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夏被骂得愣住了,以前杜依然从来没有这样直白地骂过她,但她也听出来这会儿杜依然是真的生气了,眼眶红了红,便也不敢再多说话。
小柳将参汤端来喂杨若兰喝下去,吩咐小丫鬟烧热水,接下来就是等待杨若兰的反应。
而此时出去找稳婆的人还没回来,杜依然突然觉得这件事似乎没那么简单,似乎所有事情都很巧合,恰好杨若兰在郭嫣儿回门的日子生产,恰好今天两个稳婆偷懒了,出去找稳婆的人也回不来,这个院子里的下人也都偷懒了。
当所有的巧合都碰到一起,事情似乎就不是巧合了,而她又搅合到这件事情里来了。
杜依然扭头看了看床上面无人色的杨若兰,觉得恐怕自己接下来会有些麻烦。
但即便有什么麻烦,此刻让她丢下两条命走开也是不可能的。
又过了大概半个时辰的时间,杨若兰开始起了动静,杜依然吩咐阿夏,“让薛顺去郭府把姓薛的叫回来,产妇要生孩子,丈夫怎么能不在呢?”
阿夏虽然没明白这杨若兰生孩子和二爷在没在家有什么必然联系,但是既然小姐吩咐了,她自然是照办,说实话她觉得小姐生气的神情还是挺吓人的。
杨若兰的阵痛一直持续了三四个小时,但她也硬气,竟然一直咬着牙没有叫出来,疼得实在忍不住了才闷闷地哼一声,但杜依然却是看到一旁小柳的手腕被抓得青紫,小柳也咬牙忍着,另一只手还拿着帕子一直给杨若兰擦汗。
杜依然看得不忍心,提醒她说:“你如果疼就叫出来,转移一下注意力,你这样一直忍着,待会儿没劲儿生了。”
杨若兰似乎是想要对着她笑一笑,只是还没笑出来,脸上的表情就被疼得扭曲了。
等到她的宫口开够十指的时候,阿夏终于回来了,但是却没有带回来人,她甚至连薛凤举的面都没见到。
杜依然心里骂了一句娘,但也顾不了太多了,让阿夏让开,掀开杨若兰身上的毯子让她准备好发力。
只是这时候她却突然发现杨若兰的不对劲,上前拍了拍她的脸,双眼紧闭却是没有了反应。
杜依然心中一紧,忙对小柳说:“参片拿来!”
将人参塞到杨若兰的嘴里,随即立马爬到床上掐她的人中。
杨若兰闷哼一声好像要醒过来,杜依然拍着她的脸说:“杨若兰,醒过来,孩子还没生呢?难道你不顾孩子的安危了吗?再坚持一会儿,你就要做母亲了,生孩子都疼,疼不丢人,可以叫出来!”
杨若兰终于爆发出凄厉地一声叫喊,吓得杜依然差点从床上摔下去。
杜依然抹了一把头上的汗,对杨若兰说:“别把力气全都用在喊上了,也要留着点用劲啊!听我的指示,我让你用劲你再用劲啊!”
伴随着下一阵宫缩,杜依然对着杨若兰大声说:“攒住劲,坚持八秒,我数八下,一直用劲啊!”
“一、二、三……八!”
抬头看了一眼重重躺下去满头大汗的杨若兰,杜依然喊道:“再来一次,跟着我的口号来,一……”
这样来了几次,最后一次勾起身子再重重躺下去,杨若兰似乎已经是精疲力尽了,没有再接着用劲。
小柳急得开始哭了起来,杜依然看了一眼她肚子上的胎心仪,已经有些不稳定了,她也有些急,又让杨若兰含了一片参,凑到她脸前说:“杨若兰,你别睡过去,你难道不想要你的孩子了吗?”
杨若兰气若游丝,闭着眼睛顺着眼角流下一道泪痕,嘴唇蠕动了一下,杜依然凑近了,才听到她是在反复地叫着“二爷”。
杜依然又把薛凤举的祖宗十八代拖出来骂了一遍,对着一旁傻站着的阿夏厉声说:“去,再去一趟郭府!你去问问他,他的孩子还要不要了,如果不想要了……”她看了一眼脸色蜡黄的杨若兰,默默叹了口气将后面一句话咽下去,声音放平了,“就问他还要不要孩子了!多带几个人,如果还进不去,就闹出点动静来,到时候一切有我兜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