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尹‘蒙’好像反应过来:“皇上,刚才您不是下了命令,要知情人前来吗?也许这又是一个知情的。”
“那好,让她进来。”
进来的是一个绿裙的宫‘女’,确切来说,应该是嬷嬷一类的,看年龄也有三四十岁,她一进来便跪在那里:“老奴见过皇上,各位娘娘。”
“你是谁?”尹‘蒙’疑‘惑’地看着她,“你来干什么?”
“奴婢抱薪司从五品宫‘女’总管秦苏,因为刚才听到皇上的命令,调查‘艳’红的行踪,奴婢正好知晓一些,只是不知道能不能帮上忙。”秦苏不慌不忙地开口。
‘艳’红一看见她,如同看见鬼:“秦嬷嬷,你……你怎么来了?”
“我当然来了,这几天就觉得你不对劲,魂不守舍的,诺,昨天你丢在御‘花’园的荷包。”秦苏从袖袋里拿出一枚绣着莲‘花’的荷包丢给了‘艳’红。
‘艳’红接过那荷包,脸‘色’苍白:“嬷嬷……”
屋里的都不太明白。
司徒幻允皱着眉头:“你来就是为了给她送荷包?”
“回皇上,奴婢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艳’红会被带到这里来,只是‘艳’红是奴婢管理的宫‘女’,她最近的行事,奴婢还是知晓的。而且事情的经过奴婢还是很清楚的,所以,奴婢前来,希望可以帮到什么。”秦苏口齿伶俐。
司徒幻允点头:“嗯,你有这个心,很是难得,那朕问你,昨天未时正你在哪里?”
秦苏略想一下:“奴婢和‘艳’红在御‘花’园。”
“在御‘花’园?那你们在做什么?”
“抱薪司新来一个宫‘女’叫彩‘玉’,她娘亲过世了,她日哭夜哭,然后昨天午时饭后,
她人就不见了,奴婢和‘艳’红便一起寻找,然后在御‘花’园里找到了彩‘玉’,她竟然在烧纸!奴婢当时又惊又气,训了她一通,然后看到贵妃娘娘她们走过来,奴婢就让‘艳’红处理那纸灰,便带着彩‘玉’离开,没走多远,‘艳’红就被贵妃娘娘发现了,然后便被带走了,奴婢也想亲自和贵妃娘娘解释这件事情,但是昨天晚上,坤‘玉’宫的‘门’紧闭,奴婢通报了,没进去,娘娘休息了,奴婢就想今天过去解释,然后得知‘艳’红被带到了这里,奴婢想,‘艳’红未烧纸,是彩‘玉’烧的,再说这件事情奴婢也有责任,所以特来请罪。”
尹忻云一听拍着桌子站了起来:“‘艳’红!你告诉本宫你烧纸给你娘亲,你竟然敢欺骗本宫,真是大胆,皇上,这个奴婢要不得了,她还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这样的奴婢‘蒙’骗本宫,害得本宫骗了皇上,皇上,本宫愚笨,请皇上治罪。”
她‘挺’着大肚子,说着就要跪下。
苏筱陌心里暗叹,她真的很聪明,事情刚有个眉目,她就知道会往什么方向发展,所以先下手了,因为如果‘艳’红这件事情上撒谎,而且她在遇到尹忻云之前一直与秦苏在一起,那么,她就没有可能看到自己在做什么,所以一切都是谎言。
所以,尹忻云才有这样的说法。
尹‘蒙’还没反应过来只是开口:“娘娘,且听她们说完您再认错也不迟呀。”
司徒幻允也开口:“是呀,朕还没‘弄’清楚呢。秦苏,你说,你是没走多远就看到贵妃娘娘碰到了‘艳’红?”
“是。”
“那之前你与‘艳’红一直在一起?”
“回皇上,从午时吃饭时起,就一直在一起,她确实没有烧纸,那确实是彩‘玉’烧的,所以请皇上念在她替人受过的份上,饶了她,奴婢这就让彩‘玉’过来,亲自说清楚。”秦苏看着‘艳’红,“你也不必替别人顶过,彩‘玉’是新入宫的,宫里的规矩虽然都知道,但到底也是没有经历过什么,不知轻重。”
“好,去把彩‘玉’叫过来。”
‘艳’红好像还有话要说,在秦苏面前,她更害怕。
苏筱陌不知眼前的这一切是唱的哪一出,因为她确信‘艳’红确实说的是实话,她是知道实情的,而这个秦苏说的,目前都是在帮自己。
她虽然以不知情人的身份闯进来,可是她说的滴水不漏,还要拉一个彩‘玉’来证明。
这‘艳’红本身就慌里慌张的,她会怎么圆这些话呢?她会继续坚持自己的想法吗?
碧云已经吓得脸都没有血‘色’了,她站在旁边一直在握着拳头,有时候想说什么,只是又咬牙忍住了。
苏筱陌看着从外面悄悄进来的描秋对她使了一个眼‘色’,那眼‘色’的含义她没有‘弄’清楚,就听司徒幻允对‘艳’红道:“你现在还有机会说清事实,若是彩‘玉’来了,你再想改口,便不可能了。”
“皇上,奴婢没有说谎,奴婢不知道为什么秦嬷嬷这样说,彩‘玉’是新来的,但是她娘亲根本没死,她烧什么纸,皇上一查便知。”‘艳’红咬了咬牙,又回头看了一眼尹忻云。
“你瞧贵妃做什么?”司徒幻允断喝道。
‘艳’红吓得打了一个哆嗦:“奴婢,只是想有些话不知道该不该说。”
“说!”
“奴婢在如华殿烧纸的时候,碰到了先皇后……”‘艳’红这话说完,连苏筱陌都打了一个冷战,屋内好像刮过一阵‘阴’风,几个人的脸‘色’都不好看。
其实,‘艳’红看到的不是先皇后,而是自己,苏筱陌现在身体与原来的样子有三分相似,再加上刻意打扮,又是夜间,恍惚之下,人很容易认错,就像那袁嬷嬷,看到自己的时候已经瘫了,原本以为她会说出来看到了自己,没有想到她直接吓疯了,倒‘浪’费了自己刻意设的局,当天司徒幻允留宿在自己的屋内,自己原本想让他做自己的证人。
结果‘浪’费了。
不过,现在‘艳’红提起这件事情做什么?
别人尚可,只是司徒幻允一听到先皇后这三个字,已是接近暴怒的边缘,他压着怒气,‘阴’森森地:“说,到底怎么回事?”
“那一日我去如华殿给先皇后烧纸,结果看到了先皇后了,她慈眉善目地让我赶快离开,如果奴婢不离开,一定会被责罚,后来奴婢慌忙地跑了,结果看到了……看到了一个小婴儿,虽然一闪不见了,可是那哭声吓得奴婢夜夜做恶梦,奴婢不知道得罪了谁,得罪了什么,只想保个平安而已,所以奴婢也是不得已,才去御‘花’园烧纸,真的是奴婢烧的纸,因为御‘花’园要烧杂草,所以奴婢想,不会有人注意的。”
“你为什么撒谎?”秦苏惊讶地叫出声,“你什么时候自己烧的纸,你和我一起去的御‘花’园,你……你到底怎么回事?你到底胡说了什么?还说自己烧的,你是中邪了吧?”
秦苏的惊讶表现得恰到好处。
好像真的一样。
苏筱陌有些明白描秋的意思了。
原来这秦苏是她招来解局的人。
还有一个彩‘玉’。
这样,两个人的谎言绝对可以抵得过一个人的真话。
‘艳’红又怕秦苏又怕贵妃,还怕皇上,‘艳’红整个人如一只吊在悬崖旁的灯笼,风扯着线,摇摇‘欲’坠。
看到了她处在崩溃边缘,苏筱陌淡淡地开口:“‘艳’红,为何陷害我?谁给你的权力?”
她的声音严厉,那声音又刻意扭捏着,一如那夜如华殿,‘艳’红一听,打了一个哆嗦,其它的人都只以为她伤的重才会如此,只有‘艳’红听过那夜的声音,她一下子窜了起来:“皇后饶命,皇后饶命……”
一边说一边往外要跑,结果被秦苏和描秋拦着,她没有跑出去,又扑通一下跪倒在尹‘蒙’面前,抱着她的大‘腿’就叫:“娘娘救命,我都按照你教的说了,饶命,救我……”
她一边疯狂地摇晃,一边嘴里‘乱’七八糟地喊着满天神佛救命,好像苏筱陌是恶鬼归来索命,又好像她面前的都是鬼鬼怪怪,‘艳’红的突然发疯,让屋子里的形势便毫无疑问的倾向于苏筱陌。
尹‘蒙’气得一脚踢开她:“你疯了?胡说什么?”
“娘娘救我,我都说了,按娘娘教的,我全说了,娘娘救我,娘娘说要送我出宫的,娘娘说要给我万两黄金,我说完了,送我出宫,我不要呆在这里……”她见尹‘蒙’不出声,又转身尹忻云。
尹忻云伸手扶她:“你怎么了?怕什么?皇后在哪儿呢?你指给我看……”
‘艳’红随手往后一指,正是苏筱陌的方向。
尹忻云眼神一亮又温柔地道:“那夜在如华殿,你看到的人是安姬娘娘?”
‘艳’红不知道是被这声音抚慰安静下来,还是刚才就是一时失心疯,她扭过头来,看着苏筱陌,然后点了点头:“她是皇后,她就是皇后!”
苏筱陌的心象是被一只大手扯着,忽紧忽放,她整个人都要昏了,眼前直发黑,只是撑着这口气,今天这一战,她们姐妹已经准备好了要自己的命,尹忻云真是一个聪明的,‘艳’红刚刚求救的可疑动作,被她这一句话就引到了自己的身上。
而且还是这个敏感的话题。
司徒幻允已经被‘艳’红搞得没有耐心,他听闻她的话,又看向苏筱陌,苏筱陌却一副怯怯的随时可以昏倒的样子,这一刻,与白灵相差太远了。
眼中一点儿‘精’光都没有,只是‘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