饿死鬼托在手里的包子渐渐变得透明，直至消失不见。
郝大胆惊叹道：“今天真是长了见识，原来鬼吃东西是这样吃的。”
说罢，他伸手去拍饿死鬼的肩膀，一下子拍了个空。
对方毕竟是鬼，看得见摸不着，郝大胆尴尬地缩回手，对饿死鬼说：“你来当我的小弟吧，包吃包住，如何？”
胖子急忙一个箭步上前，朝着郝大胆的后脑勺就是一巴掌，“别闹，你怎么什么孤魂野鬼都收？咱铺子可不是收容所！”
郝大胆不肯放弃，“可是这家伙这么厉害，连你这门客都给它跪了。”
胖子叹了口气，“鬼爷我从小看着你长大，你的小心思我还不明白？我先把话说在前头，就算你找来一百个它这样的家伙，也打不过四大鬼皇中的任何一个，所以你别想着只靠它一只鬼就能去报仇。”
郝大胆的心事被说穿，也不着恼，“有总比没有强，你说是不？”
“算了算了，随便你吧。”胖子从随身背包里取出笔与朱砂盒，拉过郝大胆的右手，在上面画下一个符号，“我帮你和它签订一个契约，契约成立之后，只要你不死，它就不会魂飞披散，而且一旦它有害你之心，便会遭到反噬。”
郝大胆看着掌心的图案，撇嘴道：“画的真丑，第一次啊？”
胖子老脸一红，“管它丑不丑，管用就行，你赶紧把它贴到饿死鬼的身上去，如果它也同意，契约符号就会出现在它的额头部位。”
郝大胆上前两步，竖起手掌慢慢印向饿死鬼，眼看他的手掌就要碰到饿死鬼的时候，饿死鬼突然往后飘了一下，又拉开了一段距离。
郝大胆强行挤出一个笑脸，“来，赶紧签订完了这劳什子契约，我也好带你去吃大餐，什么蒜茸开背蒸龙虾、蒜蓉粉丝蒸鲍鱼、香菇烧腩焖海参、康师傅红烧牛肉面……”
饿死鬼听见郝大胆报的菜名，居然倒着飘了过来，主动把身子朝郝大胆的手上凑。
郝大胆急忙把手贴了上去，顿时，在他的手与饿死鬼胸口接触的地方腾起了阵阵黑气，这黑气凝而不散，聚于饿死鬼的额头上，汇成了一个符号。
郝大胆大喜，“成了！”
胖子在一旁流着口水手舞足蹈，“我们去哪儿吃鲍鱼龙虾？”
郝大胆翻了个白眼，“想得美，只有牛肉面，爱吃不吃！”
胖子哭丧着脸拐了拐饿死鬼，“喂，你被骗了，还不让那家伙跪下？”
饿死鬼面无表情地说：“我，吃牛肉面。”
……
拉面馆里，有一张桌子上明明只坐了两个人，但是却摆着三个空碗。
“我决定了，接下来的目标就是她。”
郝大胆指着摆放在桌上的四张纸其中一张说。
方倩倩，女，十八岁，清河市第二高级中学高三年级七班班长，死因——跳楼自杀。
胖子嘴里啧啧有声，“这个年纪跳楼自杀，不是因为学习，就是因为爱情。”
饿死鬼坐在一旁瞪着空碗，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根据郝大胆的建议，饿死鬼已经换了一身打扮，反正他的衣物造型都是鬼力形成的，想怎么变就怎么变。现在他有一头利落的短发、一张白净的面庞、一双忧郁的眼睛，简单的黑色短袖配上一条牛仔裤，完全就像是一个刚踏入社会的文艺青年，和之前的流浪汉模样简直是天壤之别。
饿死鬼只记得他叫章嵩闻，至于是哪里的人，为什么会到清河市来，又为什么饿死的事情，一概不记得了。
鬼技是天生的，不怕阳光，也是天生的，章嵩闻这超绝常鬼的天赋让胖子郁闷了好久。
既然成了同伴，郝大胆干脆就直接叫他小章，但是这两个字到了胖子嘴里就变了音。
“喂，嚣张，你别老盯着空碗发呆啊，虽然鬼爷我知道你不爱说话，但是你好歹也谈谈你的看法呀。”
“我——”章嵩闻抬起了头，“想再来一碗。”
郝大胆叫着服务员，“给这儿再来一碗牛肉面。”
“好嘞！”
不一会儿，热气腾腾的牛肉面就端了上来。
虽然碗摆在郝大胆面前，但是并不影响章嵩闻吃面，只见他伸出两只手，轻轻捧住碗身，碗里的东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消失着。
郝大胆感叹一声，“吃东西不怕烫，原来当鬼还有这好处。”
胖子耸了耸肩，“鬼是没有味觉的，嚣张之所以这么想吃东西，只不过是为了满足生前的执念而已，真是个可怜的孩子。”
章嵩闻缩回手，淡淡地说：“你们跑题了。”
“哦哦，我们继续。”郝大胆把目光移回到方倩倩的黑白照片上，“晚上学校都关门了，还有保安巡逻防止住校生翻墙出去通宵上网，我们若想进去，只有趁着晚自习放学时，藏在走读生出校门的人流里溜进去，胖子你体型太大，要特别注意。”
胖子冷哼一声，“他们要是敢拦鬼爷我，看我晚上不吓死他们！”
郝大胆估摸着这事儿胖子可能还真的干得出来，连连劝说道：“低调、要低调！”
现在的时间是下午六点，离下晚自习还有三个半小时，如果在这儿呆到九点半，估计章嵩闻吃掉面的碗摞起来都能够到天花板了。
而且章嵩闻虽然已经成了鬼，但他还保留着做人的道德底线，没付钱就偷吃食物这种事，他是不会做的。
郝大胆摸着裤兜里瘪瘪的钱包，心想，接下来的三个多小时一定不能在有食物出售的地方待着，于是十分钟之后，有三个奇怪的家伙走进了清河二中门口的书店里，不过店老板看见的，只有一胖一瘦两个人。
郝大胆拿起一本灵异小说翻了两页，一扭头，发现胖子居然在看女性周刊。他心想：“这胖子刚拥有了身体，吃也吃了，喝也喝了，接下来该不是要去嫖吧！”
果然，翻着书的胖子嘴角微微翘起，露出了一抹邪恶的微笑。
郝大胆心中一凛，胖子可没钱，到头来嫖资还得从他这儿拿。
他扭头冲着正在翻看《食谱大全》的章嵩闻小声说：“小章啊，如果今天晚上你发现胖子偷偷溜出去想找小妹妹释放激情，那你就让他在女人的床下跪上一整晚，千万别让他上床！”
章嵩闻听罢，眼睛看着郝大胆，手指慢慢指在了《食谱大全》里的那道“蟹肉双笋丝”上。
郝大胆一咬牙，“行！只要你不让他爽，我就想法儿弄给你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