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问完这话,便定定地看着他,眼底的聪慧之光一闪而过,夜槿风却有些拧眉,他摇了摇头:“这聪明的‘女’人有一点儿不好,就是太聪明。”
“所以说,这是夜皇子的意思?”
“好吧,我告诉你吧,我觉得闲王不喜欢我的妹妹,虽然这是一场政治联姻……对了,时间快到了,有什么事情要我办的,尽管吩咐,难得来一趟,要不然,我帮你带口信给闲王,看他能不能帮上忙。”
“我和闲王不熟……”
“那我可以给苏子墨代信……”夜槿风认真严肃起来,有几分英气,无半分脂粉,清亮的双眸透着坚定,苏筱陌还以为他会纠结自己与闲王的关系呢。
看来自己还是看不透这个男人。
她想了想:“好吧,你告诉我哥哥,我一切都好。”
“就这样?”
“对,就这样!”
苏筱陌笑眯眯地点头。。
夜槿风还要说什么,外面有声音,苏筱陌转头去看,再转回来的时候,夜槿风已经消失了,不过就是转个头的时间!
苏筱陌笑了一下,这个夜槿风!
绘‘春’回来,一身的凉气,进屋子冷热‘交’替,她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这响动让外面也有了动静,有人敲‘门’,绘‘春’飞快地脱掉外衣,然后‘‘迷’瞪瞪’的开‘门’,是袁嬷嬷,她看了两眼:“灯亮着,你们有事?”
绘‘春’敷衍了几句,被袁嬷嬷给损了几句,绘‘春’也不敢说什么。
袁嬷嬷因为自己莫名其妙地在屋内睡着,出来一看,外面的‘侍’卫也都睡着了,她就觉得事情不对劲,要进屋子里来,绘‘春’不让进,结果两个人在‘门’口有些僵,绘‘春’本是小宫‘女’,她没有权利拒绝的,不过,她找了几个借口没有用,袁嬷嬷铁了心的想进来检查,绘‘春’无可奈何,就在袁嬷嬷走进来的时候,苏筱陌迎了上去,她站在袁嬷嬷面前:“嬷嬷想进我的屋子?”
她说话的时候笑眯眯地,看起来脾气很好
袁嬷嬷就放松了警惕,往屋子里看了几眼,然后没心没肺地道:“小主灯亮了,老奴还怕小主屋子里招贼,所以来瞧瞧。”
“是吗?我还以为你怕我屋子里藏着男人呢。”
“怎么会?老奴就是担心主子的安全,最近不太平……”
她说话的时候还往里张望。
苏筱陌瞬间想起她前世的嘴脸来,她笑得更灿烂,不由地开口道:“嬷嬷既然不放心,不如进屋子里来,好好替本宫查查,到底有没有危险?到底有没有贼人?”
袁嬷嬷进屋左看右看,突然地看到了屋子的角落里好像有人影一闪而过,她吓了一跳,往后退了两步,便开始喊了起来:“来人呀,有贼呀。”
这样子,整个皇宫都热闹起来。
于是,在被禁足半个月后,司徒纪允来了。
他板着脸孔,一身龙袍,看起来威严中还透着几分英俊。
苏筱陌低着头跪在那里,看着地上的龙靴越走越近,苏筱陌仍旧高傲地‘挺’着脖子,那身影就透着倔强,司徒幻允迟疑了片刻,然后坐在檀木椅上,跪了一地的人,司徒幻允轻咳一声:“到底怎么回事?”
苏筱陌也不说话。
袁嬷嬷就说隐约地屋子里见到一个身影一闪,‘侍’卫也惊动了,并没有发现什么人。
苏筱陌仍旧不说话。
司徒幻允便让人退了下来,然后屋子里便是一阵的静默,只听得蜡烛爆了一声,司徒幻允终于开口:“听说烛‘花’烈爆,会有喜事……”
苏筱陌还是不说话。
终于司徒幻允幽幽地叹了口气:“我知道你生朕的气……不过,事情查清楚之前,朕这样做也是为了保护你,是不是?”
苏筱陌含泪抬头:“真的?”
他伸手将她扯入怀里:“当然是真的,难道朕会骗你不成?现在宫里……算了,你也无须知道太多,徒增烦恼。”
“那皇上有查出来那字条是谁写的吗?”苏筱陌手指摆‘弄’着司徒幻允腰间的‘玉’带,脸带嗔怒,如娇莲含‘露’,她知道自己这个表情最惹人怜。
对镜已练习多遍。
司徒幻允深吸了口气:“你身上的香气,让朕日夜思念……那字条的事情不用管了吧,不管是谁,都是为了嫁祸给贵妃,贵妃亲手安排人砌的地炉,她怎么会搞鬼,那背后陷害之人也不想想……朕其实在想,那背后之人故意挑拨你和贵妃的关系,这点倒是真的。”
苏筱陌心里冷笑,尹忻云到底下了什么样的*汤。
看来,她的手段自己还没有‘摸’透。
她摇了摇头:“事实上,背后那人更是想害昭仪和龙胎。”
司徒幻允哦了一声,好像不太在意。
苏筱陌不解,先前他对秦昭仪还十分在意,而且更在意这龙胎,可是现在他什么意思?
司徒幻允开始上下其手,眼神‘迷’离,苏筱陌指甲中的香沫漫延开来,她眼底却一片清冷,翻身骑坐在司徒幻允的身上,扯开了他的龙袍……
翌日。
苏筱陌解禁。
外面下了一场好大的雪。
寒梅院的梅‘花’开了,经过如华殿的时候,苏筱陌驻足而视,那苍松虬劲,虽然枝干被大雪压得很弯,但仍旧未断。
“如华殿的松是宫里最古老的,建宫前就存在了,能有几百年的历史了,传闻这里曾是一片‘乱’葬岗,所以松柏尤其苍翠……”苏筱陌幽幽地道。
绘‘春’哦了一声:“小主知道的真清楚!”
“所以这里做冷宫最合适不过了……”苏筱陌笑了一声,“那边树上的红布条还真的惹眼,皇宫里的人看来对这里已经敬畏有加了……”
“是呀,宫里的气氛很压抑,大家虽然不说,但是都知道前皇后显灵,还有人偷偷地祭拜,这种事情,传得比什么都快,人人都是敬鬼神的。”
“有道理!”苏筱陌经过如华殿的时候笑了一下,人人都是敬鬼神的,那么自己算什么呢?
梅园的梅‘花’似羞似臊,半遮半掩间已是绚烂如霞,香气萦鼻。
绘‘春’拿着小金剪刀,试探地看苏筱陌的意思,苏筱陌便踏着雪,终于走到了那株绿梅的面前,这株绿梅是宫中的异种,所有的人都知道,它也算是镇园之宝,是梅园的灵魂。
往年第一场,幻珠都会来这里剪下几枝,幻珠是她的贴身丫环,从白府跟随自己进宫,只是最后下场不得而知,她让描秋调查过,得到的结论是先皇后一尸两命归天后,幻珠不得所踪,有人说是她伤心过度以身殉葬。还有人说,她疯了,然后不了了之。
如华殿不知所踪的不只她一个。
眼前的绿梅,‘花’瓣带着淡淡的绿,隐隐的透明如‘玉’般,苏筱陌轻轻地嗅了一下,冷冽的空气沁入心肺,她头脑一清,眼神儿也温柔起来,正在这时,一个娇声喝道:“你们在做什么?这园子是你们该来的地方吗?”
是坤‘玉’宫的珍珠,她边喊边冲了过来,嘴里道:“这绿梅是贵妃娘娘最喜欢的,你们也敢来偷?”
她想是没看清楚,但近前看清了是苏筱陌,她连礼也未施,只停滞了一下,便继续道:“贵妃娘娘有令,这梅园不得任何人入内,绿梅任何人都不得动。”
绘‘春’开口:“这是何时的规矩?我怎么不知道?”
“贵妃娘娘的命令你也敢质疑?凭你吗?”珍珠上下其眼,满是不屑。
绘‘春’冷哧了一声:“你不过是狗仗人势……”
珍珠脸涨得通红:“你说什么呢?敢不敢跟我去坤‘玉’宫说,你们主仆刚出来就敢掳虎须,真是不要命也不要脸!”
啪地一声巴掌响,绘‘春’银牙紧咬,收回了手,珍珠捂着脸看她:“你敢打我?”
“如何不敢?你见贵人不拜其罪一;在贵人面前耀武扬威,不可一世,其罪二;还打着贵妃的旗号坏了娘娘的,其罪三!”
珍珠被说的一愣一愣的,片刻后立起了眉‘毛’:“你等着!”
苏筱陌主仆并未等着,而是折了梅枝去了乾清宫,皇上正和闲王喝酒,总管不敢通报,苏筱陌便让绘‘春’回去,自己捧着那梅‘花’站在雪中,嫣红‘色’的披风,白狐的风‘毛’,衬得脸比梅‘花’要娇‘艳’,比雪更白晰——禁足的这些天,她可没有闲着,自古宫里的‘女’人都是以‘色’‘侍’君,无‘色’,如何悦之?
她没有高强的身手,没有稀世的武器,有的只是清明的头脑,和一腔恨意,以及这具她可以利用的躯体——所有亲人的命都没了,她还会在意这一点点的清白?更何况与仇恨相比,这又能算得了什么呢?
只要还有价值!
终于刑德正叹了口气:“娘娘呀,您要是可怜奴才,现在就该回去……”
苏筱陌对他笑了一下:“邢总管无须担心,尽管通报就是,我告诉你,皇上绝对不会迁怒于你。”
邢德正终于走了进去,出来脸‘色’灿烂:“主子说的真对,看来您才是最了解圣意的.”
苏筱陌走进屋子也不施礼,只是将龙案上的美人觚拿下来,扔掉里面的半干梅枝,将自己的绿梅‘插’在其中,又摆‘弄’几下,这期间,两个男人一直看着她,她旁若无人的样子,引得司徒幻允眼里闪过几下贼光,苏筱陌心里明白,她今天这身打扮,是仿了某人的,他自然会心动。
“贵人,你当真是贵人,眼里没朕可以,怎么见到皇叔都不打招呼?”
苏筱陌浅笑给两人施礼:“不为臣妾不懂事,只是这绿梅意正浓,不可辜负这一枝‘春’呀,更何况,皇上与皇叔喝了半天的酒了,闷在屋子里,哪及得踏雪赏梅来得雅趣?”
“嗯,这个提议不错。”司徒幻允开口,然后转头看闲王,“王叔以为如何?”
“本王喝了这几杯酒,已上来醉意,我的身体本来就不好,又受不得风,见不得冷,不如你们夫妻俩个去赏梅赏雪,我也不叨扰了……”他说着起身,一副体弱的样子,苏筱陌对他眨了眨眼睛,这个闲王还真的好聪明。
只是他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