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不会是皇上……”
“立刻派人替皇上检查一下,他肯定也中了毒。”苏筱陌开口。
她说对了。
司徒释天只是中了轻微的毒,但是指甲都变了颜‘色’,左手有一个指甲已经活动了,可能很快就要脱落了,如果不是苏筱陌发现的及时,怕是手指都会有问题,谁的毒下的这么巧妙,好像知道司徒释天会同苏筱陌下棋,目标是司徒释天还是苏筱陌,不得而知。
当然,如果时间久了,每个棋子上都有均匀的毒素,那么就会变成苏筱陌要毒害皇上了。
这真是让苏筱陌暗恨不已。
天葵毒。
很难得。
所以,该很好查找。
司徒释天坐在苏筱陌的面前,他双手已放了血,缠着纱布,手指头很粗,他摆‘弄’着自己的手指:“这下子,不能陪你下棋了……”
“嗯。”苏筱陌吃着酸黄瓜,酸得自己嘶着凉气,这罐子黄瓜只剩下两根了,她有点舍不得吃,咬了两口又放了回去,抬眼看他,“是你吗?”
“什么?你是说下毒?”司徒释天愣愣地看着她。
“我是说这黄瓜,是你送的吗?”苏筱陌摆‘弄’着手指,“好在发现的及时,若是再晚几天,孩子就没了。”
“你指的是黄瓜?“
“我指的是毒‘药’。”
司徒释天开口:“玄清已经在追查了,张大富如果只是个人,倒好办。”
“如果青瑶和雪舞是他带走的,那么,他便不是一个人。”
“朱雀使臣的人,已经被我关了起来……“
“什么借口?”
“借口?哦,南燕大雪封路,他们没有见过雪,为防冻伤,他们只能呆在屋子里,哪里都不能去……”
“到‘春’晓‘花’开的时候?”
“到夜如晦敢来南燕的时候!”司徒释天说这话的时候,是带着笑意的,但是他在咬牙,苏筱陌不必看他就能听得出来。
“夜如晦,不会来,若是南燕单方撕毁和约,朱雀王就算没有兵力出征,他手下的很多诸侯,倒是乐意有这次机会可以扩土扩疆,比如陈国,比如齐国,还有,霍达和雷天明,这两位也是野心勃勃,绝对不会放过这么大好的机会,他们来说,可是‘肥’‘肉’。”
“你知道的真不少。”
苏筱陌沉默了片刻:“付出代价,必有回报。”
“你心中太多沉重,何时能放下?”
“放下?”苏筱陌只反问了一句,便苦笑,“我如果是个黄瓜,那么已经千疮百孔,怕是只剩下一个黄瓜蒂了,如果我是一块石头,那么我将永远是块石头,皇上,你希望我是什么?”
司徒释天未开口,只是看着苏筱陌,眼神里带着悲悯与哀伤。
半晌:“好在,你还有他……”
他看向她的肚子。
“是呀,好在我还有他,若是他不在了,我再也没有活下去的意义……”苏筱陌说这话的时候,眼神里带着深意,看着司徒释天。
第二天.
吴院正来到偏云殿,他给苏筱陌诊完脉后,又调整了一下‘药’方,说孩子没有问题,只是苏筱陌的身子太弱,怕是后期会吃力,开的不过是补血补气的‘药’。
终于,描秋去熬‘药’的时候,苏筱陌低声道:“下毒的是谁?”
吴院正脸‘色’未变,手也未抖,将‘药’方又抄了一份递给苏筱陌,上面写着:苏子叶,红娘子,苦菇娘,甘草,细辛,五味子,使君子,王不留行。
“这几味‘药’,苦,入心,然而有孕又不许服用,不知苏姑娘会如何选择,为了孩子,还是为了自己?”
苏筱陌看着那‘药’方,她想了想,开口:“孩子现在很好,对吗?”
“这是个坚强的小家伙,经历了那么多,他还坚强,而且有颗强健的心脏,他会是一个坚强的小家伙……”
苏筱陌含笑看着他:“谢谢你。无论如何,你是值得我相信的人。”
“我什么都没做,只不过是一个大夫,做的是自己的本份,瞧病而已,其它的,倒是什么都不会,这一辈子,也就如此了,再不会有其它的可能,姑娘保重。”吴院正说完站了起来,笑了笑便离开了。
苏筱陌又看了一遍那‘药’方,将之放在烛火上点燃,看着那火舌卷起纸张,那白‘色’的纸最后变成了黑‘色’的灰,卷起再卷起,最后那最后一点儿红‘色’火星暗淡了下去,终于黑‘色’变成了灰‘色’,一碰便碎了,仿佛某些人脆弱的人生。
乾清宫。
玄清脸上仍旧是如初的淡定,他不急不缓:“张大富的落脚点已经找到,是城内一家妓院,叫红袖招。”
“红袖招是朱雀的地盘。”司徒释天开口。
“朱雀的地盘?”
“是夜槿风曾经的地盘,他回朱雀后,那里便被我收了回来,但是里面还有谁是他们的人,不好分辨,索‘性’,朕将之继续开下去,安‘插’了我们的人手,继续做为搜集情报之所,在虚实之间,找出他们的人。”
“所以说,我们的人情报搜集并不合格。”
“是呀。”司徒释天叹了口气,“或者,这个张大富故意这样做的,就是想将战火烧向朱雀,他一定有他的目的,或者,他不知道这里的缘故,只是随便挑的落脚点,查到雪押他们没有。”
“不在那里。”
“继续查。”
“是。”
“如果张大富溜走,宁可错放,必须抓出背后的大鱼,等等,最近皇宫的守卫不错,希望以后再也不要发生那些事件了,朕累了……”
“皇上,张大富的事情,马上就会有结果,请皇上放心。”玄清脸上现了坚决的神情,那表情任谁看了,都心生信任与笃定。
“你想要什么奖励?”
“先存着,待属下想到再请恩。”
玄清的话让司徒释天笑了:“你不愧是了然大师推荐的人,朕喜欢。”
锦然终于到了。
苏筱陌见到他的时候,他正和司徒释天喝酒,见到苏筱陌来了,他放下酒杯,站了起来:“妹妹……”
“哥,你来皇宫,呆多久,还走吗?”她笑着上前,身形有些臃肿,锦然看在眼里,伸手扶她坐下,又看了两眼,他笑了,回头又给司徒释天倒了杯酒。
看来,想当然的人真的很多。
苏筱陌也不想解释,她只是开口:“怎么不回答我的话呢?”
“你是在赶我走吗?我可是刚来,再者,皇上已经还了白府,我要留下来。”
“……很好。”
“你真的这样以为?”
“当然,现在太平盛世,我巴不得哥哥早日成家立业,只是不知道哥哥可曾有心仪的姑娘……”
闻言,锦然突然转过头来:“我在京城见过霍子迁,他说,他妹妹失踪了,就在皇宫里失踪的,而且还是在妹妹你的偏云殿里。”
苏筱陌点头:“是……霍子迁说?”
如果他没有两条舌头的话,他不可能会说话。
不过,随即她明白,他可以用手说,便觉得自己的问题是个愚蠢的问题。
好在锦然没有在这上面计较‘浪’费时间,而是跟司徒释天道:“霍青瑶怎么会在皇宫里失踪呢?”
“跟前朝的余党有关系,已经在查了。”
锦然闻言又倒了一杯清酒,然后转身递给苏筱陌一杯。苏筱陌无奈地看着他,看来这个哥哥只是重‘色’轻家人,他对霍青瑶失踪的事情都知道,而且还知道在自己的偏云殿失踪的,却不知道自己怀孕了。
她将他递过来的酒放在桌子上,然后继续道:“哥,你此次回来便不走了,是吗?”
“不走了……再也不走了,如何?”
“很好,我希望我能看着你成亲,我希望我能看着自己的小侄子出世,我希望我们能找到娘亲……”
后面一句,让锦然终于不再吊儿啷当,他看向司徒释天。
这也是苏筱陌找到的又一个好机会。
她不好意思继续追司徒释天帮她得到消息,她只得旁敲侧击,果然,司徒释天开口:“关于你们娘亲的事情,我又得到了新的消息,你们娘亲很可能还活着……”
“虎贲传回来的消息说,皇宫里有一个虎贲胡氏‘女’子,一直在牢里,那处是禁地,无人能入,消息只是这些,再调查需要时间。”
锦然未说话,直直地看着皇上,又转身看着苏筱陌:“娘亲是胡氏‘女’?虎贲最忌惮的胡氏‘女’?”
没有人回答他,但已经是回答了。
“我有一个更好的法子,能直接查到。”苏筱陌开口。
司徒释天看着她:“你的法子,一般都是好法子,不如说说看?”
刚说到这里,突然旁边嘎地一声鸟叫,然后就见欢儿大头朝下跌到了地上,小语吓了一跳,想用嘴去碰她,苏筱陌已将它捧在了手里,闻到了淡淡的酒香,再看自己刚才放在桌上的那杯酒已经只剩下小半杯了,她苦笑了一下:“不知道这只鸟能不能飞越高墙到达目的地。”
“指望一只鸟?”两个男人都表示极度不靠谱。
“如果再加上一只狐狸呢?”苏筱陌看向小语。
小语好像知道在谈论它,站了起来,抖了抖自己雪白的‘毛’发,然后伸着脖子向狼一样嗥了一声,那余音未了,它又汪了两声,司徒释天想笑,锦然却哭丧着脸:“算了,还不如我亲自去牢靠些。至少我不会这样胡言‘乱’语。”
“或者,我们真该亲自走一趟……”苏筱陌幽幽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