃了这药,便要受他控制,等自己帮他完成计划,他必然不会再给自己解药,到时便是一死,可若是不吃,便是立即毙命……最糟糕就是一死,不如先吃了,到时或许有办法脱身。便一仰头,硬是将那药咽了下去。
陈子衿这边刚咽下毒药,那边门外便传来一阵喧闹。
“你让开!”
“大哥!父亲正在里面问话,你站住!”
“父亲!”
骤然房门被破开,果然是卫明翰,陈子衿翻了个白眼,心道:我刚把药咽下去啊,你哪怕再早来一步呢,这大哥真是绝了。
当卫明翰破门而入后,却呆立在原地,疑惑的看着卫均一脸和蔼的将跪在地上的陈子衿扶起来。
而在他身后进来的卫眷璃简直被这父慈女孝的一幕重新刷新了世界观,惊愕道:“父亲,您怎么……”
卫均收敛了脸上的慈色,不回答卫眷璃的话,只是瞪了一眼卫明翰,说道:“这次你擅做主张将你妹妹带出皇陵,我不再追究,但是明翰要记住你的身份,切记勿忘本分。”
卫明翰忙回道:“是。”
“望舒,你先在这别馆暂歇,待到入夜,我便派车马接你回府从长计议,”说着眼睛扫了扫满肚子问题的卫明翰二人,继续道,“你二人不可有异议,先随我回府。”说完便带那兄妹离去了。
陈子衿待他们走远后,叹了口气,说道:“你都听到了,这答案你可还满意?”
卫望舒从上空飘下,一言不发,浑身的怨气却越来越浓重。
天知道刚才陈子衿多害怕卫望舒一个生气直接跳出来报仇了,她刚才也是好不容易才抑制住体内卫望舒的残念。不过卫望舒死的确实冤,本来成为卫家的棋子已经挺惨的了,却因一段自己根本不知情的畸恋被家族抛弃,这换了谁都会不甘心。
陈子衿本想安慰一下她,却实在不知该如何开口,只能愣愣的看着她,半晌,憋出一句:“你,没事吧?”这话一出口,她便想抽自己一巴掌,这是什么鬼问题,人家能没事吗?
果然,卫望舒冷冷的来了一句:“若换做是你,你会没事吗?”
陈子衿干笑两声,“不,不会。”
倒是小离先看不下去了,跟她来了句:“娘亲,你怎么连安慰人都不会呀,看你刚才跟那老头子说的不是挺嗨的嘛。”
陈子衿用灵魂与他说道:“你倒愿意出来凑热闹,你行你上啊。”
“嘿嘿,我才不屑于安慰那个死女人呢。”
卫望舒似是整理好了心绪,问道:“接下来怎么办,你可想好了吗?入了宫,情况可就没这么简单了。”
陈子衿耸了耸肩,说道:“走一步看一步喽,你放心,答应你的事,我不会食言的。”
卫望舒深深的望了她一眼,说道:“你的朋友没事,我到达时,他们似是已经发生过战斗了,不过死的全是大哥……卫明翰的人。”
听到喻安歌平安的消息,陈子衿松了一口气,笑了笑道:“多谢。”
卫望舒闭了闭眼,又道:“待你入宫那日,我还会再来。”说完,便随风离去了。
陈子衿望着她离去的方向,又陷入了沉思。
小离又道:“娘亲你与其担心那个女人,不如担心担心你自己吧,为了帮她,连毒药都吞了,你不会是对人家有意思吧。”
陈子衿表示她受到了极大的冲击,“你小子成天在你那小世界里都干些什么啊,小小年纪不学好,看清楚娘亲的性别好吗?”想了想,突然正色道:“不过小离啊,这毒药你也没办法是不是?”
小离撇了撇嘴道:“我拥有的是灵魂之力,这肉体可非我能控制的。不过我相信娘亲你能解决的。”小离笑了几声便再无声响。
“喂——”
陈子衿无奈,相信?可如果连我都不相信我自己,又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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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父亲三思啊,如今舒妹的身份,再次入宫不仅她是死路一条,卫氏也会被冠上欺君之罪啊!”丞相府书房中,卫明翰激动道。
卫均瞥了他一眼,冷冷道:“你还有脸跟我提卫氏,你派人挖皇陵时怎么想不到卫氏,不过为了一个女人,连大计都不管不顾,真是扶不起的阿斗!”
卫眷璃无心管他们的什么大计,只是在旁边埋怨道:“没错,若不是大哥,卫望舒早就是一个死人了,怎么会再来与我抢陛下。”
卫均气到道:“你又在旁边聒噪些什么!若不是你无能,我也不必用上卫望舒。你们可都是我卫氏的嫡系,可是一个一个的都这么不争气。”
卫眷璃极度不甘,自己苦恋易沐天那么多年,却一直被卫望舒抢风头,好不容易盼到她死了,可谁知她竟连坟墓都能爬得出来,而父亲非但不想着杀她,竟然要再把她送进宫中,这让她对陛下的情往哪搁,她嫡女的脸又往哪放?
卫明翰还想说什么,却被卫均一个眼神瞪了回去。
“所谓欺君之罪,那是君王决定的,可若是咱们这位君王非但不觉得咱们欺君,还打从心底感激咱们,那什么欺君,什么大不敬则都不成立了。只要你们两个管住自己的嘴,那这个卫望舒便不是从前的那个玉太妃,而只是我们卫府献上的一个会令皇上满意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