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是躺在床上,但是箫白并没有睡,稍稍轻微的响动声都能有所察觉,当有脚步声由远及近的时候,还没到中午,箫白以为会是管家进来了,他拉下遮着眼睛的被子,定睛一看。
五官俊朗,没有了以往的阴郁,眉眼含笑,令人看的很是舒服,进来的人竟是穆琰,他怎么提早回来了,而且似乎心情不错。
“哥,我想通了一件事情。”穆琰一边说着,一边来到床头,他在箫白傻眼的目光中,取出一把钥匙,插入钥匙孔。只听得‘叮’的一声,手铐被打开了。
又是钥匙……这又是第几把备用钥匙了,箫白无力吐槽,不过这也不重要,重要是穆琰莫名其妙的话加上这令人遐想的举止……
“阿琰,我自由了吗?”
穆琰不回答,他认真的看着手表,唇畔笑容意味不明:“哥,给你五分钟的时间去衣帽间换衣服。”
“好,马上!”箫白连声回答,就怕穆琰突然再反悔什么,裹着被子,就跌跌撞撞的小跑着进入进入了衣帽间。
一进到里面,箫白才恍然间想起,这是穆琰的房间的衣帽间,没有自己的衣服额,那他穿什么,就在他犹豫的这么一会儿,衣帽间外传来穆琰的计时声:“哥,你还剩下3分钟哦。”
原本以为5分钟不过随便说说,却没想到穆琰真的有在计时……这特么的有毛必要啊!箫白咬牙,恶狠狠的盯着衣帽间内满眼的穆琰的衣服,然后又顿时泄气了,伸手随便取了一件衬衫,以最快的速度往自己身上套。
“哥,你还剩下,两分钟。”
正在单腿站立,套裤管的箫白,被这么一吓,整个人没站稳,就跌掉了:“阿琰,等等,我马上好!”
“哥,你还剩下一分钟。”
靠,裤子穿反了!
“哥,你还剩下30秒。”
妈蛋,鞋子太小,套不进去啊!摔!
穆琰看着手表指针划过了12,然后慢条斯理的抬头,就看到箫白从衣帽间里出来,似乎是完事了。如果,衬衫扣字交叉扣,裤子岌岌可危挂着屁股,鞋子不合脚当拖鞋穿,并且还没穿袜子……这样也能算是完事的话。
箫白故作淡定,开口:“阿琰,我准备好了。”
穆琰不由失笑,幽深眼眸弯成漂亮的月牙:“好的,那走吧。”
箫白穿着不合脚的鞋子,亦步亦趋的跟在穆琰身后,出房间下楼梯。穆琰细心的先行开了车门,这令箫白突然间意识到了什么:“阿琰,我们要去哪里?”
“看来哥哥,不愿意离开呢。”穆琰答非所问,伸手晃了晃还挂在箫白手腕上的手铐。
清脆的撞击声令箫白的身板不由自主的抖了抖,好吧,他绝对不要回到那种被绑床头的状态了。箫白不再过问什么,径直坐入了车内,没一会儿,穆琰也做了进来。
“快没有时间了,要快点才行。”
“什么时间?”
穆琰不答,启动车子,狠狠踩下油门,箫白因为来不及系安全带,额头悲催的撞了,他捂着额头,泪眼朦胧:“阿琰,慢点开,没人追着你。”
银灰的保时捷飞速的驶离了别墅区,不久之后,慕容邺开车来到别墅前,看着那因速度过快,而延伸向远方的轮胎印,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来迟了。
手机铃响,令他回神,看着屏幕上陌生的号码,这令他不由皱眉了,犹豫片刻之后,他划屏接通了电话。
话筒那一边许久没有声音,只有呼吸声产生的杂音,慕容邺以为不过是个骚扰电话,正欲挂断时,听筒有了回音。
“想知道,箫白去了哪吗?”
“你是谁?”
那个声音带着些许歇斯底里:“这么快,就忘了我的声音吗?那个箫白到底哪里好了?”
“李梅,告诉我,箫白在哪?”
“……”
“快说!”
“放我出来,放我出来我就告诉你,穆琰会带着箫白去哪?”
……
虽然不知道穆琰到底要带他去那里,但是箫白有预感,车子已经完全行驶出z市的范围内了,周围的环境与繁荣灯红酒绿的z事有很大的区别,水泥浇筑的看不到尽头的道路,两边是一排排能遮蔽阳光的阔叶大树,透过树与树之间的间隔,还能看到大片大片倒映着阳光水田。
又过了一段时间,道路愈加的窄了,也由平坦的水泥路换成了石子里,汽车缓缓行驶着,有些颠簸,箫白不得不一手扒着车窗才能保持平衡。
“我们到底要去那里?”
穆琰专心开车,言简意赅道:“快到了。”
半小时之后,车子终于停了下来,箫白打开车门,看着铺满尖锐小石子的路,完全不知道该如何下脚,无奈只能又穿上那一双害的箫白磨破皮的不合脚的鞋子。
可右手手指还没勾到鞋子,就感觉身体腾空,然后看到了穆琰俯视的笑颜:“哥,不要勉强了,我抱你吧。”
抱着一个大男人,还要提防脚下的磕磕绊绊,穆琰表现的出奇的轻松,一步步很稳当。随着穆琰的前进,箫白也渐渐看清了周围,不远处有一颗巨大的树,有几个半大的小孩在树下玩着泥巴,再远些可以瞥见一些稀稀落落的房子,那种农村的普通瓦房,偶尔能看见个别小楼。
不过其中最显眼的还是那栋纯白的建筑,相比较周围那些房子来说,看起来很大,鹤立鸡群一般,而穆琰似乎就是在往那白色的建筑走。
箫白被穆琰放了下来,脚下踩着的是白色建筑大门前蜿蜒细致的鹅卵石,冰凉的触感很是束缚,铁艺门半开着,穆琰先一步推开走了进去,里面或站或顿的孩童整的明亮的眼睛好奇的看着两人的到来。
“哥,你还记不记得这里,我们小时候待过的孤儿院。”
记忆被唤醒,展现的画面却与眼前有很大的差别,箫白不解:“那个孤儿院没有建的这么好吧。”
记忆力那下雨天漏雨,晴天屋顶透光的小破瓦房跟眼前的完全没法比额,箫白脑海一个念头一掠而过,他问穆琰:“是你出钱,重建了这里?”
“是,因为这里有我人生中唯一有的,拼却性命都想要保留的美好记忆。”穆琰说着看向箫白,那凝视的目光都让箫白错以为自己就是穆琰口中美好的记忆。
“我甚至都希望,我临死的一刻,也是停留在这里,和哥哥你一起。”
话虽动听,却不能被箫白听的进去,他低头无聊看着自己的脚趾,口中喃喃:“阿琰,我知道的,你恨我,恨不得我死,现在却……”
箫白不再说下去,转而问:“恨得那么深,却又变化的太快,到底是因为什么?”
穆琰回答:“哥,我只是做了一个梦,现在梦醒了而已。”
梦?箫白回想起何时,穆琰也这么说过,他说:我梦见我快要死了,流了好多好多的血,他们说我脏,说我贱,而哥哥你当时也在,却离我越来越远。
来不及细想那些话的含义,穆琰就打断他的思绪,将他往怀里一揽,顺着蜿蜒的鹅卵石路,大步走过去。
在孤儿院工作人员的带领之下,箫白跟着穆琰来到院长办公室,质朴老旧的木桌之后,坐着一个慈祥和蔼的老奶奶,随意头发花白,双眼却明亮不梳年轻人,也很有精神。
向来不向任何人低头的穆琰,上前一步对着正前方深深一鞠躬,箫白也有模有样的照做了,结合记忆,他知道眼前这个人应该就是这个孤儿院的院长了。
“你好久都没有来了。”院长慢条斯理的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看穆琰的目光很真诚,就像是看自己的孩子一样:“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托您的福,一切安好。”
院长欣慰的点点头,然后含笑看向箫白:“这位是。”
“院长,我是箫白,您忘了吗?”
“箫白?这模样可大变样了,我都快认不出来了。”院长颇为惊奇说着,然后平静下来,眼神里有了些许怀念:“那时你整一个大胖墩,力气很大,东西抢着吃,却也不忘分阿琰一份,却没想到你现在这么瘦,我都认不出来了。细看之下,五官到很真有那时小胖墩的几分模样。”
院长说着,就开始念叨,说起箫白贪吃下河摸螃蟹,结果被夹了定定,领着穆琰钻狗洞跑别人加找枣子,结果,穆琰机灵偷了就走,吃太撑出不来被逮到就一顿胖揍,还捅蜂窝采蜜吃,没踩到蜜,却被群蜂蜇成一个肉球……
总是,随着院长的诉说,箫白脑海掠过一幅幅逼真才画面,他才不要承认,那个蠢到极致的胖墩是自己!
三人又聊了很长一段时间,基本上都是院长絮絮叨叨的说,箫白时不时的接上那么几句,而穆琰大部分时间都是沉默点头,柔和目光却在箫白身上停留,院长诉说的过往,他并不是没有听进去。
只是那些记忆里的画面,都凝结幻化成了眼前这个人的。
哥哥,你就是我拼却性命都想要留住的美好。
谈话结束之后,院长替两人安排了房间,而穆琰也没有反对,看样子似乎要留在这里暂住一些日子了。
房间是孤儿院一致标配的仅带有一个卫生间的小宿舍,褐色木结构搭成的上下铺,许是因为自己前世也是在孤儿院长大,所以对这样的一个房间,他总有一种莫名的亲近感。
“我们要在这里住多久?”
穆琰走近箫白,一手托着他的下巴,令箫白脸容凑近自己:“一辈子,如何?”166阅读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