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远委顿在地,难以置信地瞧着父亲,有气无力地反驳道:“不,不是这样的,父亲你快说,不是这样的!”
鸣凨只是冷笑,负手而立,挑衅道:“然后呢?金师侄还想说甚么,就一股儿全说了吧!”
金采妮对鸣凨不暴怒反而有些气定神闲感到有几分惶惑,但是事已至此,容不得她多想,还是有条不紊地分析道:“既然师伯要我全盘说出,那恕我得罪了!”她双手一叠,朝岳巽城主行了一礼,随后斩钉切铁道:“在下认为,私通魔族之人不是别人,正是鸣凨师伯!”
话一出,群人颜色皆变,就连向来不喜欢鸣凨师伯的子崎和雅歌等人都有些骇异,心想师伯虽然有些争强好胜,但是毕竟是师尊老人家的首徒,悉心栽培了他几十年,岂会与魔族勾结,暗害天玄门。
清远也是红了眼,颤抖着身体站了起来,直面金采妮:“我父亲与采妮师妹有何仇何怨,你竟如此的冤罪他?”
“哼,当年你父亲如此冤罪你青梅竹马的落尘时,却没见清远师兄如此激动过?果然是情不比亲坚,是吧?”金采妮唇齿相讥,弄得清远几分颓丧几分愧疚,她顿了一顿,“你心里欢喜落尘师姑,天玄门弟子皆知,可你却负了她对你一片痴心,却为了攀龙附凤娶曲疏为妻,你可知尘儿为此伤心至极,这世上要是伤害她最深之人,便该当是你清远,你负她深情,而你父亲陷害她,囚禁她,更甚者将她驱逐出天玄门,你说是不是你伤她最深?亏她还一心一意想将天玄门掌门羽令传给你,让你继任掌门之位,可在我看来,你根本就不配!”
“她…她对我果真有情么?这…这怎么可能?”清远无法相信自己听到的,当年自己之所以娶曲疏为妻,便是认为落尘对他丝毫无情,他心伤之下为了救落尘出思过崖答应父母娶曲疏为妻,这件事到现在他都后悔莫名,可又无可奈何,毕竟他知道落尘心里没他,可如今听得这些,他已是六神无主,呆立当处,无以言对。
“说我勾结魔族,采妮师侄女,你是不是神经错乱了?”鸣凨被金采妮这样的晚辈如此无礼对待,心火烧得更旺了些,只是面上还是显得淡定从容,不露声色。
“不信的话师伯敢将你的虚空打开,让圣君去你的虚空中找一件物事吗?”金采妮丝毫不惧,挑衅地问道。
“师侄女是不是太过无礼了?”鸣凨脸色微变,盛气凌人地面对着金采妮,面上笑容也僵了下来。
“非我无礼,难道是师伯怕了!”金采妮故意激他,让鸣凨无退路可走。
岳巽城主见状,觉得此人确实可疑,“清者自清,鸣凨掌门既然不惧被疑,将虚空打开又何妨?”
鸣凨脸色越法沉了下来,“好,圣君便请,老夫倒要瞧瞧你们打的是甚么算盘?”
璟尧逼出元神,进入鸣凨虚空之中,鸣凨的虚空中并未容纳太多东西,无非是他的坐骑还有一些生活用品,只是悬挂在半空的一柄剑却让璟尧有些注目,他打开剑鞘,却见那剑有魔气萦绕,他心下也有几分惊疑,心想他体内何来此物,谁放进来的?
璟尧来不及多想,出了虚空,将剑递给金采妮,“采妮姑娘看看此剑为何物?”
“这是我的碧寒剑,圣君对我的剑也是如此有兴趣么?”鸣凨显得越来越烦躁,也越法地愤怒。
看剑鞘确实是鸣凨师伯的碧寒剑剑鞘,剑鞘上刻着翠竹的花纹,是韵竹当年亲自为自己丈夫打造的剑鞘。
金采妮将剑拔出,这一拔出却让众人震惊,因为剑鞘虽是碧寒剑剑鞘,可剑身却正是师尊当年的破魂剑,此剑已失去以往的仙泽之气,而是有一股极强的黑色魔气萦绕,成了一柄魔气极强的魔剑。
鸣凨见到破魂剑也是吃惊不小,“这…我的剑怎会变成破魂剑?”
金采妮轻蔑一笑,“师伯现在还做戏是不是太晚了?还需要我再细说么?”
“我确实不知道我的碧寒剑何以变成了破魂剑?你金采妮既然知道,我倒也想听听!”鸣凨现今倒越法变得饶有趣味,面对这个口悬若河的金采妮,他感到森冷寒意。
金采妮媚而一笑,“师伯不记得,便由师侄女我来替你回忆一下,你在天玄门时何以一直不喜落尘师姑?为的便是见师尊老人家十分欢喜这个徒儿,欢喜宠溺程度远远超过了作为首徒的你,所以你觉得她威胁到了你继任掌门人的地位,后来你甚至得知师尊将羽令传给了落尘,更甚者将破魂剑赐给了落尘师姑,你心中愤恨嫉妒之心便日渐浓了起来,还记得六年前拜师大典吗?师伯修炼的‘凝神寂照功法’毕竟达到万念皆无的境界,无欲无求方可炼成此功,可你急于求成,在出师大典上与落尘师姑对战才因此输了给她,师尊说你练功急于求成会后患无穷,恐怕从那时起师伯便已渐渐入魔,最后终于心魔已成,无法驱除,因此你为了自救,便持破魂剑袭击了师尊,吸走了他的灵力,然后将罪嫁祸给落尘,但你虽然吸走了师尊的灵气却不能自控,魔族中人知道了师伯的弱点,便屡次挑拨你加入魔道,最终你不受诱惑与魔教同流合污,所以魔族才那般轻而易举地攻入了天玄门,至于这次魔族攻入城廷是不是师伯相助,我不敢断言,但是你背叛师门暗害师傅勾结魔族的罪名已是铁定,师伯想再狡辩也是无用的了!”
“你这么做莫非是为了替她落尘脱罪?”鸣凨反问起来,想从她口中得到自己期盼得答案。
“我做事向来公允,绝非为谁脱罪而故意栽赃谁,落尘师姑也犯下了重罪,私放黑龙出世,私集上千兵士,这些都是违背天令和法度的大罪,当然,师姑的罪由不得我来定判,有岳巽城主和当今王上还有御灋族的少君,我岂敢擅专,又岂敢颠倒是非黑白,不过是为了让真相大白于天下罢了!”金采妮一副盛气凌人的架势,宛若此刻她已是天玄门掌门,在审问犯罪的弟子一般,那种自信的气焰让她显得更是美艳绝伦,明若灿珠。
鸣凨右手一抬,便将不甚防备的璟尧手中的破魂剑吸了过来,随后长剑在手,剑身一抖便欲退敌逃出,金采妮见状,召唤出灵剑,秀手一翻,便朝鸣凨刺了过去:“师伯,是想逃么?”
鸣凨后退一步,本想避过锋芒,却没想到身前一道青色的身影一闪,便挡在了他的身前,只听得‘嗤’的一声响,采妮的灵剑刺入了清远的胸腹之间,鲜血汩汩而出,将他的衣衫濡湿,他却并不在乎自己的伤,而是双目含泪地喃喃道:“若是我父亲犯下的罪,我做儿子的替他还,请不要伤害我父亲!”言罢身体受痛,委顿在地,鸣凨俯身扶住清远,急道:“你这傻子,撞上来做甚么,这不过是做戏,你不要命了!”
令人惊奇的是,此时的声音已不再是鸣凨的声音,而是一个女生,而这女子的声音不是别人,正是落尘的声音。
金采妮惊得呆在当处,手中的剑也开始颤抖,逼问道:“你…你…”
‘鸣凨’站了起来,面对金采妮,目光灼灼:“采妮,你看清楚,我到底是谁?”她手在面前一晃,顿时便现出了原形,不是落尘却又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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