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兄们,民团此战之胜败,广西父母百姓之生死就看今日诸位表现了,我等堂堂汉家男儿当为中华之主,绝不再继续忍受清虏的压榨!万胜!”对于远处看着自己的主帅,陈玉成自然是一无所知的,他此刻正紧紧压着腰间的跨刀,嘶声力竭地在朝着部下喊话。
“万胜!万胜!”陈玉成话音刚落,底下便是一片狂热的响应,和中国其他势力军队的麻木不同,民团中任何一个简简单单的演讲都能极大地鼓舞士气,毕竟无论是田地,耕牛还是粮食,农民所渴望的一切在义军来临后都如同梦幻一般实现了,再加上张宏对自己思想不遗余力地宣传,广西所有百姓都明白他们在为什么而战!
“这才是有灵魂的武装嘛,终于有点近代化军队的样子了。”看着奇袭小队战意高昂,摩拳擦掌的样子,此时的张宏在对陈玉成赞赏的同时也微微有些得意,或许眼下自己的部队无论是武器装备还是战术思想都远远无法和西方媲美,但是有一点自己可以保证,那就是精神气,民团的精神气绝不逊与全世界任何一支百战雄师!
此时前线战况十分惨烈,每拖一秒钟民团战士就会多上不少伤亡,因而陈玉成并没有耽搁太久,在进行了一番动员后,他干净利落地带头扬了一鞭,随即飞奔冲出了营门,而其身后奇袭小队的成员也很快纷纷跟上,数百匹战马激起的烟尘一时间竟遮住了张宏等人的视线。
“险算往往是胜算,战争在一定程度上本身就是一场赌博,陈玉成,但愿你这次能大获全胜吧。”这个时代的夜晚一片漆黑,而奇袭小队为了保证行动的隐秘性不但不打火把,就连马蹄和马嘴都用布给扎了起来,因而没一会,张宏便已经失去了陈玉成队伍的踪迹,此刻的他深吸了一口气,心中暗叹了一声,偷袭清军本部,这一行动如果失败,那么这场战斗的胜败就很难说了。
深夜,民团与清军对峙区域的中间地带仍旧是一片漆黑,深知绿营兵底细的徐广缙没有好大喜功地发动全面进攻,所以右营的战斗虽然打得激烈,但却并没有蔓延到防线的其他区域,但就在这安宁的气氛中,一支小规模的骑兵部队正悄无声息地快速靠近官兵的驻扎地。
这支队伍自然就是陈玉成的奇袭小队,作为骑兵,出于隐蔽考虑虽然战士们已经做了很多准备,但裹着厚厚布料的马蹄子多少还是会有些声响,如果是民团,这种动静已经足以引起哨兵的警觉了,但如今的清军纪律散漫,守卫本就松懈,再加上他们的同僚正在前线发动进攻,此刻本该负担巡逻任务的队伍竟然一多半都三五成群地踮着脚在看热闹。
“听见没,杀一个发匪赏三十两白银呢!你说我们怎么就没被安排去前线杀敌呢,不然一仗打下来,几年都不用愁了。”清军们三五成群地眺望着远方的战场,此刻的他们不免有些议论,这是一个兵勇的感叹。
“得了吧,发匪个个都是亡命之徒,就你这身板上去两个脑袋都不够砍,我们虽然没这待遇,但起码性命有保障。”那名兵勇刚感叹完,他旁边的同僚便毫不客气地嘲笑了一句,一时间巡逻小队成员你一言,我一语,好不热闹,然而此刻这些人竟然没有一个发现,他们不远处不知何时已经多了一支数百人的骑兵!
这个时代的中国没有普通话,因而这些清兵的笑谈不远处的陈玉成倒也是听不懂,不过他并不关心这个,只是轻轻抬起了手中的长矛,这是准备进攻的命令,而这一次参加奇袭的成员大多都是其部下,因此个个倒也非常默契地半伏在了马背上,同时握紧了手中的武器。
陈玉成很快将清军阵地的布置给观察了个八九不离十,情况比想象中的还要好上许多,也许是徐广缙将精锐部队全都压到了前线,眼前这些官兵们个个散漫无比,坐着打瞌睡的,站着聊天的,真可谓无奇不有,而更让人意外的是可能为了人员进出的方便,敌方此刻军营的大门正敞开着!
“弟兄们,冲啊!杀鞑子!”陈玉成的观察没有持续太久,毕竟眼下奇袭小队离清军实在是太近了,多停留一刻便多一分暴露的危险,于是很快,他将长矛向下狠狠一挥,随即怒吼了一声策马向前冲去!
“嗤!嗤!”战马的速度是何等之快?几乎眨眼间陈玉成便冲到了一伙还没反应过来的清军巡逻军附近,他接着坐骑的惯性长枪一挑,几颗头颅便便随着喷涌的鲜血抛洒了出去,而这仅仅只是个开始,奇袭小队的数百战士也很快赶了上来,大家纷纷选定了自己的目标,挥舞的长毛一会便戳翻了一大片人!
“敌袭!敌袭!...救命啊,发匪杀来了!...大家快跑啊!”陈玉成的突然袭击在清军中造成了巨大的混乱,胆子大一些的边跑还边向营里报信,但更多的人则是一拥而散,连滚带爬地向四周逃去,好像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似地,当然,对于这些喽啰一般的巡逻兵,奇袭小队并没有给予其过多的关注,他们将更多的目光投向了不远处的敌营大门!
民团数百兵马在陈玉成的带领下很快闯进了敌人大本营,在这里,散漫的清军四处席地而坐,一眼望去尽有种人头攒动的感觉,当然,这对于奇袭小队来说无疑是再好不过了,他们一路纵马狂奔,尽情地挥舞着手中的长枪,甚至几乎每一攻击都能戳倒三四个人。
在冷兵器战争中,骑兵对上步兵本来就有着压倒性的优势,而此刻的清军本来就是一盘散沙,再加上匆忙之下又没有任何准备,陈玉成的突袭在一开始就取得了巨大的成功,短短一盏茶的功夫,就已经至少有数百人倒在了民团战士们的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