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在八四年冬季里的一个夜晚,天空中飘落着鹅毛般大雪的夜晚。
就在午夜十二点过后,凌晨一点钟以前,一列响着阵阵轰鸣汽笛声的火车;从远处开来,列车徐徐的减慢了速度,缓缓的停靠在……一个小站!
这个小站不大,站台的对面是相当的空旷,四周到处是覆盖着的积雪,一片白茫茫的世界。
那里也许可能是空旷的野地,或是农户的庄家地,由于大雪盖住了大地;你也只能借着微弱的灯光,看见的是一片白色,别的就根本看不清楚。
也就在站台的后面,有两间不到三百平方米的候车室大厅,这个车站,最多只有20米台基的站台;台基上面还不太光滑,裸露着不少的坑坑包包。
列车一节节的车厢,都由乘务员,把门给打了开来。
从这列火车上只下来七八个旅客,这个车站的站台旅客出口处,与站台的距离连二十米都不到,连个人影都没有。
不远处的站台出口,是由铁栏门跟铁栏杆组成,门框铁架上面,垂吊着一个带半圆铁罩的二百度灯泡。
铁门左右两边,各自有片二米都不到铁栏杆,四周是黑咕隆咚的旷野。
这个车站连个围墙都没有,站台出口,有跟没有一个样,也就是走个形式,叫人家知道那里是站台的进出口。
边上也是空旷的四野,也只有远处有几盏不太亮的灯火,更加的彰显出孤零零的。
一座在四周都是旷野的小站,随着风雪的起伏,一阵阵北风的刮过,那盏吊挂在铁栏门框上面的灯,也闪着微弱的光,在风雪中随风左右摆动着。
没遮挡的车站,跟这四周的旷野,人可以很随便的进出到车站的里面来。
在沉寂的夜晚里,这个小站显得更加的死气沉沉,这几位下了火车的旅客,也都很快的走出站台,很快的消失在黑夜之中。
在这七八位旅客人群中,有一位个子不高的少年旅客,他走的速度很快,连带着奔跑,急急忙忙窜进了车站的候车室大厅。
在窜进后车室大厅里面的时候,这个少年人,到这时候!他的心才算是安稳了起来。
他把头上戴的黄绿色的军棉帽随手给摘了下来,扑打扑打了上面的落雪,他朝里面那一间候车大厅走去。
这个小站也就这两间候车大厅,里间候车大厅里有两间紧紧相连隔断小间,一间是只有一扇门,门边四周都是封死的墙壁,另一间是有门,还有一个开了个半圆的窗口,上面有铁拦杆挡着的卖车票的窗口。
在这里间候车大厅,只有一把长排木椅子,最多上面能坐上去四个人。
可是在这椅子上面躺着一个人,他蜷曲着身子,这个人的脸面,冲着靠背朝里面躺着,这面是跟本就看不清他的脸面。只见这人身穿破旧的黑色棉袄!袄子下胕处都划破开好大的口子,里面续着的棉花都露了出来!下面穿的是蓝色的破旧棉裤,也没有套条外裤,头发就跟蒿草似的说不出来的脏乱。脚上穿的是一双前面带破洞,裸露出来俩个大脚趾头的,带两条白杠杠的回力球鞋,他一个人就把这整张椅子给霸占了。
少年也只好往外间的候车大厅走去!因为外间候车大厅里,不光有三把这样的椅子,在大厅的正中间:还有个生着火的炉子。
【九十公分的废旧油桶,把上下通开,去底、去盖、的自制外包铁皮的炉子,筒内四周糊上黄泥,在圆筒下方三分之一处,来回窜上十多根钢条的的炉子。】
那三张椅子早就不知道是谁给搬到火炉旁边上了,紧挨着火炉。
在那三张椅子上,也只有两个人躺在上面,左面一张椅子,右面一张椅子;在两把椅子下方还放把椅子,把火炉围在正中间,圈成个正方型。
这俩个人是各躺一张,俩人的脚都放在下面同一张椅子上,这俩个躺在椅子上的人,看少年走了过来,俩个人都坐了起来,把俩个人放脚的椅子给让了出来,坐着伸出了手,在火炉上面烘烤着手。
这俩个人长的都是面相憨厚,而且是相当朴实的那种人。
左面的这个人看上去年纪大约有个三四十岁,头发中长有个十多厘米的样子,也不太干净,一张国字脸,眉毛黑密,直鼻梁、厚嘴唇、脸上的胡子有点短茬,肤色有点黑黄色,一双大手上全都是老茧手背都是褶皱老皮,身高一米七十多厘米。
身上穿的是件发旧很脏的蓝色大衣,下摆边角有点磨损,露出一点点里面白色的羊皮。
大衣里面是白色山羊毛,是一种以前在铁路工作上班每年都由铁道部门,给工人冬季发放的防寒大衣,是两三年才给发一件,还要拿旧换新的那种。
右边那位是把黄黄色的两个窝窝头,直接放到火炉上烘烤着。火炉的火也不太旺,火炉口还有厚厚的煤炭压着火焰;也只有火炉煤炭的正中间,裂开的几道裂缝里面,窜出来一丝丝的火焰跟火光。
这个人头发也是中长,上面是相当的脏,穿着件黑灰色的半大棉袄,腰上系着根麻绳,下身穿着棉裤,外套条蓝色脏兮兮的运动裤。
一张圆脸,头发前面遮挡着他的前额头,一双圆眼,眼珠很灵动,脸上有点脏,脚上穿一双破旧的黑色毡底棉鞋,一只鞋破个大洞,他没有穿袜子,他的脚趾都露了出来,一张嘴露出一口大黄牙。
在这俩间大厅里,算上才下火车进来的少年人跟卖票窗口那位男的,总共也就五个人。
这个少年身上穿的是一件革制的咖啡色带铁拉锁头的皮夹克,下身穿的是棉裤外套一件蓝军裤,脚下穿的一双展新的黑色条绒面的厚底棉鞋,他手中拿的是老式羊剪绒军帽。
少年他脸上皮肤白净,一字眉,高鼻梁,一双大眼睛,一张薄薄的嘴唇,高子不太高也就十三四岁的年纪,一看就是一个学生。
身上背着个还是很早时期,跟当时一直学生都在用的,上学时背的那种军绿色书包,书包是鼓鼓的。
因为书包里有两件毛衣,在那毛衣中间包裹着三万五千块钱,三大捆十圆人民币跟一大捆五元人民币。
这个少年是来这个城市采购的,少年当时才14岁他是上三门峡市采购货物的。
可是:谁知道!火车没有在市里停,而是在三门峡郊区,三门峡东小站停了下来。
少年人在椅子上坐了下来,跟这个身穿蓝色大衣的人聊了起来。
穿大衣的人问少年人,“你下火车你家里咋没人来接你那?”问完后自己又笑了笑,自嘲的说:“现在都几点啦,你看我问的,就是你家里来人接你,这么晚也没有车啊,也回不去家啊!”
年青人也问到,“那叔叔你怎么也在这里待着,你咋不回家那?”
这个穿蓝大衣的中年人说,“你是不是把我也给当成盲流了?”
“少年赶紧马上回答到,没有、真的没有!”
穿蓝大衣的中年人说,“你也就跟我说话还行,那几个是盲流,你可要小心了,最好不要跟他们说话。”
少年说:“没事,我一个学生也没有啥,我就是来我舅舅家串个门,一会可能我舅舅就来接我了。”
穿蓝色大衣的中年人看少年说这话,他接着说道,“我可不是盲流。”
说着话,还拿手指了指他对面的那个人,嘴里说:“在这车站你看没看见里面躺在椅子上的那位?跟我对面的,还有俩位不知道今天怎么没有来,我天天上班都坐火车,这里有那个是盲流我都知道。”
“我这是在等火车啊!这个车站一天也就那么几趟火车,咱们这个车站小,在这车站能停下来的都是慢车,快车路过也不会停的啊!”
自己说着,“我这是要上班,我是通勤的、我在铁路上上班的。”
“我等的那趟火车应该一点三十分来,可是车到现在都快三点啦还没有到!那一定是晚点了。”
两个人正在聊着天的时候,这时又从外面进来俩个人。
一位走向卖票窗口问啦问,“师傅下一趟火车几点到站?”
另一个也坐了过来,也伸出了手烤起了火来。
一看两个人就不是一起的,少年看有人过来,就不在跟穿蓝大衣的中年人在聊天了,而是自己站了起来,朝大厅外走去,边走边说,“我看好象门口那个人是我舅舅,我去看看是不是。”
他来到外面,这时候雪以经停了不在下了,稍微还有点小风吹过,吹刮到脸上有点冷冷的刺脸的感觉。
他往前走了走一看四下里一片漆黑,在不远处还有几盏路灯亮着,少年朝着自认为是路灯的方向走了过去,走啦有一百多米;走到近前才看清,是一座二层楼,楼门口有一个也带着半圆灯罩的灯泡吊挂着,风一吹过来这灯是左右晃动。......
在这座二楼的正门口,正门上方还有一块木制牌匾,上面写着《乡村旅社》。
少年走上前去推了推门,可是这个小旅社房门是关的死死的,少年拍了怕门也没有人吱声,少年也就没在敲门,往四下看了看。
这是一条小街道,在街道两边有三四十间平房,这条街也只有两户人家还亮着灯,一个是这个《乡村旅社》,在有一处是十多米外的平房,从遮挡很严实的窗子里透出来一点点微弱的光线。
少年在这里站了不到两三分钟,就又急冲冲的向车站候车室大厅跑去。
很快少年就又进到候车大厅里来,他身上出了不少汗,他把夹克拉锁往下拽下一半,也坐在火炉边烤起火来。
这时候又来了一趟火车,就三个旅客下车,三人也都走进候车室,也都坐了过来;烤着火在等早上的第一班公交车。
少年烤着烤着火就有点要睡着了,因为他身上带着钱,在火车上他一道都没咋睡,也不敢睡实。
在八十年代因为当时小偷太多了!
可是他那里知道,那个年代?有谁又会注意一个半大的小孩子,谁又会成想到一个14岁的孩子?包里背着的是三万5五千块钱哪?
少年可是不想睡,谁知道,慢慢的他还是抱着书包睡着了。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天就在萌萌发亮的时候,又来了两趟火车,这个车站的人一下子有些多了起来。
在少年的左右也都坐满了人,天逐渐的亮了起来。
可是少年嘴里流着口水,美滋滋的还在沉睡中。
也就是在少年还沉睡在美梦,这时不知道是谁大喊了一声,“早班公交车来了。”
少年在朦朦胧胧中不知道被谁给推了一把,他被惊醒了起来!
就听身旁的人说,“小孩,才刚有个人在你左右兜摸了摸你看看你丢啥没?”
少年的心一紧,少年没有去摸自己的兜,而是把手伸进包里面摸了摸,他的心放了下来,他摸出来自己包里毛衣下面的钱还是四捆。
边上的人接着说,“才刚有个男的在你睡着时只是摸了摸你的左右兜,别的他没摸,我也没看见他摸走啥。”
少年心里出啦一身的冷汗,内心在告诉自己千万要小心。
天也已经大亮,少年赶忙站起身朝外走去,他是要坐早班车去市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