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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好,温度不高。
“现在几点了?你不用输液了吗?”
岳知画掀被起床,看着外面阴沉的天空,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亏你还记得我要输液,这都下午了,自己还躲在家里睡。”田秋辰蹙眉,“你手机也不开,我打了N个电话都找不到人,要不是打完针就来这里找到你,我都要打110啦。还以为云正沧那小子把你暗害了呐。”
她不悦的嘟哝着,坐在床边看岳知画换衣服。
见她打开一只还没整理好的箱子,从里面拿出职业装,田秋辰奇怪的看着她:“你怎么回事?离家出走了?”
“不是。”岳知画穿上外套,把长发往身后一甩,边收拾箱子边淡淡的回答:“我跟正沧提出分手了。”
“……”田秋辰惊楞。
虽然她一直劝着岳知画要跟他说清楚,能合好就像从前一样,不能合好就分开,可是岳知画从未这样做过。今天,她突然说决定分手,还是让她有些不可置信。
过了好久,田秋辰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他同意啦?”
“没有,不过我不会再回去给他机会的。”
淡然的脸上没有表情,却口气坚定,一点儿也不像在开玩笑。利落的整理好行李箱,走出房间,去卫生间洗漱了。
“那你婆家人知道吗?”田秋辰跟在她身后,一直追到浴室门口,站在那里看她刷牙。
“还没跟他们说,我想明天上班时,直接去交辞职信。”岳知画把牙刷放进嘴里,用力刷着。
“也好,与其这样委屈的过日子,不如早点解放出来,我叫大川帮你介绍个更好的,气死云正沧,让他肠子都悔青!”田秋辰恨恨的帮着岳知画说话。
不管她的做法对不对,但只是要岳知画选择的,田秋辰都会支持到底——因为她们是从小一块儿长大的朋友!
感激的看她一眼,小女人心里流过温暖。
收拾好了,随便吃点面包,田秋辰为她热了杯牛奶,就算打发了一天一夜没吃东西的肚子。
岳知画边用餐巾擦着嘴角,边打开手机,里面光是未接来电就有几十条,除了云正沧的就是田秋辰的。
然后就是短信,云正沧不知道哪来那么多工夫,发了数不清的垃圾短信给她,内容全都一样:
岳知画,你是我的女人,我没同意离婚之前,你就是我太太!给我滚回来!
……
岳知画清空了手机信箱,又是一批同样内容的信息涌进来,再清除,再涌进来,最后,她实在太烦了,直接扔掉手机。
见她心情不好,田秋辰开口找着好玩儿的事跟她说:“昨天那个小女孩儿你还记得吧,她今天又来找你了。”
“嗯?”水眸抬起,看着坐在餐桌对面的好友。
她不提,岳知画倒给忘记了,冷沧海还约了她今天去医院见面的。可恨自己睡过了头,竟然失约了。
“她说什么?”
“她开口就叫我阿姨,还问我昨天那个姐姐去哪儿了?”田秋辰漂亮的脸上染上不悦,顺手拿起手机,调到拍照程序,对着自己左看右看:“我有那么老吗?她竟然叫我阿姨!”
小女人低头,素手抚着前额,暗想:这小家伙,还真是挺可爱的。
“诶?岳知画,你是不是在偷笑?”见到她这样,田秋辰觉得满脑袋都是黑线,阴阳怪气的质问她。
“小女孩儿还说了什么?”岳知画脸上没有什么变化,抬头看着她反问。
“哦,她说让我转告你,她要走了,可能以后不会再来看你,叫你记得她。”
田秋辰说完,对着手机咔嚓一声拍了张自拍照,继续仔细查看自己哪里显出了老相。
——她走了!
——只是偶尔的一次起床晚了,就错过这么美好的约会。而且,她说可能不会再回来这里……
岳知画心里窒闷,比跟云正沧离婚还要让她难受,仿佛她失去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
那是什么呢?
仔细想想,又想不出所以然。
“知画,你看看我脸上,真老吗?”还在纠结这个问题,田秋辰的话把岳知画叫回了神。
收回飘远的视线,很认真的看看好友无可挑剔的脸,漂亮的柳眉微蹙,岳知画轻叹一声:“都这么大年纪了,何必跟一个小孩子较真呢?”
“你这是怎么说的呢?谁这么大年纪了啊?我才二十五岁,比你大一点点好不好!”
田秋辰抓狂。
这还是好朋友吗?跟那个小兔崽子一个鼻孔出气,要不是那孩子长个外国人的脸,还真以为她们是娘俩儿呐!
“……”岳知画不吭声儿了,只是淡淡的望着窗外,灰蒙蒙的天空好像马上要变天似的,压抑得很闷很闷。
云宅。
装修豪华的挑高大厅里,水晶吊灯散发出璀璨的金光,三两个佣人忙碌着打扫已经光可鉴人的家具。
云老爷子正在跟孙女下棋,云畅根本不会,只是为了讨老人高兴才在这里有一搭没一搭的摆两下,所以几盘下来都是输。
云老爷子也不客气,执着黑子一路厮杀,确实心情不错。
从车库直通这里的角门被人一脚踢开,云正沧手里拎着西装领子,衣服下摆就拖在地上,满身酒气的走进来。
“少爷!”一个正在擦拭着门框的佣人吓了一跳,连忙退后几步叫他一声。
云畅抬头看看颓丧的哥哥,眼神里带着嘲笑,“呲……”了一声,继续逗老爷子高兴。
云老可不怎么高兴了,他一见到这个孙子,就会气不打一处来,想起他死去的儿子那么优秀,这个不争气的孙子真是一个败笔。
今天偏偏他又喝多了,满身酒气的样子,就像一个流浪汉。
哗啦!
老头子一怒之下,一掌打翻了棋盒,一盘黑白交错的棋子散落满地。
“哼!要么不回来,一回来就是这副德性,真是给我们云家丢人现眼!”
云正沧像没听到有人在身边说话似的,两眼迷茫,拖着衣服径直走上旋转楼梯。
“爷爷,你别跟他一样的,咱们继续下棋。”云畅边四下捡着棋子,边安抚老爷子。
安抚是假,她巴不得老爷子多骂几句,最好快点把这个哥哥赶出去才好。
这样,就没有人再跟她争云氏第一继承人的位置了。
云正沧完全不在乎她的心思,仿佛云氏归谁都不重要,他的生活已经没有什么可期待的了,继续失魂落魄的向楼上走着。
在这栋房子里,有一间是给他和岳知画准备的,因为他是长孙,又是唯一的男丁,云老爷子还是一早就打算把所有一切都给他的。
可是,自从云立峰猝死后,他就开始对这个孙子越来越看不上眼了,处处都令他感到不满。
三楼,东边最大的卧室就是给他们小俩口儿准备的房间,可是自从布置好了以后,这里就一天都没有人住过。
没有爱情,也没有亲情的家里,无论什么季节回来,都是让人感到窒息的。
呯!
云正沧醉得一塌糊涂,颀长的身形重重撞在门上,没有上锁的门开了,他整个人也踉跄的跌倒在地上。
“正沧,你这是怎么了?”听到佣人报信的云夫人,有些慌张的刚刚跑过来,就看到儿子头朝下窝在地板上。
连忙挥手,叫佣人帮忙一起拉他起来,可来人刚要伸手,就被喝醉了的云正沧打开。
“走!你们都走!全世界的人都走光了,我也不会离婚的!岳知画,我绝不会放过你……”云正沧胡乱的推搡着来扶他的人,嘴里还在忿忿的嘟哝着。
“你们先下去吧。”庄慈心眼睛盯着不争气的儿子,低声命令家里的下人都出去。
佣人们低下头,不敢再多说一句话,都悄悄的退出房间,并顺手替她关上房门。
房间里只剩下母子两人时,云夫人才沉沉的开口:“正沧,你说知画要和你离婚?”
这个问题可不是闹着玩的,云氏正处在更换接班人的关键时候,要是他们在这个节骨眼儿上离婚,那云正沧的胜算就更低了。
虽然董事会里,除了云家人以外,都不知道云正沧和岳知画是夫妻,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云正沧所以有今天的成绩,与他的生活助理有很大关系。
要是在这个时候传出他们结婚,或者云正沧跟某个名媛联姻的消息,那绝对是好事。但一个得力的助手被辞退,就会是压倒毛驴的最后一根稻草。
“我不离!”倒在地上的男人坚定的吼道:“我不会同意离婚的,就算她搬出去,跟别人同居,我也不、离、婚!”他像对着岳知画在吼似的,指着庄慈心大喊。
“她都搬出去啦?!”庄慈心用手掌捂着心脏位置,更加震惊的看着儿子。
这个现实更让她头疼。
要说从前他们俩人就不太好,可是总能维持一个表面的和平,至少在董事会看来,他们两人的配合很是默契。
当然,那些都是在岳知画忍让的基础上才有的。
可是现在,儿媳妇已经跟儿子分居了,听云正沧的意思,她好像是另外找了男人,那样的话,董事会若再知道了事实,云畅不就有机会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