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儿岭脚下,泥鳅急切的命令让所有炎龙将士完全摸不着头脑。
“你们留下在此阻敌,你们马上跟我走,快”。
伴随着他的高声催促,一千名精锐士卒疯狂的向着来路冲去。原本一刻钟的路程,在泥鳅带头的玩命冲锋下,仅仅用了一半时间。
远远地,两辆运兵车和七八名全神警戒的特战队员已经隐约可见,在看到那身黑色作战服的一刻,泥鳅悬着的心终于稳稳放下,可当他快步上前拉开车门的瞬间,眼前所见到的画面却令他敏锐的大脑陷入一片混乱。
“陛下”!
听到泥鳅的失声惊呼,所有炎龙将士面面相觑,完全想不通本该身在八门诛仙阵中指挥全局的国主大人,怎么会出现在这。
“队长,这是泰山大人让我转交给你的”。
泥鳅焦急的抓过信笺,匆忙展开。
“来人,解下水囊”。
在一阵清凉舒爽的刺激下,我摇了摇微微发昏的脑袋,睁开双眼。
“泥鳅?你们在干什么”?
随着下意识的疑问出口,我已经回想起醉酒之前所看到的一幕。
“糟了”。
听着耳边猎鹰的声音同时响起,我立刻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泰山现在在哪”?
还没等泥鳅回答,位于我们前方的兔儿岭上空风云汇聚,一条条璀璨的星河盘旋轮转,仿佛戏水的蛟龙将那片七彩光幕笼罩下的山岭,单独隔绝在这个世界之外。
突然,刺眼的七色光芒骤起,偌大的兔儿岭犹如在烧红铁锅上滴落的一滴水珠,于白雾升腾中消失不见。
看着眼前发生的异象,在场众人面色惊惧,我和兄弟们更是惨呼出声。
“不”。
“泰山”。
几道人影疯了般冲上天际,向着原本山岭的所在猛扑过去。
“杜若,你这个混蛋,骗子”。
连绵不绝的群山中,伯爵悲号着发出一声声嘶吼,极力宣泄着心中的愤怒,然而一切都是徒劳的,除了空荡荡的回声,他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何方,别再难为自己了,放弃吧”。
听到千雅柔柔的劝解,我咬紧牙关点了点头。
是呀,该回去了,自从兔儿岭消失之后,我和兄弟们带着这一万精锐就像觅食的蚂蚁一样,翻遍了方圆万里的每一个角落,已经三天了,每个人心中奢望的奇迹再也不会出现。
“泥鳅,电告博士,我们即刻返程,让他集合炎龙军士在铁龙城等我们,暂时不要轻举妄动”。
“是”。
发布过撤军的命令后,我留恋的看了看兔儿岭所在的方位,痛心的轻声说道“兄弟,我们走了”。
踏上归途的炎龙将士比之前来时要轻松许多,因为在八门诛仙阵开启后的第二天,笼罩在所有人头顶的封天大阵突然莫名消失了,重新掌控天地元力的将士们好似一群哀鸿,在云端疾驰而过。
通过留守在铁龙的将士多方探查核实,我们最终得到一个确凿的消息。
由于魔族大元帅奥多罗私自调动慑天军团贪功围剿致使魔界北部边陲兵力空虚,令幽冥界第一战将骨尊偷袭得手,如今幽冥界大军已经连克数城,占据了魔族大片疆域。
魔界之主得到消息后大为震怒,严令奥多罗务必在一月之内收复失地,否则杀无赦。损兵折将的奥多罗接到命令之后,不得不放弃修真界中的一切,返回魔界本土御敌。
随着魔族大举撤军的消息被大量传播,铁龙国严峻的局势瞬间好转,再加上博士亲自出马恩威并重,铁龙国混乱的秩序正在逐步恢复正常。
短短半个月的时间,我们的心情大起大落,战局的诡异程度出乎每个人预料,这是一场没有欢呼的胜利,这是泰山和二十万勇士用生命换来的转机。
“何方,我知道你心里难过,可是人死不能复生,你们兄弟所面临的劫难远不止这些,你是大家的主心骨,必须得振作起来”。
对于千雅的关心和提醒,我黯然的摇了摇头,没有做出任何回应。许久之后,门外传来一声轻叹,悉悉索索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自从进入铁龙城休整,我连着三天将自己关在房中,即不见人也不理事。
在明知道杜若有可能心怀叵测的情况下,我还坚持赌上一把,无非是为了兄弟们平平安安,为了在炼妖塔中受苦的晗月早日脱困,可是千算万算,万万没有想到泰山居然顶替我应了这必死之劫。
就在我心怀愧疚,黯然落泪的时候,一只司空见惯的飞蛾轻盈落在我面前的书案上。
“姬墨,如果你不想自己的兄弟出事,就在今夜子时来城外帝君庙”。
“记住,我只见你一个人,否则后果自负”。
看着眼前的飞蛾口吐人言,我并不吃惊,毕竟这里是修真界,能够借物传音的功法不胜枚举,可是其中所传达的内容却令我骇然失色,没想到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到底是谁要见我?还以兄弟们的生死相威胁。
怀着满心的疑问,我连忙通过飞天联络所有兄弟,可是令我意外的是他们都在府中,安然无恙。
“老何,急着找我们有事吗”?
我故作镇定的扫了博士等人一眼,轻声提醒道“魔族虽然退去,但是谁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残余潜伏下来,所以这段时间如无必要,大家尽量不要外出,凡事都要小心谨慎”。
“放心吧,我们知道”。
“兄弟,泰山的离开大家都很难过,可是如果他在天有灵知道你现在的状态,一定不会心安的”。
“振作起来,炎龙的崛起需要你,兄弟们更需要你”。
迎着大家支持的目光,我用尽全身力气点了点头。
“好,从明天开始,我们兄弟一起收复山河,让炎龙的大旗映红我们脚下的每一寸土地”。
夜已经很深了,蟋蟀的声声清唱将大部分劳作一天的百姓送入梦乡,然而随着一片云彩遮住朗月,一道迅捷的人影却轻车熟路的避过守卫,悄无声息越过城墙没入无边的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