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加工资,陈长官气就不打一处来,谁不知道她老爸是有名的陈功企业家,每年捐赠给警队五百万维修费就够她不吃不喝一辈子了,现在居然有脸提加工资。
陈长官当即扬手一巴掌拍在她后脑勺上。
“哎呀……”一道男人的闷哼声从驾驶舱里传来。
所有人狐疑的往那个地方看去。
夏雨怔了怔,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连忙拉开驾驶舱的大门,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脸,下意识脱口而出:“亚当……你在干什么?”
亚当一边揉着被拍疼的后脑勺,一边回头淡定道:“我在开飞机!”
“……”
“他是谁?”陈长官凑过来好奇的看着她。
“他……他是……”看着专心致志的看着飞机男人,夏雨竟说不出一个字来。
陈长官看了看他们两个,从夏雨的表情上来看,这个人一定跟她有关系,至于什么关系……年轻人的事,他还是不要管好了!陈长官自觉的把身体往后挪了挪,最后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了。
江小步跟汪诗诗礼貌的点点头,算是打招呼,随即转过身干自己的事去了!
狭窄的驾驶舱,亚当从靠椅后面掏出一个头盔罩在旁边人脑袋上。
夏雨连忙按住头盔,诧异的望着他:“你什么时候会开飞机了?”
亚当哈了一声,脸上表情一如既往的轻蔑:“开飞机很难吗?”转头上下打量了她一下,又说道:“或许对你来说比较难吧!”
这跟变相的说她笨有什么区别?
可夏雨一点都没有生气,闷笑了一下:“我还以为你只会花钱享乐,发火泡妞呢!”有句话说的很对,人不可貌相,也许亚当一开始给她留下的映像实在太差了,以至于现在每发现他一个闪光点,就会无比的惊讶。
“切……”回答她的是一成不变的不屑语气。
“你干嘛要跟我们回中国?”夏雨问道。
亚当斜了她一眼,语气咄咄:“你以为我想吗?”
“什么意思?”
她询问的样子让亚当没由来感觉一阵心虚,他跟着过来其实不完全因为那只虫子,但你要问到底还有什么原因,亚当自己一时间也解释不清楚,所以只好拿体内那条奇怪的虫子做借口。
“你忘记了,我们身体里有一条蛊虫!”耐心解释的同时,亚当偷偷打量着她。
“这个我知道!我痛你就痛嘛!”
亚当抿抿唇,继续说道:“其实不光有这个,蛊虫种入人体后,一旦分开,其中一个会很痛苦!”
“我怎么没感觉?”夏雨左右打量自己,然后又回想一下,她跟亚当经常分开,怎么一点没觉得痛苦呢?
听她略带质疑的语气,亚当没声好气道:“你当然没有感觉拉,最倒霉的那只虫子在我身体里嘛!”
过了好久,夏雨才醒悟过来,不敢置信的看着亚当,半晌后蹦出几个字:“也就是说……我们不能分开了?”
听见她说‘分开’两个字,亚当心里居然产生一种被嫌弃的感觉,心里一阵火大:“以为我想跟你在一起吗?要不是找不到解决的办法,我也不会拖着一条半残的腿跟你跑那么远!”
真是好心没好报,为了帮她离开黑焱天的魔爪,他不顾自己伤残的腿执意开飞机载她回去,现在却被人嫌弃,她是怕他拖累?还是不喜欢跟他一起?
越想越气,要不是正在飞机上,他肯定会把她扔出去的。
“亚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觉得有点不可思议而已!”被他吼得有点懵,但看在他是伤残人士的份上,夏雨决定不跟他计较。
“有什么不可思议的?”他口气还是不好,却没了刚刚那股火药味,侧脸偏过来瞪着她:“你觉得我骗你?”
“不不不!”连忙摆手否认,丘安礼跟亚当其实除了性格有些诧异之外,其他方面都蛮相像的,两人皆属于骄傲自信的人,他们不屑去说谎,也不屑去欺骗。所以说,亚当说的每一句话她都没有怀疑过。
见她态度不错,亚当哼了一声,原本要喷发的火焰无声无息的泯灭下去,最后变成一句半是抱怨,半是赌气的话:“你放心,到了中国我不会打扰你的,只要我们保持一定的距离,我就会没事!”
夏雨先是一怔,可想了一会立刻明白过来,原来他以为自己不想管他,所以才有所顾虑,她连忙道:“不要这么说啊,在意大利你那么照顾我,到了中国,我也不会丢下你不管的!”
亚当斜了她一眼,嘟囔着一句:“真的?”
“当然是真的了,你想啊,你背井离乡被迫来到中国,我怎么会扔下你呢?再说了,你人生地不熟的,万一被人骗了,我良心肯定会过不去的!”亚当虽然跟在丘安礼身边,但是却没有丘安礼十分之一的谋略,简直跟个愣头青差不多,不是她夸大其词,以他这种为人处事的方式,不出一天估计就会被人乱棍打死。
夏雨会良心过不去?
她有良心吗?
亚当别过头没说话。
记得她离开医院的时候跟他保证过,如果要离开肯定会通知他,可是他在医院那么长时间都没接到她的电话,最后要不是哥哥临时通知他开飞机过来接人,估计她早就跑的没影子了。
这个骗子!还说怕别人骗他,现在骗他最多的就是她了!
“好啦好啦,不要生气嘛!”真不知道一个大男人怎么跟小女生一样,脾气古怪的让人猜不透,好像随时随地都能变脸,夏雨忍不住在心里咂舌,不由得为他担心起来,这个样子以后怎么找老婆呢?哪个女人能受得了他这样阴晴不定的脾气呢?
亚当没说话,脸上的表情却好像在说,我有那么喜欢生气吗?
飞机划破厚厚的云层,攀升到一定高度,脚下浮云翻腾滚动,那些飘渺的白色雾气聚拢起来的形状千奇百怪,夏雨忍不住惊叹大自然的奇妙。
以前在飞机上从来没有仔细看过这些云彩,现在想想看,也许是那个时候没有机会坐到驾驶舱的缘故。
越过跨日线,外面的光线渐渐便暗,亚当兴奋道:“快到中国了!”
夏雨淡淡的嗯了一声,头枕在椅子靠背上,美丽的眼眸流连的望着滑过去的浮云,小手攀爬在窗口,五指微微屈起,好像要抓住什么,但又无能为力。
不知道为什么,看见这个样子的她,亚当的心居然有种酸酸的感觉。
初次相遇,她给人的感觉就是个炸药包,她狡猾、不驯、暴躁、善变!很多次都在想,哥哥为什么会喜欢这样奇怪的女人,甚至怀疑起哥哥的品味,相处久了之后又觉得她好像没那么差。最起码在生死存亡的关头,她挺身而出……这该怎么解释呢?好像那个词叫‘仗义’。
在此之前,哥哥为了尽快达到消灭黑焱天,不惜将他身边所有人做了个盘查,最后发现,黑焱天的老婆居然是警察,当时在意大利,他还跟哥哥说笑,也许并不用他们动手,这个警察卧底也许就能把黑焱天连根拔起。
哥哥说未必!
果然……
没过多久,他们发现,这个笨蛋卧底居然辞掉了警察的工作,一心一意的待在黑焱天身边为他养儿育女,当时哥哥惋惜的说,又一个女人栽入了黑焱天的魔掌。他当时也是这么想的,前前后后中国警方派了不少卧底过去,最后的结果不是死就是消失,总之没有一个是好下场,这里面的卧底都犯了一个同样的错误,爱上了这个恶魔,那么结果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但奇迹还是发生了……
她没有死在黑焱天的手上,不但活着,还从他身边带走了孩子!
有多少女人能做到这样明媚的洒脱?断的那么绝对,不祈求,不奢望,走的干干脆脆……
也就是因为这样,他才会感觉到心疼!
她哪怕哭一声也好啊!
“夏雨……”
“嗯?”趴在窗边的小女人回头,明朗的眸子好奇的看着他。
昏暗的光线从外面笼罩在她身上,显得那张秀气的瓜子脸更加苍白,可她却在微笑,那不是强颜欢笑,而是一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乐观。
亚当很想问一句,笨女人,你恨他吗?
恨他这么轻易的把你舍弃,恨他玩弄了你最真挚的感情,恨他耗费你一年的青春,恨他在你放弃那么多的时候他却没有一丝感激。这些都是想问的,可突然觉得问出来好残忍。
看着看着,亚当脱口而出:“你放心,我一定会替你报仇的!”
“报仇?报什么仇?”夏雨更加好奇的看着他。
亚当道:“你装什么傻,黑焱天那样对你,难道不想报复他?”见她露出诧异的表情,亚当皱眉:“你该不会告诉我,不管他怎么对你,你还爱着他吧?”
爱吗?夏雨同样在问自己!
答案很确定,怎么可能不爱?
他的外貌简直就是上帝的杰作,即便什么都不做,只需要轻轻微笑一下便可以让所有女人对他深陷情网。
可相处久了,你会发现,这个男人并非只是长的好看的绣花枕头,他有很丰富的内涵,有能力,有魄力,更有一种无形的威慑力,让你不得不屈服去顺从去跟随。
打动她的是那次帮她洗脱罪名,连跟她相处认识好几年的方卓然都怀疑她,他却坚定不移的相信她。
有了这层突破口后,下面的感情进行的理所当然。
即便知道他是坏人,却也忍不住被他的风采以及浑然天成的霸气所折服,尤其是看见监视器里,他轻轻的俯身,在她额头落下温柔一吻……
心砰然一动,就再也无法收拾。
就这样慢慢的被他吸引,就这样慢慢的为他沉沦……然后无怨无悔!
其实就算没有前面那么多的事,夏雨相信,她还是会爱上黑焱天!没有原因也没有根据的坚信,而这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想了那么多,夏雨反而洒脱的笑了起来:“怎么能不爱呢?我又不是电脑,说删除就能删除的!”
亚当更加诧异了,她连反驳都不反驳,就这么承认了?
“你就那么无怨无悔?”
纵使知道亚当的意思,可听见无怨无悔四个字的时候,夏雨的心还是忍不住难过了一下,就好像整个心脏被人攥在手里蹂躏一般,她闭了闭眼睛,嘴角的微笑稍微清淡了一些,可过了一会,微笑扩大,张开明亮的眼眸,望着眼前愤世嫉俗的亚当缓缓说道:“我不会报复的!”
不知道哪个人曾经说过,人这一生谁没有爱过一个渣男呢?与其处心积虑的去想报复的问题,不如好好的端正态度,吸取教训,避免在未来的日子里犯同样的错误不是更好?
她其实该感谢黑焱天的,在最懵懂无知的时候给了她这么一个惨痛的教训,让她知道社会险恶,以及……什么人该爱,什么人不该爱!
黑焱天就属于不该爱的人,他野心太大,手段太残酷,心思太深沉,人更加复杂。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全心全意付出一段感情呢?
亚当却不这么认为,与夏雨初次见面就被暴打一顿的记忆还很深刻,夏雨给他的感觉就是有仇必报的类型,一点亏都不能吃的主,可如今他却听见她说不会报复,这简直太令人惊讶了?难道说爱上一个人之后,连性格都会改变吗?
“我看你还是对他抱有幻想!”
“不!”这一次,夏雨回答的十分干脆,连想都没有想。
不报复不怨恨不诅咒并不是还存在不切实际的幻想。
她承认爱着那个男人,爱他在自己危难的时候挺身而出,张开双臂为她挡去外来的流言蜚语,爱他在自己沉睡时,不经意流露出来的温柔……但她的爱只到这里。
“做错了就去改正,爱错了一也一样!改过来就好了!”就好比为他放弃做警察,她不会后悔,因为那个时候没有人逼他,是心甘情愿的,现在离开他,也是经过考虑的。爱情不是买卖,你付了钱或者付了感情就一定会获得相同的回报。
如果每件事情都要计算得失,那这种感情有什么价值可言?
亚当被她轻描淡写的语气弄怔住了。
“你……”他说出此时的感情,这能用一个字来形容酷!
“好了,我的话已经说完了,还有什么想问的吗?”她耸耸肩!好像放下了一块沉重的大石头。
要感谢亚当,让她有机会将心里的想法说出来,这些话憋了几个小时在心里,简直难受的要死,说出来后果然好了不少!
亚当想了想说道:“你上司给你加工资了吗?”
“……”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经历七个小时的飞行,飞机终于安全降落在中国的领土上,阔别几个月的中国大地没由来的让夏雨感觉一阵亲切。
离去的时候还是深冬,如今回来了却变成春天了,虽然是晚上,但依旧感觉到一股沁人心脾的温暖。
真心想喊一句,祖国,我回来拉!
但陈长官显然没有给她这个机会:“夏雨,回去收拾一下,明天八点准时来上班!”
“啊?”
“啊什么啊?休息了那么久还想怎么样?不扣你工资就不错了,还想着加工资!”
夏雨彻底没话话说了,抱着儿子默默的站在旁边。
陈长官又交代了几句,便打车离开了,临走时指着汪诗诗道:“你明天再敢迟到试试看!”
躺着也中枪的汪诗诗连忙点头哈腰道:“再迟到我就自断筋脉!”
出租车一溜烟不见了。
剩下的几个人大眼瞪小眼。
亚当一瘸一拐的过来了,见她们傻傻的站在机场里,问道:“怎么了?”
江小步道:“我们怎么走?”
夏雨已经回来了,是回家呢,还是……
其实夏雨是想回家的,但问题是,回哪个家。跟黑焱天已经分道扬镳,那么卢龙山庄就不能回去了,可如果回自己的家,住一两天还是可以的,住久了那不是让人怀疑吗?到时候再被老妈一阵狂轰乱炸,将实话说出来,那岂不是闹翻天了?
汪诗诗是无所谓的,以前是没房子可以住,如今房子多的住不完。可是……脑海里不由得浮起一张冷峻的容颜,她回来了,好像还没有告诉爹地……呃,宫本岐竣呢。
江小步算是最无所谓的那种,哪里都可以。自从认了王佳当干妈之后,好处简直多的不得了。吃住行都有了保障……
亚当见大家一直站着,各自想各自的,他忍不住抱住肩膀,大声提醒道:“要不要找个地方坐一坐!”
“到哪里呢?”夏雨问道。
亚当挑起眉头,她也真会问啊,居然问他这个初来乍到者!
夏雨也觉得问错人了,转头看向其他人。
“你们怎么说?”如果就她们几个女的还好,随便去哪里都可以,但是带着亚当就有点不太方便了。
去自己家太过张扬,给他找个宾馆住的话……好像又不太负责任哦!而且嘿嘿还小,去那种地方万一不卫生呢!
汪诗诗开机,准备向拉菲跟柳飘飘报个平安,可谁知刚一打开手机,电话响了。
居然是宫本岐竣!
按下通话键后,传来宫本岐竣独有的冷冽嗓音:“回来了吗?”
他怎么会知道自己回来了?
“嗯!”
“吃过了吗?”
“还没有!”
对方沉吟了一会道:“我已经派车过去接你了!钢木听说你回来,准备了很多东西!”
见他快要挂掉了,汪诗诗连忙道:“等一下!”
“嗯?”不慌不忙的声音透着微微的诧异。
汪诗诗扫了一眼身边的人,这些都是好朋友,总不能自己去吃香的喝辣的把他们丢在这里吹风吧。
“我还带着朋友呢,我……”
“一起带过来吧!”
一听宫本岐竣这么说,汪诗诗立刻欣喜若狂:“好,我马上就过来!”
收了电话,汪诗诗一脸兴奋道:“去浓园吧,我爹地说请你们吃饭!”
夏雨恶寒了一把,尼玛这句话要被拉菲听见,大约会气的喷血而死吧。
江小步依旧无所谓的表情。酷酷的,冷冷的。
亚当却有点迟疑了,汪诗诗是黑焱天的妹妹,那么她的爹地就是拉菲!前任黑手党教父?
“不,我不才不要去黑霍斯家吃饭!”像小孩子闹脾气一样,亚当嘟囔着。
他声音虽然很小,但是夏雨还是听见了,但她却假装没有听见,提高声音反问:“啊?你说什么?”
“我说……”
话还没说完,两辆高级轿车一前一后到达,停在四个人的面前。紧跟着两名身穿和服的男人从驾驶座钻出来,对汪诗诗行礼:“我们是宫本少爷请过来接你的,请您多多关照!”
对日语一窍不通的亚当目瞪口袋的看着这几个人,眉头皱起来,拉菲什么时候弄一帮日本人在身边了?
“嗯,知道了。”汪诗诗说完冲大家挥手,意思是上车!
亚当本想说不去了,却被夏雨拉着强硬的塞进了汽车。然后她自己紧跟着坐进来。
车子一路飞驰,亚当心情都相当的复杂,不知道等下见到拉菲要怎么说。
达到目的地后,看见门口站着一位身穿和服的冷峻男子,他连忙问道:“拉菲呢?”
“拉菲?拉菲在卢龙山庄啊!”夏雨回答,然后推搡了他一下:“快下车拉,残疾人!”
“哦!”
数月不见,宫本岐竣依旧冷冰冰的,看见她带朋友回来只是略微的点了点头,除了在亚当身上停留的时间长了点之外,其他一切正常。
没有客套的嘘寒问暖,也没有过多的问候,宫本岐竣侧了侧身:“饭菜都准备好了,请你的朋友进来吧!”
在汪诗诗的带领下,几个人畅通无阻的进入浓园,亚当第一次离开意大利,远渡重洋来到中国,面对这满园的绽开梅花,首先发出惊叹:“这么多花种在这里,会不会招来蜜蜂?”
汪诗诗回头冲他笑笑:“这种花只有冬天才有,你说冬天有没有蜜蜂呢?”
亚当一瘸一拐的走着,然后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道:“原来冬天的花也能这么美!”意大利的冬天不算很冷,但是却没有那么花可以看。
进入复古的日式房间,亚当在夏雨的帮助下脱掉鞋子,踩在温暖的地板上,拉门被关上,整个屋子泛着食物的诱惑香味,这对从来没有挨过饿的亚当少爷来说,光是看着就已经很煎熬了。
“不好意思,我爹地是日本人,所以吃饭要跪着!”汪诗诗找来几个柔软的蒲团递给大家。
夏雨跟江小步倒没觉得怎么样,只是亚当有些不习惯而已,他的腿很不方便。
“你方便吗?”汪诗诗看着亚当。
“呃……不是很方便,但我会克服!”亚当莞尔一笑,憨憨道。
夏雨斜了他一眼,果真不能小看他啊,在意大利简直就是个混世魔王,到了中国却变得彬彬有礼起来。是不是知道这里是黑焱天手下的家,所以收敛了。
那几枪并没有伤到骨头,所以盘腿坐也并不难受,亚当尝试了一会后,居然习惯了。
宫本岐竣坐在桌子的最前方,打量着眼前这个金发男子一会后,问道:“你是诗诗的朋友?”
亚当道:“是的,我们是朋友!”
宫本岐竣又问:“请问尊姓大名!”
“亚当!”
“亚当奥兰多?”宫本岐竣毫不费力的叫出了对方的名字。
夏雨忍不住捏紧了拳头,宫本岐竣跟黑焱天是一伙的,他该不会想趁机把亚当干掉吧?
被人认出了身份,亚当也不着急,稍微打量了一下宫本岐竣,心里有了点谱:“看来你就是宫本岐竣了!”黑焱天的得力手下之一!
两个男人心照不宣的互相点了点头,就再也没有话说了!
其实汪诗诗也很紧张,生怕宫本岐竣招来手下将亚当抓住,不过现在看来,他好像并不准备这么做。
“爹地,是不是妈咪来了”脆生生的声音从浓园的另一头传过来,紧跟着是一阵零碎的木屐声。
木门被拉开……
所有人都伸长了脖子瞪着飞扑而来的小男孩。
夏雨跟江小步各怀心事的互相望了一眼。
而亚当则露出迥异的表情来,这关系怎么有点乱呢?汪诗诗叫宫本岐竣爹地,但这个小男孩好像也叫宫本岐竣爹地……可为什么他还会叫汪诗诗为妈咪呢?
宫本澈一头钻进汪诗诗怀里,使劲的蹭着,直到宫本岐竣的咳嗽声响起来的时候,他才依依不舍的退出来,乖巧的坐在汪诗诗身边:“妈咪,自从你离开之后,我每天都好想你的!”
小小年纪就这么会说话,就连一向对人不冷不热的江小步都忍不住笑出来:“诗诗,怎么没听说你有个儿子呢?”
一头热汗的汪诗诗无奈的摆摆手:“说来话长!”
“那就长话短说!”夏雨在旁补充,然后忍不住打量了一下宫本澈,这孩子长的可真英俊啊,那么小就已经有帅哥的模子了,这要是长大了还得了?想想自己的儿子,夏雨很是纠结,她要哪辈子才能看见自己的儿子也能像这个小家伙一样能说会道呢?
宫本岐竣招招手,小家伙立刻乖顺的偎依到父亲的怀里:“你妈咪才下飞机,让她吃饭!”
“哦,那等她吃完饭我可以跟她说话吗?”宫本澈小心翼翼的问道。
“不可以!她需要休息!”一成不变的冷酷嗓音完全不给人一点回旋的余地!
宫本澈不满的嘟嘴:“为什么不可以?”
“她需要休息!”
“那休息过了呢?”
宫本岐竣看着他:“再说!”
宫本澈更加不满起来:“你是不是想自己跟妈咪睡觉,所以才想方设法的支开我?”
亚当跟汪诗诗的手同时一抖……
夏雨诧异的看着身旁的男人:“干嘛?”
亚当连忙摇头:“没什么。没什么!”
江小步撑着下颚,在桌子上寻找适合自己吃的东西,然后漫不经心说道:“你是不是听得懂日语啊!”
亚当岂会听不懂呢?要成为教父学的东西可多了,不仅学识要过硬,语言也是必修的一门课,除了中国语言太深奥,暂时没有搞定之外,其他国家的语言他都能听得懂。
但介于刚才听的内容十分劲爆,亚当选择沉默。
汪诗诗恨不得立刻用寿司堵住那小鬼的嘴巴。
宫本岐竣沉默了,思考了一会,说道:“是又怎样?”
这回不光亚当惊悚,汪诗诗更为惊悚,在她的记忆里,宫本岐竣从来不会说动人的话,只会冷冰冰的告诫她不许这样,不许那样,可他刚才却说……
慌乱中撞上那双寒冰般的眼睛里,汪诗诗莫名感觉一阵慌乱,她已经告诫自己不要再去想那些不切实际的感情,安安分分的当他的女儿,安安分分的待在他身边那就很好了,虽然之前被他伤害的体无完肤,可是那份感情已经深入骨髓,不是说忘记就能忘记的。她废了好大的力气才勉强克制住自己胡思乱想,可是却被他一句话彻底打乱。
宫本岐竣却是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看着她说道:“不和你的胃口?”
汪诗诗连忙收回魂游太虚的思绪,看着面前空荡荡的盘子:“不是的,我很饿!”
莞尔一笑,犹如千树万树梨花开!
“那就多吃一点!”说完,将一块寿司蘸好酱料送到她面前的碟子。他做这些的时候得心应手,好像已经做过千百遍了,但是汪诗诗看见了,鼻子却开始发酸了。
亚当用手肘撞了撞夏雨,低声问道:“到底怎么回事?”吃着吃着居然有点悲伤的味道,好奇怪啊!
夏雨用更加小声的声音回答道:“吃你的饭!”
江小步用最快的速度将自己的肚子填饱后,开口道:“我们还要待在这里吗?”
众人皆一愣,目光全部都落在汪诗诗身上。
要走肯定是一起走的。
很奇怪,这么多询问的目光中居然也包括宫本岐竣!
“妈咪,你要走吗?”宫本澈拽着她的衣角用力的摇晃着,实在令人不忍心拂去。
汪诗诗眉头紧拧,看了看面前高大的男人:“我的朋友……嗯……”好像突然失去了言语功能,气氛变得好尴尬。
“钢木!”
“少爷!”木门被拉开,钢木恭恭敬敬的进来,扫视了一圈,目光落在汪诗诗身上,嘴角立刻扯开毫不做作的微笑:“小姐,还吃的惯吗?”
汪诗诗点点头:“很好,我很满意!”
“那就好!”钢木喜滋滋的搓着手,然后看向宫本岐竣:“少爷,有什么吩咐?”
被仆人冷落的宫本岐竣并没有不悦,他冷冷道:“去准备两间客房!”
“好的!”钢木领命出去了。
宫本岐竣转头看向汪诗诗:“这样的安排可以吗?”
汪诗诗抿抿嘴,点头嗯了一声。
吃完饭后,大家梳洗了一下就去睡觉了。
汪诗诗回到自己房间,望着镜子面前的自己,一点睡意都没有。
宫本岐竣并不是个好客的人,他不喜欢陌生人进入浓园,就连蒙卡他们都是有重要的事才会来一下,而且长这么大,还没看见过这么多一起住进来过,而今夜,他却破了例。
是为了她吗?因为想留下她一夜?
如果自己还是十八岁,她会暗自开心好多天,可她现在已经二十四岁了。
汪诗诗长长的叹口气,逼着自己不去想那些有的没的,准备铺被子睡觉的时候,门被拉开了,以为是宫本澈,进来的却是宫本岐竣。
汪诗诗呼吸不由得紊乱了一下,望着他说不出一句话来,这一幕让她不由得想到,十八岁那天晚上,她跟他表白,然后安静的等待着他的回答……就跟现在一样,惴惴不安。
“看我做什么?”宫本岐竣破天荒的微笑了一下,那一笑不由缓解了尴尬的气氛。
汪诗诗添添唇道:“谢谢你!”
“谢我什么?”
“谢谢你收留我们!”真的没有什么话题说了,要是他再问为什么感谢我收留你们的话,她只能说,我也不知道。
宫本岐竣又笑了一下,走近道:“举手之劳!”
一抬头就看见他已经到了自己跟前,耳根忽然一红,身体忍不住往后缩去,好像在刻意跟他保持距离。
她逃避的动作看在宫本岐竣眼里就是一种无声的抵抗。
才离开几个月,她就变得这样局促?记得临走的时候,他们还共处一个房间。
当目光落在她的脖子上,只见一个小巧的银链子从领子里露出来,眼睛微微一眯。大手一伸,勾出了那条链子。
汪诗诗一惊。
“谁给你的?”用力的捏着那枚跟徽章差不多的挂件,仿佛要将它捏碎一样!
“蒙卡……”那是在英国的时候,他送给她的!
手一松,那沉甸甸的链子重新落在她胸前,眉宇间莫名出现一丝危险,徽章是英国女王册封他爵位的时候赠送的,后来蒙卡说,如果他有了老婆一定要把这枚徽章送给她当作求婚礼物,大家问为什么,蒙卡说,谁能驯服我,那就是勇士,勇士不该获得一枚像样的徽章吗?大家一笑了之!
没想到蒙卡真的愿意割爱,将这么贵重的东西挂在她脖子上!宫本岐竣嘲弄的笑笑,忽然再次伸手,猛地从她脖子上将徽章拽了下来。
汪诗诗脖子一疼:“你做什么?”
“再也不许见他!”
“你”汪诗诗气的直跺脚,猛地站起来跟他直视:“为什么不可以?”
宫本岐竣道:“你跟他什么关系,为什么收人家那么贵重的礼物?”
“朋友关系怎么了?再说了,我为什么不能收,那是他送给我的!”汪诗诗气的红了眼睛,之前对他存在的感激瞬间化为灰烬,感觉他就像个暴戾的独裁者,什么都要经过他的同意才行!
“我跟你说过多少遍了,不许跟他来往!”宫本岐竣猛地提高些许音调,紧紧的握着那枚徽章。
暴风雨因为这枚徽章在这个房间爆炸开来,汪诗诗倔强的好像一个叛逆的孩子:“你凭什么管我!”
凭什么?宫本岐竣愣了愣,可随即薄唇一抿,猛地将她拉到自己身边,阴沉沉道:“凭什么?你说凭什么?”内心的嫉妒已经让他开始发狂,一想到她离开的这段时间跟蒙卡相处的种种,就忍不住想把蒙卡杀了。那个花花少爷对女人从来都不会认真,而诗诗又没有真正的谈过恋爱,面对爱情杀手,她只有被宰的份,想到这里,怒火燃烧的更加旺盛。
“你……”见他逼近的脸庞,汪诗诗咬紧唇边大声喊道:“难道连我跟谁恋爱都要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