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酒谈笑间,陈钰白趁夏心悠不在,又提起了那天的事情,他有意无意地暗示道:“我那天看见她,哭的眼睛都红了。我好像……看见你爷爷的车子了。”
莫奕臣不疾不徐地放下手中的水晶杯,浅浅道:“我知道了,谢谢你把这事告诉我。”
这话,他说的有点儿生疏,但绝对不是针对陈钰白的,而是他想起上次逼问夏心悠的事,那丫头顾左右而言他,最后扯了一大堆理由,终于把他给糊弄了过去……他手指稍稍用力蜷缩了一下。
回家的时候,夏心悠就发现莫奕臣脸色不对了,上了车,开了一会儿,外面的天早就黑了,很难看清外面的路,再加上她一向都不是很认识路,所以她也就没注意,等到莫奕臣把车开到半路,她才终于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诧异的转眸看着他道:“你是不是走错路了?这好像不是回家的路吧。”
“没错,今晚不回家。”莫奕臣声音阴沉地道。
“不回家?那我们去哪?”夏心悠蹙眉,她转过头去看车窗外的路,看了一会儿,心里一沉,道:“今晚我们去爷爷那里么?”她下意识地不想去莫家老宅。
“嗯。”莫奕臣淡淡地点了点头,他瞟了夏心悠一眼,见她脸色有点怕,道:“最近爷爷有找过你吗?”
“没有。”夏心悠闷闷的。
又在说谎话!
不知不觉间,莫奕臣的车速开始不断地加快,夏心悠坐在车内,感受到飙车的速度,时抓住了车顶的扶手,惊讶地看着莫奕臣俊美的侧脸,叫道:“大晚上的,你把车快的这么快做什么?慢一点呀!”
莫奕臣不理她,继续踩油门,脸色阴沉的可怕。
夏心悠简直惊恐起来了,她一直到现在,都很少自己开车,就是因为她每次开车时,都害怕会撞到人,害怕出车祸。车祸时,血光遍地的恐怖场景一遍又一遍地从她脑海了闪过,她尖叫出声,“停车,停车,我要下车!快点把车停下来啊!”
莫奕臣继续开车,她颤抖着身子,歪过去,双手抓住了他的方向盘,眸子里盈盈有泪,“莫奕臣,你把车停下来!有什么时候我们好好说,你别这样……算我求你了,你这样,我,我害怕……”
他看到她苍白的脸,冷峻的脸色软和下来,准备踩油门停车时,前面忽闪过一辆小轿车,眼看就要撞上来了,他狂打方向盘——
“啊——!”
夏心悠捂住脸尖叫出声——
她害怕地迅速落下来泪,堪堪睁开眼,没有出车祸,只是刚才好险,如果不是莫奕臣反应迅速车技娴熟,这会儿,两辆车一定是撞到一起去了!
心有余悸,她忐忑不安地大口大口喘气,心脏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身子颤抖不休,缓和了几秒钟,她才敢松一口气,转眸去看莫奕臣,他的脸色也有点发白,她开始冲着他拳打脚踢,声音里都带上了哽咽,“你疯了!有你这么吓人的吗?刚才我真的以为我们要死了,吓死了,吓死了!”
她连说了好几个“吓死了”,脸苍白如纸,嘴唇里打着啰嗦,现在安然无恙地坐在车子里,都好像是幻觉一般。
莫奕臣把她抱在怀里,刚才那一瞬间,他的心跳也加快了,现在劫后重生,他仿佛用尽了全身上下所有的力气拥抱她,紧紧的,好像把她的身体融入他的骨血之中。
悠悠,我爱你。
直到刚才那一刹那,他才能真正体会到他对她的感情有多么浓烈。濒临死亡,他心里考虑的却只有:他要拿她怎么办?如果真的出了车祸,他要拿她怎么办……
“对不起,是我不好。”他沙哑地开口,捧起她的脸,开始仔细的亲吻她的唇辗转反侧,温柔入骨,刻骨的怜惜,好似她是他此生最重要的珍宝。
他轻柔细密的吻渐渐地安抚住了她,夏心悠抱着他,手指揪住他的衬衣,抬眸问他,“你刚才到底怎么了?”她仔细端详着他的脸色,道:“你在生气,你究竟为了什么生气?”
莫奕臣张了张唇,可能是想要告诉她,可终究还是淡淡地道:“没什么。”
……
莫家老宅。
吃过夜宵后,莫奕臣发现夏心悠胳膊上淤青了一块,他帮她揉了揉,她疼的龇牙咧嘴的,不听地叫疼,嘴里还一个劲儿地埋怨:“都怪你啦,没事开那么快做什么呀!以后不准开快车,开车的速度不能超过60码,成不成?”
60码?用他的保时捷跑车开60码,那简直是暴遣天物!
莫奕臣没说答应,也没说不答应,就是不说话,继续帮夏心悠揉淤青的地方,他站起来去床头柜的位置拿了一瓶红花油,夏心悠闻到红花油那呛鼻的味道,早就跑的远远的,捂住鼻子道:“你要在我身上擦这个?那我宁愿我一辈子都不好得了。”
莫奕臣挑眉看她,“过来擦药。”
“我不过去……”夏心悠悄悄地往床脚的位置挪,拿眼偷偷地看他,用商量的语气道:“我不要擦这个,太难闻了,擦了这个,我会一晚上都睡不着觉的。”
“擦了好得快。”莫奕臣过去抓她,夏心悠跳开,他薄唇淡淡抿着,不悦地道:“你非要闹出动静来,叫爷爷和薇薇都上来看吗?”
这是夏心悠的软肋,一提她就会认输。果不其然,她惨兮兮地看着莫奕臣,转了转眸子,商量道:“你让我擦药,可以,但是你要答应我,以后开车的速度不能超过60码。”
莫奕臣挑了挑眉,说实话,他不太想答应,但是看着夏心悠那么悲惨的样子,他又不忍心,最后只能妥协道:“好。”
夏心悠乖乖过去,他含恨在心,故意用力地在她胳膊上揉来揉去,夏心悠水眸里有泪光在闪,她含泪控诉道:“你故意打击报复我……”
莫奕臣吹了一声口哨,玩味地勾唇道:“难得你有这么聪明的一次。”
“……”夏心悠一擦完药,立刻把手臂给收了回来,她用鼻子闻了闻,做了一个无比嫌弃的表情,这真是太难闻了,她晚上一定睡不着觉的,她看着莫奕臣道:“你能不能找块布帮我包住?这样就不会太难闻了。”
“不行,你又不是缺胳膊断腿的,搞那么严重做什么?”莫奕臣好笑地拉她起来,往楼下走,“刚才夜宵还没吃完,还有甜品,我陪你下去吃。”
“……我不想吃。”夏心悠往后退了两步。
莫奕臣扬起半边眉毛,抄手瞅着她,“你最喜欢吃甜品了,今天你说你不想吃?”骗鬼了你!
“我今天胃口不太好。”她继续狡辩。
被人拆穿,“来之前还听你说肚子饿呢。”
夏心悠烦躁地看了莫奕臣一眼,坐在床边不动了,“我身上味道怪怪的,熏死人了,我不想吃东西。”
莫奕臣叹了一口气,走过来,垂眸凝视着她,“你是不是害怕见到爷爷?”
夏心悠没说话,莫奕臣干脆把她往床上一推,压在她身上,手掌虎口的位置桎梏住她的下巴,逼她看着自己,四目相对,他呼出的温热气息萦绕在她四周,一整个晚上的问题,他终于还是开口问了出来,“那天你从我办公室离开后,是不是遇见爷爷了?”
莫奕臣一问出来,夏心悠就没想过狡辩,她轻轻地点了点头,兴致不高,“嗯。”
“爷爷都跟你说什么了?”莫奕臣盯着她问。
夏心悠扯了扯嘴角,用力地推他,没想到他没用力压制住她,她推开他坐了起来,道:“还不是老生常谈。”
“谈什么?”
“你说呢?”
“好吧,你想吃什么,告诉我,我下去帮你拿上来。”莫奕臣叹了一口气,纵容的揉了揉她的发丝。
夏心悠嘴馋地舔了舔嘴唇,莫家老宅有一位手艺非常棒的大厨,尤其是他做的甜品和点心,在外面根本就吃不到的,她笑弯了眼,道:“我要牛奶煎饼、芒果布丁、薏仁糯米甜粥,还想喝海鲜汤。”
“吃这么多?贪吃鬼。”莫奕臣不赞同地摇了摇头,但还是认命地下去帮她端上来。
……
书房里,莫奕臣和爷爷正在进行一场谈话。
“你当真要这么做?”莫老爷子怒气冲冲地看着自己的孙子,怒斥道:“几年前,我让你去法国发展,你偏偏不肯,现在却一意孤行要去,你是为了带着那个女人躲开我吗?!”
“爷爷,这只是公司发展的需要。”莫奕臣抿唇,尽量用平静的语气道:“我们回去法国发展两年,然后回来,我想把薇薇带过去。”
“你想都不要想!”莫老爷子冷冷地哼了一声,“薇薇现在是我的宝贝疙瘩,她必须得跟着我。”
“可是薇薇,是我得女儿。”莫奕臣很头疼,“爷爷,要不然,你跟我们一起如何?这样你和薇薇就不用分开了。”
“我一个老头去,岂不是打扰到你们了?”老爷子话语里带着浓浓的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