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人,是白露杀的。”二姑娘张嘴,让端木瑾停下了跟夜幽昙争执,重新坐回了沙发。
虽然,端木瑾之前已经料到,但现在想问他们的太多了,既然二姑娘开口,就一件件地听吧。
“又是她!”林绍峰咬牙切齿,一屁股坐在离夜幽昙最近的地方,假装特别认真地听二姑娘说话,实际上眼神早就从二姑娘身上溜到了夜幽昙身上,啊哈,这妞,真是越看越靓。
二姑娘说,夜幽昙从来没有操纵她们去杀人,只是也不阻拦她们去报仇,或者说,本来就是看不惯她们不明不白地惨死,才操控了她们。
白露本来跟她们一样都是骷髅骨架,可是白露很快就从玉兰那里知道了复生的法子,本来复仇之际,杀死那个心心念念想杀死的男人,扒皮拆骨,方解心头之恨,而作为骨尸,却可以批人皮,纳血肉,慢慢地变成一个人的模样。
可再像一个人,也不是人。披在骨架身上的皮肤血肉需要不停地以人的鲜血滋养,新鲜的血液就像延缓衰老的化妆品,重新洗出妩媚的模样。
也许白露活着的时候就是一个狠心的女人,死后更加不甘心,所以在她的骨架复活之后,不顾一切地杀戮,品尝新鲜血液的味道和做人的乐趣。
她反而最先变成了人。
二姑娘身上这张皮,就是白露送给她的,礼物,二姑娘记得当时白露笑得特别妩媚,她把二姑娘从酒吧的后门领进去,直接就上了二楼。
二姑娘不知道白露为什么要送她礼物,可是按耐不住好奇心,还是走了进去,她碰到林绍峰的时候就是在这个酒吧附近,林绍峰喜欢到酒吧里,那酒吧里,到底有什么?
二姑娘被带入包间,两个人小脚都静悄悄的,尤其是白露,仿佛一个轻盈的蝴蝶。
二姑娘立在墙角,坚硬的骨质脚掌踩在大理石上,说不上哪个比哪个凉,她看着白露缠在那个男人身上旋转起舞,红色的裙子就像一朵艳丽的花朵,倏然绽放,又悠悠而逝,在那个男人将她压倒沙发上的时候,红色的裙子云一样盖住了旁边的那人的脸。
男人以为胜券在握,女人就是手到擒来的,遂有些神思不属,得意洋洋,却不想白露突然露出她尖利的獠牙,只一口,尖利的獠牙就豁开了男人的脖子,温热的血咕嘟咕嘟地冒了出来。
白露如同贪婪的野兽,俯在男人的脖子上饮下鲜血,将鲜血涂抹到脸上,只剩两个亮晶晶的眼睛,妩媚却冰冷。
然后,是细致活,一点一点的,皮肤剥离肉体,脂肪膜包着血管,白露将自己的战利果实递给了二姑娘,说:“包起你那******不变的骷髅脸。”
触手的人皮粘湿滑腻,摸上去好像年轻时候的皮肤,二姑娘怔怔地拿着,不知所措。
“以后别坏我的事行了!“白露冷冷地一哼,将二姑娘赶了出去,在此过程中,沙发上的另一个男人一直昏睡不醒。
从此以后二姑娘就有了皮,只不过她不会跟白露一样用人血保养,所以很快干涸,紧紧地贴在骨头上,让她看起来跟一具瘦骨嶙峋的干尸一样,特别难看。
白露是个不听领导的人,皮相滋润了后,直接就溜得无影无踪,如果脱离了夜幽昙能够搜索到的范围,白露就可以肆无忌惮地做她的“人”了。可是不知道怎么了,竟然会被绑在山洞里。
端木瑾颔首,说:“第一个问题,你们是怎么找到那个山洞的?”
夜幽昙冷哼一声,还第一个问题,谁乐意回答你,你是谁?
林绍峰:美女生气的样子也这么美丽,遗憾啊,遗憾啊!
二姑娘左右看看,有些为难,可还是开口说:“我们一直在找那个人,一直找一直找总算找到了他的线索,也是刚好那天……”
“哪个人?”端木瑾问。
二姑娘一下子沉默了,端木瑾也不催,只静静地等着。
林绍峰开始越来越肆无忌惮地打量夜幽昙,夜幽昙一回眸,琉璃色的眸子仿佛有光芒闪过,林绍峰就觉得眼前乍然一片大亮,仿佛太阳光一样,浑身上下都疼了起来,忍不住“啊呀”一声大喊出口。
端木瑾看他一眼,不为所动,一点想要替他出头的意思都没有。
林绍峰委屈啊,只有二姑娘过来嘘寒问暖,干瘪的皮肤贴在牙关上,让颜控林绍峰怎么能舒服了?桑心啊!
沉默了许久,二姑娘才接着说:“那个人,其实,其实就是我的老师——”她的声音很低,说出这几个字也非常艰难,内心却似刀绞一般,那个从小呵护她的老师,她个对她说谁欺负她就得死的靠山,怎么就……
“什么,那个人,是你的老师?”林绍峰总是沉不住气,因为之前怀疑二姑娘听老师的话把他给吓死了,对二姑娘这个老师可是恨得不得了,可没想到,还真恨对了。
“我的老师……”二姑娘开始颤抖,口齿中都带着压抑的哭腔,“我真的没想到,几年过去了,我还能再见到他,我以为……他死了……没想到,他比以前还要年轻……”
近乎梦呓的声音,二姑娘很痛苦,可这种痛苦却没办法排解,她的老师杨桐,难道仅仅是她的老师吗?
夜幽昙有点看不下去了,开口道:“玉兰还没跟你说明白吗?那种人,你还要惦记着他?”
“我不是……”二姑娘摇头,最终颓然坐到了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那时候,她记得她跟老师的头颅隔着水面,彼此相望,她以为她这辈子再也不会见到老师了,可是没想到,这一切,不过是一个圈套,而她,也不是那个被人捧在手心里的宝,只是一个棋子而已,一个棋子!
“后面的,我来告诉你。”夜幽昙实在看不得二姑娘抽抽噎噎的样子,好像谁欺负了她一样,所以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如果她碰上林绍峰这种男人,肯定直接打死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