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红狐躺在石砾之中,柔软的绒毛被鲜血打湿,粘糊成团,一动不动,只那双赤红的眼瞳幽幽的凝住苏茉一瞬不瞬。[燃^文^书库][].[].[com]那样的眼神,忍不住让她心颤。
法相寺在不断的崩塌着,身后传来灰狐的嘶声,江鸣月眼看要追上来,童飞拉住苏茉的手,道:“走!”
苏茉弯身去抱小狐,童飞持剑将塌下的石块挥开。
就在此时,化为灰狐的江鸣月发出一声凶残的呲鸣从火焰里跃了出来,嘭的落在苏茉和童飞的面前,只见江鸣月身上毛发沾了血迹,那双狐眼里喷发着凶狠的怒火,尖长的獠牙闪着寒光,无比的诡谲恐怖。
“大小姐带它先走。”童飞冷冷的盯着江鸣月,示意苏茉和红狐先走。
苏茉微一迟疑,童飞已握剑刺去,然而就在此时,一道影子从滚滚的硝烟中跃了出来,矫健的身姿稳稳落在苏茉的身前,童飞吃惊,瞬刻撤回招式,一跨将苏茉护到身后。
灰狐也凶狠的盯着突然冒出来的——那是头狼!
当这头毛色漂亮到无以形容的狼跃到她的面前,苏茉对上它的眼睛,几乎瞬间猜出他的身份,失口道:“姬无命?”
狼王嗥叫一声,盯着她,眸光落在她手脚之间的锁链上,瞳孔骤缩,邪恶而残暴地射向灰狐。
灰狐的眼里划过一抹恨恨之色。
又是几道衣袂翻飞声响起,浓烟之中跃出几人,正是夜凤青与贺炼等人率着一干侍卫赶来。
大家的目光纷纷在苏茉的身上打量了一遭,贺炼铁青着脸,一声厉喝:“江鸣月,该死——!”
白如歌身形一闪,指法疾点,替童飞止了血。
法相寺摇晃得更加厉害,坍塌的石块轰隆隆砸下来。
夜凤青一掠,扶住苏茉,“茉儿,本王带你离开。”
苏茉却反将他抓住,定定的摇头道:“我没事,皇叔,地堡内有无辜被抓的少女,还请皇叔速去营救。”
这时,狼王踱过来,嗥了嗥,示意苏茉伏到他的背上。
苏茉一怔,可看着流血不止的红狐,她一咬牙,抱起小狐,跨上了狼王的背。
白如歌劈开塌下来的石块,道:“必须快走,这里要塌了!”
“你先走,本王去救人。”夜凤青颌首示意狼王离开。
苏茉抓住狼王的鬃毛,嚯地一声,狼王一纵而去。
白如歌携了伤重的童飞,立刻跟上。
夜凤青指使他的人道:“去救人。”
“是,王爷!”
追日护着夜凤青,道:“王爷,此处不宜久留。”
夜凤青的眸光却冷骛一沉,杀气毕露,一字一顿,“待本王手刃了那孽畜……”
说罢人已飞身而去,运力于掌,击向正与贺炼厮杀的灰狐。
熊熊烈焰之中,轰隆声不断,两个男人与魔化的灰狐激烈厮杀,杀得惊心动魄。
……
“小狐?”这里,苏茉紧紧伏在狼王的背上,在崩塌的寺庙里疾纵着,她捂着嘴,掩去滚滚呛鼻的浓烟,低头打量小狐,心下一凛,只见小狐的身体突然间痉1挛着,发出痛楚的哀哀鸣叫,睁开眼睛,骨碌地看了她一眼,那一眼仿佛充满了惊讶和不解,随即头一歪,似是昏死过去。
京畿衙门附近,那一户小院里。
孟容寸步不敢离的守着躺在榻上的夜惊兰。
两时辰过去了,太子依然没醒,这说明太子的魂还在红狐体内。
太子离开之前,他给了太子一颗他施过法术的灵丹和一枚玉符,怕的就是江鸣月以邪术伤人,早在这整件案情之前,他便察觉到,帝城有半妖族人偷练邪术,只是一直不曾找到线索。
孟容淡淡的目光投向夜惊兰,微微有些心急了,忽见夜惊兰有了动静,身形一晃,到了榻前,眼看着夜惊兰幡然睁开凤眸,陡然啐出一口鲜血,神色痛苦,面上血色尽褪。
“百里虞!”孟容顿时急唤,百里虞掀开帘子快步入内,提着药箱,一下子冲到榻前,什么也不说,握住夜惊兰的手腕探脉,李甫人紧随在后,“太子!谢天谢地!”
“百里虞,太子这是怎么回事?”李甫人虽大吁了口气,却又面色一沉,焦灼不已。
只见,夜惊兰嘴角噙着一丝殷红的血迹,绝美的脸庞惨白如雪,愈发衬得那双潋滟深黑的凤眸微微添了几分妖魅之色。
百里虞翻开药箱,在夜惊兰耳后连施数针,夜惊兰躺在榻上,形容虚弱。
“太子的元气受损严重,必是那狐狸受了重伤所致,又加之魂魄离体时间甚长,倒不是病发……李总管,稍安勿躁。”
李甫人如何不急,这一整个晚上焦躁不安。
反拍着手背,踱了几步。
不一会,百里虞拔出银针,夜惊兰的气息方才平稳了许多,却看起来甚是虚弱不堪。
“孟容……瑾虹在哪?”夜惊兰开口,声音沙哑。
孟容立即回道:“王爷刚刚得到了线索,现已带人前往法相寺。”
夜惊兰微微沉了声音,“发暗号,把他召回……不必再去。”
魂魄归体时,他已知晋王,贺炼,以及狼王姬无命都已赶至法相寺,她断不会再有危险。
若只瑾虹率人赶去,则难免让晋王起疑。
倒不若让他们以为,他什么也没做。
三人,面面相觑。
“奴才这就去。”孟容应声道。
夜惊兰淡淡的道,凤眸之中一片朔寒:“先回府衙,这户小院,烧了它……活口不留。”
这些年,他蛰伏于东宫,暗地里运筹帷幄,向来杀伐决断,该狠辣时从不容情,这是身为皇室之子必要的素质,能成君王者,又岂是善类。他一向深知自己的残酷狠戾。
只是对上这个女人……他却无法下手。
苏茉……她才是他的魇。
当他赶到法相寺,那一刻,他知道自己还没有来得太晚,她还没被江鸣月荼害,心里便生了止也止不住的庆幸以及暴怒,那股狂暴是只想把江鸣月这孽畜千刀万剐,火烙鞭笞,碎尸万段!
当他出现在她面前,她问的那一声‘小狐,夜惊兰呢?’他凝着她眸中那一丝隐隐的希翼——她想他出现,他看得明白。那一瞬间便觉冒险移魂也值了。
他想,若能让她平安逃出法相寺,他便让她成为他的。
彻底成为他的女人。
然而当那道火幕冲天而起,熊熊烈焰中,浮出那个陌生的男人——他从她的眼底看见了一抹欣喜若狂的喜悦,和刺痛了他眼的思念若渴……她甚至不顾火势的汹猛,直投向那男人的怀中,喜不自胜地叫着那个男人的名字。
嗯,他没听错,那个男人——亲昵的唤她‘小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