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第四十六章(1 / 1)

一个月后,潘氏终于传来了好消息。一直跟潘兆成保持良好关系的致远突然决定注资潘氏、协助建造A企大楼以获得3%的股权。潘兆成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并且力排董事会非议卖了自己的股份。

致远的老板名叫沈时重,是白手起家的那种。潘兆成一向很是欣赏,对他非常照顾,对他好到一度肖楚都觉得那也是他私生子。不过这种家务事邓梓是不知道的,她只知道潘毓一天天清闲起来,整个人都显出轻松自得的样子来。

这天是邓梓的生日,正好商业街上又开了一家新的烧烤店。两人约好了一起去尝尝,结果就在邓梓收拾好东西准备开溜的时候,谢浩然突然推门进来了。

所有人都愣住了,大家像是被按了暂停键似的直愣愣地看着他。谢浩然一把拉住邓梓,拽着她就往外走。

邓梓的胳膊被拉得生疼,泥人也是有三分土性的,她顿时变了脸色,厉声呵道:“你在发什么疯?”

谢浩然似乎什么也没听到,只不管不顾地朝前走。

邓梓火了,一脚就踹在他的小腿上,谢浩然闷哼一声,支撑不住蹲下/身来。

看他这个样子,邓梓也不低头,越过他就想往前走。后面突然传来谢浩然的声音,尖锐的,而后转为一种伤感的沙哑,甚至有点像那种歇斯底里过后的中年妇女。

他说:“我们都被骗了!”

邓梓猜测他又要说些诸如那些事都是潘毓设计好的之类的话,便没有理他径直向前走。她对他这些毫无根据的猜测和诋毁已经感到厌烦了。

随后,他用那种低沉而忧伤的声音说:“潘晓怀孕了。”

“这不是好事吗?”邓梓的声音尖利起来,“再说了,你这人是不是有被害妄想症啊!医生的诊断也有不准的时候,你怎么就认定别人是故意骗你的呢?”

“呵呵,”谢浩然冷笑一声,“潘晓自己都承认了,还有什么好说的?”

邓梓感觉一盆冰水从头顶猛地浇下来,整个人凉飕飕的。她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但是心却悬得高高的。转瞬,她又告诉自己,潘晓两兄妹一直对潘毓不好,这一切未必不是诋毁。

良久,她动了动嘴唇,终于发出了声音:“潘晓只是太爱你了。你既然娶了她,就忘记过去那些事吧!你不是一直喜欢孩子吗?就把这个孩子当做上天的奖励吧!”她背对着他,不敢看他的眼睛。不知道怎么的,她竟然对这个人升起一股愧疚,也许是因为她已经获得幸福,而他还在过去的那些不幸中苦苦挣扎。

“这怎么能忘?”谢浩然的声音低得就像是哀叹,他说,“一切都变了,都回不去了。”年少时候的执念,所有对美好未来的幻想,都不能回头地走向了另一个方向。

邓梓心里一颤,眼睛也有点发酸。她想起自己暗恋谢浩然的那些日子,那些为他的偶一回眸欣喜若狂的日子……可是现在他这么站在自己的面前,他这么直白地表现着对她的感情,她的心却已不能再起波澜了。

时过境迁,不过如此。

良久,她扶起他,沉声说:“浩然哥,我已经醒了,你也清醒一下吧。即使没有潘晓,我们也不会在一起的。恋爱是两个人的事,婚姻永远是两个家庭的事。你妈妈那么不喜欢我,我们哪来的幸福?而你呢?尝试过努力吗?尝试过改变她对我的看法吗?”

“没有,都没有!”她凝视着他的眼睛,明亮而清透的目光直直看着他,“你只是逃避,你一直逃避。”

明明是控诉的话,邓梓此刻说来却很平静:“有时候,我也会想,那时候,明明那么多质疑,那么多话,为什么我一直不敢和你说?从前我以为是因为我爱你,我怕失去你。可是现在……”

她顿了一下,接着说:“我终于想明白了,浩然哥,你不能给我安全感,从来不能。”

谢浩然愣住了,他忽然觉得自己全身像是失去力气一般,整个人都瘫软下来。他的嘴唇动了动,却一个字都挤不出来。半晌,他才找回了声音,却沙哑得像是最拙劣的提琴手的首次演出。他惨白着脸,说:“难道他就可以吗?你知道他是怎样的人吗?他唆使潘晓弄掉了孩子,他知道这样我就要对她负责任,这样我就不得不离开你!”

邓梓摇摇头:“当时你不也想要潘晓流产吗?做出决定的是潘晓,干扰她的是你、甚至是我,独独没有潘毓。”

“可他骗我潘晓再不能怀孕了!”谢浩然放大了音量,“这难道也是我想的?”

“是潘晓骗了你,不是他。这一切,都是潘晓亲口告诉你的。她能骗你一次,就能骗你第二次,”邓梓冷静地说,“我知道我是个耳根子软的人,可我既然嫁给了他,我就会相信他。”

她记得自己小时候读古诗的时候念到过这样一句话,“妾拟将身嫁与,一生休。纵被无情弃,不能羞”,那时候她就有一种懵懂的感动,她想,爱情的领域里诚然是需要一些不顾一切的。做决定之前可能心思百转,但既已做了决定,那便一心一意吧!她了解自己,个性软弱,独立性又差,她什么都不会,也什么都帮不了潘毓,那便多给他一些爱与信任吧,这是她唯一能为他做的。

“相信?”谢浩然冷哼一声,“你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你不也是自欺欺人?你明知道就算我不和潘毓在一起,我们也不可能了。何必搞得这样难看呢?”

说完这句话,邓梓突然笑了,就像从前一样眉眼弯弯,带着一丝无忧无虑的幸福:“就算潘毓是你嘴里那样的精于算计的人,只要我知道,他对我的感情是真的,那便够了。我知道他足够坚定……”

邓梓直直地看向谢浩然,下巴微微上扬,带着一丝骄傲:“他不会背叛我,从身到心都不会。不会被人设计,也没人可以设计他。”

听了这话,谢浩然显得有些狼狈,他叹了一口气,眼神悲哀,隐隐有泪光。

邓梓越过他,阔步走了。她迫不及待地想脱离这次不愉快的谈话,想见见潘毓,听听他的声音,带着安定人心力量的声音。

X市的商业街是近年刚刚建好的,配合附近的景点,一溜的仿古建筑。信步其中,仿佛在古老和现代中不断交替,颇有意思。

临近夜晚,这里已是人声鼎沸。订好的烧烤店里也人头攒动,熙熙攘攘的。邓梓透过玻璃朝里面张望,一眼就看见了潘毓。只见他低着头,悠闲地看着平摊在桌上的一本书,就好像坐在一个安静的咖啡厅里,而不是这样嘈杂、弥漫着浓浓炭火味儿的烧烤店。

邓梓想要敲敲玻璃,还没来得及抬手,潘毓刚好抬头,冲她微微一笑,就站起身来,似乎想要出来接他。

雨水过后室外有些寒意,潘毓已经脱下了外套,邓梓担心他一冷一热受凉,不想叫他出来,便低着头急匆匆地往里走,不经意间撞着个人,说着“对不起”抬起头,就觉得这人看起来似乎有些面熟。

冷峻的面庞看起来没有一丝情绪起伏,带着一身肃穆之气,站在这里就有一种格格不入的感觉。

那人没有看她一眼,甚至连脚步都没有停顿,就大步走了,行走间似乎都带起了一阵凉风。

邓梓不禁打了个寒颤,这时候潘毓已经走出来了。拉着她的手,问道:“怎么愣在这里?”

邓梓回头望了一眼那人高大的背影,笑了一下:“那人是谁啊?看着真面熟。”

“不就是你心心念念的想见见的沈时重吗?”潘毓嘴角一勾,一脸似笑非笑,“叶公好龙,人在面前反而不认识了。”

“就是好奇嘛!哪有心心念念?”邓梓坏笑道,“难不成你也会吃醋?”她这下子想起来了,在报纸上似乎看到过他的消息。

“你那么闹腾,能受得了他?”潘毓浅浅一笑,“估计他也会嫌你闹心。”他从来不做不具备价值的猜测,有些人的气场是天生合不来的。

“那倒是,”想到那张冰块脸,邓梓心有余悸,“他就是板着这么一张脸做生意的?”

潘毓忍不住笑了,伸手捏了下她苹果般的脸蛋:“瞎说什么呢?他看着就很可靠啊,这叫慎重。”

邓梓危险地眯起眼睛:“听起来是你很欣赏他啊!哼哼……”

潘毓难得的愣了一下,看邓梓挤眉弄眼的才反应过来,叹了一口气:“哎,你什么时候才能严肃点?”

“嘿嘿,”邓梓笑嘻嘻地挽着他的肩膀,两人边说边往里面走,“我的性格要是像你一样,咱俩的日子得多无趣啊?”

潘毓一下子顿住了脚步,他没有回头,邓梓听见他的声音,在这嘈杂的店里显得更加和缓清晰,他说:“是啊,你不要变,永远都不要变。”

他已身在泥潭,纵使轮回也洗不去漆黑的色彩,而她,纵然软弱,纵然笨拙,却依旧心怀善意,乐待生活。他念念不忘的,他想要抓住的,不就是这些吗重活一次,他只想真真正正的活一次,想像那些淹没于市井之中的芸芸众生一样活一次,每天柴米油盐酱醋茶,有一些小忧愁,有一点小幸福。他想要生活,而非仅仅是生存。

听了这话,不知道怎么的,邓梓忽然觉得有些伤感,他说话明明还是那样温和缓慢,她却听出了说不出的怅惘。

邓梓拉住了他的胳膊,期艾着问:“阿毓,你怎么了?”为什么突然这样?

潘毓回过头笑了一下,长而卷翘的睫毛之下,漆黑的瞳仁像是两汪寒潭深不见底,却又若有若无地印着她的身影,印着她此刻困惑的模样。

邓梓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心跳得很快很快,她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带到座位上,什么时候点好了菜,直到食物的想起冲入鼻下,她才清醒过来。眨眨眼睛,她的盘子里已经堆满了烤好的食物。摆得整整齐齐的,土豆片在右边,肉片在左边,还用小圣女果在边上细细装饰了一圈。

一股熟悉感油然而生,小时候潘毓似乎也是这么摆拼盘的,乐得邓妈妈抱着他心肝宝贝唤个不停。潘毓倒还是一副淡然的样子,耳根却总是红红的。

他们的人生才走过那么短,回忆却已那么长。

邓梓抬起头,潘毓的面孔在昏黄的灯光下格外柔和,她甚至有一种呼吸都要停滞的感觉。

察觉到她的注视,潘毓微微扬起嘴角:“在看什么?”

“在看怎么把你生得那么帅?”话一出口,邓梓突然想到了潘毓的母亲,那个曾经时髦漂亮,如今苍白颓然的女人,她说,“我知道这很难,但是你能不能原谅她,能不能救她出来?”

潘毓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眼瞳漆黑,深不见底。

她看向他的眼睛,真挚地说:“因为,她生下了这么好的你,让这么好的你和我相遇。”

作者有话要说:这学期出乎意料地忙,有时间都会尽量码字的,大家见谅啊!

最新小说: 从木叶开始的宇智波琴川 八零好福妻 谍海偷天 穿越从语文书开始 开局签到西游送太乙真人 成为反派得不到的黑月光 九零福运小俏媳 炮灰王妃今天洗白了吗 我靠着茶里茶气嫁给了豪门大佬 团宠小祖宗九百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