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他想也不想的,道:“不能。[燃^文^书库][].[].[com]”
小狐听不懂人话,但似乎能看得懂人的表情,见自己分不到兔肉,小狐那个伤心欲绝,尾巴耷拉下去,轻轻的在苏茉身上扫了扫,把头搁在苏茉的脚上,一副我好委屈的表情。可怜巴巴的样子让苏茉完全无法抗拒。
“小气。”苏茉嘀咕了声,把自己手里的兔腿向小狐伸去。
“狐狸最善伪装,这小畜生比你我都狡猾,你难道看不出来?你若把腿肉给了它,便自个饿着去。”见苏茉把肉给小狐,夜惊兰冷邦邦地掷下一句话。
小狐看到递过来的兔肉,瞬间满血复活,它并不在意他们说了什么,一蹭跳起,叼了那肉便窜到苏茉身后,开始喜滋滋地啃咬。
夜惊兰讽道:“畜生就是畜生,你担心它没吃的,它却未必担心你饿肚子。”
苏茉却不在意,如果人还要和畜生计较这么多,岂不是要累死。
“畜生好歹通人性,有些身为人却良心也没。”苏茉慢悠悠的拍着手里油腻,话里有话的吐了这么一句,夜惊兰怎会听不出她是在讽刺她。
看看苏茉正有意无意的扯着她手腕上绑扎的带子,这是在提醒他,昨晚她又为他放了一次血,还把他从雪地里扶进这座庙,做人不能这么不厚道!
夜惊兰撕下一块兔肉,苏茉的肚子咕哝一叫,她切齿地腹诽着以为他真要吃独食,瞪着他把肉拿起来,却见他的手一抬,把肉递到了她的嘴边,“张口。”
苏茉一呆,张着嘴忘了合拢,夜惊兰便把肉喂到了她的嘴里。
脸热……然而口齿里传来浓厚的肉的糜香滋味,再顾不得什么面子,饥肠辘辘的她恶狼般嚼咽起来,被那滋美的味道馋得眼泪都快飙出——真的是,太好吃了!
味道腻而不肥,醇香酥脆,尤其是那一层皮,吃起来爽口余香绕齿,竟不知他在兔肉里放了什么,在这荒郊山岭里还能做出这样的美食。
夜惊兰又撕了块较嫩的肉递给她,苏茉思忖着是不是用手拿过来,却见他眼眸凌凌裹着霸道之色,苏茉又放弃了,欣然的张口咬下来。
很快她便被嘴里的野味俘虏,吃得根本停不下来,盘腿坐着,索性开始指挥夜惊兰为她剔肉,“夜惊兰,你能不能撕快点——我要皮……”庙里充斥着苏茉不迭的声音。
夜惊兰不紧不慢,动作利索又熟练,且还保持着他太子的高贵与优雅。
地上苏茉和小狐一人吃肉一人啃骨,两人吃得不亦乐乎,阴暗破旧的庙宇里袅袅缭绕着肉的糜香和烟火气味,整间庙宇便显得不再那么阴森可怕,多了分人气。
苏茉抓过夜惊兰递来的最后一块腿肉,刚要咬下去,睃了睃夜惊兰空荡荡的手,那双任何时候都玉白干净,骨指纤长的手掌沾满了脏污的油渍,他正转过身,抓了把枯草将油水擦干。
她才记起来他好像什么也没吃,到底有些愧疚,把最后的肉还给他,“我吃饱了,吃不下了,这块你自个吃。”
夜惊兰淡淡吐了一句道:“我不饿。”
“何况,我手脏了。”
吃了人家好不容易烤好的整只野兔,苏茉无论如何也不好意思,于是抢声道:“我喂你吃。”
夜惊兰忽然抬头望着她,那眼里黑黝黝的像海子般深不见底,一瞬间让苏茉有些后悔这个举动,苏白,你真是脑子被肉糊了,你可以让他去把手弄干净。
可看着夜惊兰大大方方把嘴张开,苏茉不得不硬着头皮,热气一路从她的脸颊烧到耳朵……把肉撕下,喂到他嘴里。
他咀嚼着嘴里的肉,动作优雅得让人膜拜。
小狐吃得十分饱足,四仰八叉瘫在地上,摇晃着它的狐狸尾巴。
喂着夜惊兰吃完,苏茉的手也满是油污,想到雪里把手洗洗干净,却记起自己没穿鞋,忽然她的手被他拉了过去,他拿起衣袖,擦着她手里的脏污。
想想昨晚……他甚至想要杀她替母报仇,她和他发生激烈的矛盾,辗转眼前,他剔肉给她吃,还如此细致地给她擦手。
是恩是怨,恩恩怨怨,他之于她,她之于他,好似已经分不清楚。
昨晚,他说他的痛,要她活着来偿还。
那是不是说,他不会再杀她报仇?
她其实不明白,他要她如何来偿,如何来还?但如果十年前她犯下的罪孽可以补偿,她愿意以情化怨。他有心里那个人,没关系,她会把喜欢藏心底。只偿还了这孽债,她便离开。
夜惊兰,我希望,你能健健康康活到老。
既然十年前‘她’害死他的母妃,那她还他一命。
她会救他,一定会。
然后,谁也不欠。
“兔肉很好吃。你以前烤过?”偷偷揾去眼角的湿气,她把被他擦干净的手拢回氅子里,寥口问了一句。
他拨弄着火堆,把火蔟亮了,道:“很多年前,有人教会我这么做,那时她烤的味道,却比我烤的还要好吃些。”
还有比这烤得更好吃的人?还有,他以前发生过什么,身为太子,又怎么会吃到这种不入流的东西?
“这人是谁,难道是孟容?”
“不是。”他否认了她的话,忽然深深凝着她两眼,那莫测玄深的情绪让人紧张,他没有回答她,而是反问她,“看来你是真的不懂如何做这烤肉。”
什么意思?难道她应该懂怎么烤野味?虽然穿越里,的确大多数时候,女主能烤得一手好美味,然后在某个荒郊野岭里,瞬间俘获男主的心。可她苏白除了会吃,还真不会做。这种情节到了她这,完全是反了过来。
“改天,我教给你。”他淡漠的道了一句。
十年前为他烤肉,教会他如何在荒山里生存的不是别人,正是小白。小白也喜欢吃酥香脆嫩的肉皮,小白也喜欢吃时俏皮的吮指头,喜欢放肆的舔嘴,某些方面,苏茉和小白极其的相似。
而琳琅,他曾为琳琅烤过一只野兔,琳琅却只优雅的啖了两口,便说,她吃不惯腥腻的肉味。
一个人失去记忆,性子发生翻天覆地的改变还可能理解,那苏茉的性子变得截然不同,又如何解释?
夜惊兰陷入回忆……记忆里,那明丽娇俏的女孩曾一遍遍说:“阿惊,你要记得,你喜欢的是小白,只是小白,而不是我这副美丽的皮囊!”
“阿惊,你要记得,小白的性子是这样的。”
“阿惊,只有我能这么叫你……”
“阿惊,我答应你,不论小白去了哪里,都会回到你身边,一定。”
数年前,他找回琳琅,却发现记忆中的小白不在,琳琅只是副空壳,也许是他性子里执拗的部分使然,他没有唤琳琅做小白,也没有让琳琅叫他‘阿惊’,他对琳琅是极好的,但也仅仅只是好。记忆中那段刻骨铭心的相依相偎,相互扶持的感情,始终无法在琳琅身上找回。
但……他却在苏茉,在这个女人的身上感受了强烈的熟悉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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