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辈，又是我连累了你啊，找知道当初就不应该放过白家那群人。”
一路飞行，看着迅速倒退的风景，莫桓忍不住苦笑。
“你这话是在抱怨自己还是抱怨我？”
莫桓的话其实只是在说给自己听，但意外的是朝云居然回答了，而且话语中，还有几分打趣的味道。
“额……”
莫桓一时没反应过来，随后才想到，白家的人好像是朝云放走的，自己这话说得，还真有抱怨的味道了。
“可以说说吗？”
朝云看了莫桓一眼，问道：“你跟人皇殿有什么仇恨？”
“……前辈，我可以信你吗？”
莫桓没有回答，看着远处的天空，反问道。
“相信……这两个字太重了，我也不知道你该不该信。”
朝云似乎想起了什么，淡淡地叹了口气道：“这个世界上，值得相信的人太少了，说不定前一分钟你信任的人，后一分钟就……”
“前辈……”
莫桓看着他，忽然道：
“咱能别像穷说书的那样，说这些文绉绉的酸话吗？两个大男人，来句痛快的。”
“可以，不过让我先说吧。”
朝云终于笑了，拍了拍他的肩膀，酝酿了好一会儿，才道：“不瞒你说，我……曾经也是人皇殿的弟子，只是后来叛逃了。”
“为什么？”
莫桓惊讶的看向朝云，他完全想象不到，朝云会是一个背叛师门的人，不过想到人皇殿血洗农门的行事风格，他倒是能理解了。
不过朝云接下来的话，却是让他怎么也想不到：
“我杀了我的师傅。”
说这话的时候，朝云异常的平静，但说出来的话，愣是让莫桓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如果叛宗还只是让他讶异的话，那弑师就让他无法相信了，朝云这样的人，怎么会做出这种忘恩负义的事情！
“不相信吗？”
朝云淡淡的笑了，只是笑得有些落寞：
“我当初也不相信自己会做这样的事情啊，但还是做了，就像我不相信师傅他会……。”
说到这里，朝云忽然闭嘴不语，而莫桓也识趣的没有问下去，但他却知道，朝云弑师的理由，肯定就在这说一半的话里。
“前辈，我曾经得到过一个门派的传承。”
朝云说完，莫桓知道轮到自己了，他也没隐瞒，说道：
“那个门派因为一件重宝，被人皇殿灭门了，满门被杀，在得到传承的时候，我曾发过誓，终有一天，会将人皇殿踏平。”
说完这话，莫桓偷偷的看了朝云一眼，发现他神色如常，没有一点异样，忍不住问道：“前辈你不劝我吗？”
“为什么要劝？”
朝云淡淡拂了拂衣袖，反问道：“我劝了，你会听吗？”
“不会。”
莫桓闻言沉默了一下，然后很认真的摇摇头。
“所以我不会劝。”
朝云摇摇头：“而且，血债血还，我也不知道你错在哪，该怎么劝，只能说，凭心而行，后果自负。”
“凭心而行，后果自负……”
嘴中轻轻念叨着这八个字，两人各自陷入沉思。
……
“按他们给的路线，我们穿过这荒原，然后越过一个峡谷，再不远，便可以停下等他们了。”
飞行差不多一个时辰左右的时间，两人在一片黄沙之地停了下来，望着一望无际的荒地，朝云指了指地图上的地点，说道。
“没想到这里还有这么大的一片荒原。”
莫桓有些讶异，随后笑道：“原本还以为此行会很危险，想不到还是蛮简单的，一望无际，连个遮挡的东西都没有，肯定不会有什么危险，我想那火凤对我们还是蛮不错的，挑了一条最安全的路线给我们……”
话没说完，莫桓忽然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一脸懊恼之色。
“怎么了？”
朝云古怪的看着他。
“我刚才好像说了一句很不妙的话。”
莫桓摇摇头，笑道道：“我以前看过一些书，里面的主人公在野外说很安全的时候，基本都会出现危险……”
沙沙……
这话一说完，四周忽然响起唰唰的响声，莫桓面色微变，背后忽然升起一股凉意，神识连忙渗透出去，但意外的，并没发现有什么东西出现。
“听错了？”
莫桓面色微微有些疑惑，转头便注意到，朝云的面色变得凝重了起来。
顺着他的视线，莫桓望过去，忽然发现，那里原本平实的地面，不知为何，都凸了起来，随后，在他吃惊的神色中，一只黑色蜘蛛纷纷从土里爬了出来。
这蜘蛛全部都有成人脑袋般大小，九只黑色的眼睛排成三列，步足粗壮，腹部长着黑色绒毛和褐色的条纹，腿部有一圈圈灰色和白色的斑纹，张牙舞爪，锋利的毒牙寒光闪闪，看起来格外狰狞。
沙沙——
几乎在一刹那之间，荒原土地都翻了过来，露出一只只黑色大蜘蛛，紧紧地挤在一起，呈现出一片蔚为壮观的震撼景象，仿佛整个荒原都活了过来一般。
放眼望去，只见铺天盖地到处都是黑蜘蛛群在移动，它们在地面爬来爬去，发出嘶嘶的尖锐声响，就象是无数的黑色水滴向着同一个方向汇聚，先是一片水洼，然后是一片池塘，最终形成一片移动中的黑色海洋。
画面在这刻由静感转为动感，前一刻还是让人心旷神怡的开阔原野，后一刻却转变成千军万马冲锋陷阵的撕杀战场。
“我靠……这些黑大个哪来的？”
看着周围密密麻麻的黑蜘蛛，莫桓艰难地咽咽口水，这一幕看得他头皮一阵发麻，如果这只是普通的蜘蛛还好，特么的这每一只身上散发的气息，都是窥灵境级别的！
也就是说——它们，会飞！
“前辈，我觉得我们如果不跑快一点的话，怕是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莫桓艰难的转向朝云，露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这么多的蜘蛛，就算它们只是混沌境级别的，也能让他们都死在这里！
“走！”
朝云哪里还需要他说，一把拉住他的手，猛地化作遁光，向着远处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