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桂院。
几个小宫‘女’在往里面拎水,忙得不亦乐乎。
今天敬事房的人来通知苏筱陌,沐浴更衣,准备去乾清宫‘侍’寝。
碧云很高兴,但是回味主子的态度时,也不禁面‘色’凝重起来,她悄声道:“小姐,您是在担心什么吗?”
苏筱陌坐在浴桶里,升腾的热气让她看起来像是隔了云端,辩认不清表情,却听到她的声音传来:“碧云,‘春’恩轿来了没有?”
“候着呢,奴婢说主子在沐浴,黄公公收了银子,也没有说什么,只说皇上亥时初要休息的,每天都雷打不动,请小主心里有数就是,他还说,皇上最忌讳先皇后的事情,连如华殿这三个字最好都不要提。”
苏筱陌从水中站起,如一朵莲‘花’带‘露’,洁白如藕。
黄抹‘胸’,金披帛,轻抹脂粉淡扫娥媚,镜中容颜比‘花’娇‘艳’。
初冬夜永,‘春’恩轿暖。
远处有巡夜人脚步声声,踏碎长巷寂寥,轿过,不知勾起多少寂寞宫‘女’的遐思,轿内,苏筱陌面‘色’平静,手藏于袖间,那里是一根尖锐的珠钗,她把玩片刻后,将之‘插’在发间,嘴角勾起冷笑,她绝不会亲自动手杀他,那岂非太便宜了?
与尹忻云的战争已起,司徒幻允将是她最大的靠山。
乾清宫。
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一年相别,一切依旧。
她被扶着进了屋子,宫人就安静地候在一旁,乾清宫管事杨嬷嬷轻声地道:“小主,别紧张,若是您渴了饿了,吩咐奴婢就是。”
苏筱陌看了她一眼,这个杨嬷嬷倒是个稳重的老好人,难得司徒幻允还容她在这里立足,当年自己被禁足的时候,杨嬷嬷曾偷偷去看过她,还送了一些吃的。
这恩,她记得,所以苏筱陌笑了笑:“嬷嬷费心了,我一切都好。”
杨嬷嬷愣了一下,显然她见得多了,但是这样冷静的还是头一次见到。
正在这时,司徒幻允回来,众人都退去,苏筱陌一笑站了起来,她笑‘吟’‘吟’地行礼,被司徒幻允扶了起来,她仰头,含情带羞地看了他一眼,却见司徒幻允眼神一动,抬起了她的下巴:“让朕好好看看,这清桂院的水果真养人,这月余的功夫,都变了一个样子,让朕瞧瞧胳膊上的疤可是好了?”
“吴太医有好方子,说经了年那疤就会没了,现在只有一个浅浅的印子。”苏筱陌边说边挽袖给他看,一阵沁鼻的清香让司徒幻允的眼神一紧,握住了她的皓腕,一用力便扛在了肩上,直奔明黄的龙塌而去,苏筱陌只浅笑连连,像怕痒一样。
待到他覆了上来,她仍旧咯咯地笑,司徒幻允埋在她的肩窝里,深深地吸了口气:“你这香味当真天生的?”
“妾身也不清楚这香味什么时候有的,不过是在进宫之后,想来那清桂院的风水真好。”
司徒幻允眼神微醺,人也‘迷’离起来:“是呀,真好,让朕看看你身上其它的地方好不好?是不是哪里都这样香……”
边说边将她的衣服扯开了,瞬间的凉意让苏筱陌打了一个冷战,司徒幻允未察觉,依旧埋在她的身上,苏筱陌的手指慢慢地‘揉’捻,又一阵异香传来,司徒幻允像是被蛊‘惑’了一般,更像是不经人事的‘毛’头小伙子,双眼赤红,呼吸粗重起来,那手上用力,裂帛声声中,外面起了惊雷,闪电中映衬下,他的面目更为狰狞,仿佛苏筱陌是人生极品美味,他要一口口吞下……
这样的天气,是天公与地母在‘交’合,人若行此事,天神必怒!
钦天监的人难道今天没与敬事房的通信?
有人敲‘门’,尖锐的声音提醒:天地‘交’合,人神有别,皇上注意龙体……
司徒幻允生生地停了下来,他看着身下披散着头发的苏筱陌,突然地眼里现了一丝惊恐,苏筱陌知道他在怕什么,这身体与自己有三分相像,自己再刻意打扮,那红睡莲的‘胸’衣,样式与以前的一模一样,更加之长发如瀑,正是她以前最喜欢的发式,其它的‘女’人与皇上‘交’欢,钗环卸下,但发不散,而她以前就喜欢摆‘弄’两人的发丝,纠纠缠缠中许下自己结发的愿望,却不想,最后只是一个笑话。
今天,她这样的姿态,迎接他,他想到了什么?
可是那个血泊中倔强的‘女’人?
‘门’外的内‘侍’又喊了一遍刚才的警训。
司徒幻允突然发狠,一把将苏筱陌扯起来,然后折过她的胳膊,从身后压上了她,雷声很响,仿佛在预示也在掩盖着什么,苏筱陌咬着红‘唇’,突然一翻身,将司徒幻允反压下了身上,看着他惊讶又兴奋的样子,苏筱陌手指抚上他的‘唇’:“皇上,来点新的‘花’样,可好?”
“那就看你的‘花’样可新?”司徒幻允贱笑连连。
尹氏姐妹的‘花’样够多的了,苏筱陌却知道他最爱哪样,想搞?
今天就当她免费嫖他,那也得她舒服才是!
屋外的内‘侍’又喊了一声,苏筱陌停住手:“皇上,也许今天我们该……”
“管他?”
他扬手,明黄的长帷水般落下,但隔不住外面的雷声,那样的惊天地天中,一切都毫无悬念又天雷勾地火,只是有人在雷声中涅槃而重生,有人在雷声‘迷’醉而昏聩,这雷雨之夜,一如那冬雷打雪,她与他的相遇,注定如此天地俱惊?
第二天早上,苏筱陌睁开眼睛,看见尹忻云坐在‘床’边,正盯着她,那眼神由怨毒转为笑意,伸手扯了扯被角:“苏贵人,能在龙塌上睡到天亮的目前只有你一个,告诉我,你怎么做到的?不是把皇上给‘迷’昏了吧?”
苏筱陌揭被而起,‘床’单上是刺目的红,苏筱陌没有刻意隐藏,她披衣而起,给尹忻云施了一礼:“贵妃娘娘恕罪,是妾身不知轻重,本该昨夜返回清桂院,却不想皇上不让妾身离开,也许妾身该坚持。”
‘侍’寝有规矩,绝不可留宿。
而她已言明,是皇上的意思。
尹忻云就那样看着苏筱陌,突然笑了,扬起手来给了她一巴掌,苏筱陌没有躲,而是生生地受了,然后跪在地上:“贵妃娘娘,妾身知错……”
“你何错之有?”司徒幻允的声音响起,他龙行虎步地走了进来,将跪在地上的苏筱陌扶了起来,然后温柔地道,“你醒了?我早朝的时候就在想,今天你陪朕早膳……贵妃,你也来了,你也留下来吧。”
你也留下来吧?
这样的话听在尹贵妃的耳朵里是什么感觉呢?
苏筱陌心里在‘抽’筋,那是笑的。
而尹忻云脸部‘抽’搐了一下,便笑颜如‘花’:“皇上新得美人如‘玉’,我若是在这里当电灯泡……我若是在这里碍眼,那就太不知趣了,所以,臣妾告退,当然,今天臣妾会吩咐厨房多加两菜,那是臣妾亲手做的。”
她像是普通夫妻那样的调笑。
司徒幻允很受用,他笑着道:“云儿最是知道朕的心思,朕常说后宫‘女’子谁最解风情,以前尚不知,现在朕知道了。”
他的温柔眼神恰到好处,不过,看的却是苏筱陌。
苏筱陌不禁感叹那‘药’物的作用真强。
她这‘药’是从吴妙儿那里讨来的,红袖招那样的地方,别的东西未必多好,只是各类的幻‘药’绝对是顶尖的。
她得保证司徒幻允对自己越来越痴‘迷’。
尹忻云笑着告退,只是那笑容在苏筱陌看来,却是在咬牙。
苏筱陌见状开口:“皇上,娘娘人真好,之前未入宫时,我最怕宫里人人争宠,现在看来,我是担心过度了。”
“后宫最忌讳争宠,没想到苏贵人未入宫就想到了这点,若是不知,还当你存了这心呢。”尹忻云走到‘门’口回头笑盈盈地跟她说了这句‘阴’不‘阴’阳不阳的话。
司徒幻无却抚着苏筱陌的头发:“筱陌当然存了这心,要不然怎么地就放出话来,天下之大,唯有朕可以配得上她……现在朕知道了,确实,她的好,旁人无福消受,唯有朕,能给她想要的。”
“皇上以为妾身想要什么?”
“当然是朕了……”司徒幻允笑得豪放,好像捡了个大便宜。
清桂院一下变成了后宫最热闹也最热‘门’的地方。
苏筱陌坐在贵妃塌上,听着碧云一样样的念礼单,那些都是后宫‘女’人们送的,甚至云俪二妃也送来了衣料——就是这么虚伪,明明的想让她死,还得面上带着笑容,嘴里说着好话。
对于这个尹忻云,苏筱陌现在还没有想好如何下手,她们也算是‘交’手两次,自己略占上风,只是付出的代价只有自己知道是什么!
尹忻云以为的宠爱于自己无异于毒‘药’。
恶心至极。
但谁都没有看出来,她脸上的‘春’风很好地诠释了自己对于得宠的得意。
司徒幻允一连三天召其‘侍’寝,然后赏赐了二两琼脂,只因为她无意中提了一句坤‘玉’宫的味道好闻。
接下来那如华殿的传闻没息反倒越演越烈。
原本夜里宫‘女’们不敢打那么经过,而现在大白天的,大家也都绕着走。
离得最近的坤‘玉’宫最受其害。
尹忻云发了几次脾气,原因是坤‘玉’宫的宫‘女’们‘私’下的议论,说有时候看到如华殿里有灯光,还有人说,看到有鬼影,还听到过小孩子的笑声,是那种婴儿一样的笑声,小孩子哭不可怕,但夜深人静,小孩子的笑声绝对让人‘毛’骨悚然。
尹忻云觉得这件事情再瞒不下去了,她也不想再替谁遮着掩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