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锦年带着一身寒意从洗浴间出来,腰上松松垮垮的围了条浴巾。
看到坐在床上身体紧绷的乔默,眉头微蹙,最终,只是淡漠的掀开被子躺进去,“睡吧。”
乔默的身子微不可查的颤了颤。
慕锦年眉眼间的郁色更浓了,不悦道:“我不会碰你,如果你要回去,自己给聂秘书打电话。”
“你还有兴致吗?我们继续。”
早一点晚一点,只是迟早的事鳏。
如果这是唯一偿还的方式,她希望能快些结束这种畸形的关系。
乔默掀开被子钻进去,她来之前洗过澡了,慕锦年闻到淡淡的沐浴*味。
她的手,颤抖的环上他的腰,笨拙的挤进他怀里!
慕锦年的眸子微微暗沉,如果不是她一副英雄就义的悲壮模样,估计他真会继续。
按住她在他胸膛上肆掠的手,压下心底蠢蠢欲动的***,翻身背对她:“睡了,明天要早起。”
“对不起。”
盯着他的背影,乔默歉疚的咬了咬唇。
慕锦年闭上眼睛,“这种情况不会再有下一次了,你最好做好了准备再出现在我面前。”
乔默:“......”
她没有睡意,这是第一次在清醒的状态下和慕锦年同睡一张床,紧张的连手指都不敢有动作。
男人的呼吸平缓沉稳。
她睁着眼睛看天花板,鼻息间,有淡淡薄荷的香味!
在床上躺了将近一个小时,估摸着他睡着了,乔默才轻手轻脚的摸出手机去阳台上给苏桃打了个电话。
“乔乔醒过吗?”
她捏着眉心,神色倦怠。
苏桃开着免提,一边涂指甲,一边跟她聊天,“没呢,今晚挺好的,你在哪?”
今晚天气好,能看到月亮,弯弯的,散发着柔和的光。
乔默俯瞰着楼下的霓虹,“东湖。”
“你们做了?”
乔默下意识的看了看身后,男人还保持着背对她的姿势,“没。”
苏桃嗤道:“矫情的女人。”
***
苏桃看了眼震动的手机,屏幕上显示的‘顾予苼’三个字让她蹙了蹙眉。
他每次打电话,都没什么好事。
虽然如此,但她还是接了。
“喂。”
“我在第一人民医院的急诊室。”
苏桃想了想,还是不明白他的意思,只好顺着他的话应了一声:“哦。”
“来接我。”
男人敛着盛怒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苏桃下意识的问了一句:“你手断了?”
因为小时候出过车祸,顾予苼从来都是自己开车,所以,她便理所当然的认为他手伤了,话一出口就变了味。
男人粗重的呼吸透过听筒传来,苏桃正准备解释,电话已经挂了。
她讪讪的笑了笑,拿着零钱打车去医院,应该是伤的不重,要不然也不会亲自打电话,听声音,中气还挺足。
急诊室门口,除了顾予苼,还有同样贴着纱布的霍启政和一脸担心的箫随心。
苏桃转身想溜。
这种争风吃醋的事,她还是不要插进去的好!
她不是傻子,顾予苼和霍启政的伤,一看就是打架弄的,两个人的嘴角都有不同程度的瘀伤。
“苏桃,给我滚过来。”
顾予苼在她刚出电梯就已经看到她了,见她要溜,也顾不得手上的伤,快步跨过来,握住她的手将她拉到了他刚才所坐的位置。
“予苼,你的手刚缝了针,别有太剧烈的动作。”
箫随心担心的看着他,又看了看苏桃,抿了抿唇。
这个女人,就是前段时间和她未婚夫闹绯闻的,她是予苼的秘书,但看予苼的神情,对她似乎不太一样。
苏桃站在那里,面色无谓的接受着箫随心的打量,心里泛起的酸涩被她掩饰的很好,没人发觉!
霍启政看着苏桃,唇角微扬,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
顾予苼的脸更黑了,扫了眼苏桃身上领口开的极低的家居服,语气不善:“苏桃,你穿成这样,半夜三更出来勾引男人的吗?”
苏桃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顾予苼,你是有病吧?”
她本来都打算睡觉了,要不是担心他,又怎么匆忙的连衣服都忘了换。
而且,她这也不算暴露啊,就露了一点点乳沟而已。
“你要不要走?如果不走我就先回去睡了。”
他的伤不严重,伤在左手,开车是没问题的。
在来的路上一直七上八下的心一旦松懈下来,情绪就很焦躁,极不耐烦!
外加,箫随心像是看动物园的猴子一般
注视着她,这让苏桃本来就不愉快的心情更加的憋闷了。
她都决定要跟这群人划清界限了,顾予苼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线,隔三差五的不找她麻烦就浑身不舒服!
苏桃恶劣的语气让箫随心蹙了蹙眉,但看顾予苼并没说什么,也就不便多言。
只是担心的嘱咐道:“苏桃,予苼受了伤,医生说这几天不能沾水,他性子桀骜,就算说了什么过分的话,你也要好好照顾他。”
苏桃看了眼没什么反应的霍启政,勾了勾唇角:“箫小姐,当着自己未婚夫的面表现出对另一个男人特别的关心,是真的关心还是别有所意呢?既然这么不放心,不如你来。”
箫随心咬着唇,眼眶微红,委屈的看了看霍启政,又看向顾予苼,“我没别的意思,只是出于对朋友的关心......”
“苏桃,”顾予苼从椅上站起来,眼里敛着厚重的怒气,薄唇紧抿,“你不说话没人将你当哑巴。”
他迈开步子往电梯的方向走了,桀骜挺直的背影带着寥寥的孤寂,甚至连一句道别的话都没跟箫随心说!
“予苼。”
箫随心咬着唇,小声的喊了一声。
也不知前面的男人听见没有,但苏桃看见霍启政的唇勾起了一道讥诮的弧度。
很快消失不见了。
苏桃跟上顾予苼,先他一步按了电梯。
顾予苼憋着的气似乎找到了出口,怒道:“我的手还没废。”
和失恋的男人是无法讲道理的,箫大小姐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只当他是朋友,这心情不好也是正常的。
“顾公子养尊处优,这医院电梯每天那么多人碰过,万一沾上细菌,感染了伤口,就是我的罪过了。”
她其实不想讽刺他,但实在无法说服自己心平气和的跟他说话。
尤其是知道他是为了箫随心和霍启政打了一架,受了伤,还连累自己睡不了美容觉。
电梯停在负一楼的地下停车场,顾予苼快步跨出去,也没理会身后的苏桃。
苏桃要小跑才能勉强跟上他,高跟鞋撞击地面的声音在偌大的停车场形成了回音。
顾予苼拉开后车门,苏桃识趣的准备绕过车头去开车!
手臂被拽住,苏桃还来不及说话,整个人已经被顾予苼塞进了车里。
他在生气。
唇角紧绷,眉眼间都拢着显而易见的戾气。
车门关上。
苏桃被顾予苼以一种暧昧的姿势压在车座上,修长的手指卡住她纤细的脖颈,迫使她不得不迎上她的视线。
苏桃挑衅的勾了勾唇,“生气了?为你的箫大小姐受了委屈抱不平?还是被自己心心念念的女人拒绝,所以迫切的希望从另一个女人那里得到满足?”
顾予苼居高临下的凝着她,耐着性子等着她将话说完。
苏桃有些微微的气喘,索性别开视线不看他!
顾予苼的唇毫无预兆的压下去,近乎撕咬的力道,苏桃吓了一跳,反应过来,重重的咬住了他的舌尖。
痛和血腥的味道激发了顾予苼骨子里的野性,他轻‘嘶’了一声,眸子里泛出毫无光泽的暗沉。
苏桃畏惧的往后缩了缩,懊恼的蹙了蹙眉,早知道就不惹怒这个男人了。
察觉到她躲闪的动作,顾予苼扣住她的腰,另一只手粗暴的撕破了苏桃的衣服!
‘刺啦’一声。
在寂静的车厢里尤为刺耳。
纽扣蹦得到处都是。
她瞪大眸子,“顾予苼。”
苏桃惊慌失措的模样大大愉悦了顾予苼,他俯身,吻上了她漂亮的蝴蝶骨!
湿滑的舌尖沿着纹路游走。
“箫小姐。”
苏桃突然大喊了一声。
顾予苼停下动作,猛的回过头去。
空荡荡的停车场连半个人影都没有!
‘啪--’
一记耳光狠狠的甩在他英俊的脸上,苏桃双手护在胸前,迅速缩到了角落。
“顾予苼,你无耻,有本事就用这种方法去得到箫随心啊,像她的性子,只要成了你的人,肯定会跟你结婚的。”
这一记耳光打的很重,顾予苼耳朵里一阵轰鸣,他抹了抹唇角,“看来,上次的教训还不够,别以为你现在进了慕森,我就动不了你了。”
“随便你,我连东湖的舞女都做过,大不了就再去做一次,但我告诉你,我就是沦落到出台陪客,也不做你顾予苼的女人。”
看着她言辞笃定的模样,顾予苼怒极反笑,“我记得上次那十万块,你是为了那个叫乔默的女人吧,你出台无所谓,那她呢?”
“她?你现在动不起。”
慕锦年的女人,不是谁都能碰的。
顾予苼也没计
较她话里的讽刺,从烟盒里捏了支烟含在嘴里,降下车窗,点上。
手随意的搭在车窗上,将领带随意丢到一旁,解开了衬衫的两颗纽扣!
透着股不羁的桀骜俊美!
“因为慕锦年?”他挑眉,“凑巧,我上次路过市医院血液科的时候听到了一件有趣的事。”
苏桃连脚趾都僵住了,扯了扯唇角,“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说,”顾予苼凑近苏桃,朝她的脸上喷了口烟:“让他知道乔默接近他的目的,你还能如此笃定的说我动不起她吗?”
***
素.色的会议室。
“大小姐,谢谢你。”
文姨带着右手残疾的小昭来跟乔默告别,一见到乔默就直挺挺的跪在了地上!
“文姨,”乔默急忙扶起她,“你这是干嘛呢?快起来。”
“大小姐,要不是您,小昭这辈子就完了,”文姨老泪众横的拍了拍小昭的手背:“虽然手废了,人出来就好。”
“其实我也没做什么。”
这一切都是大哥去处理的,她只是提了一下而已。
“那位聂先生要不是看了大小姐的面子,又怎么费心费力的去调查当年的真相,救小昭出来呢。”
乔默蹙眉,“聂先生?”
她记得哥哥身边没有姓聂的,估计是这几年在国外跟着他的吧。
颇为无奈的扬了扬唇角。
这个姓又不是独一无二的,她怎么就突然想到聂华岳了呢!
扶起文姨,“你们今后怎么打算的?”
小昭的手残疾了,看样子,精神状况也不好。
“那位聂先生替小昭找了精神医院,等他好点,我就带着他回乡下去。”
......
送走文姨,她给乔安生打了个电话。
自从那晚后,她一直没跟他联系过,也不知道他身上的伤好些了没有。
“哥,谢谢你,文姨她们刚刚来跟我道谢了。”
“谢我?”乔安生疑惑的挑了挑眉,“这段时间事情太多,我还没来得及去查呢。”
“可是他们出来了啊。”
那头沉默了半晌,“或许,你该打电话跟慕锦年道谢。”
上次文姨的事他也听乔默说了,他也特意让人留意了一下夏家,最近没听说有什么动静。
能在这么短时间找出小昭当年杀人时精神有问题的证据,又能摆平夏家,并且有理由插手这件事的,估计只有那个男人了。
乔默看着电话发了一会儿呆。
她不愿意去深究慕锦年这么做的理由。
想了想,还是决定给慕锦年打个电话,是聂华岳接的。
“乔小姐,慕总在开会。”
“哦,”乔默有些尴尬,就像学生时代交男朋友被家长抓包,“文姨的事,你帮我跟他说声谢谢。”
“乔小姐,等等。”
聂华岳制止了她挂电话的动作,“总裁从早上到现在都没吃过东西,如果方便的话,您能不能到富锦打包两道总裁爱吃的菜送过来。”
“不是有秘书吗?”
她这里离富锦打车要半个小时。
聂华岳轻轻笑了笑,“乔小姐买的,总裁再忙也会抽空吃点。”
乔默两边脸颊染上了淡淡的绯色。
......
乔默打包好饭菜,再打车到慕森的时候已经下午四点过了。
聂华岳看到她,急忙放下手中的事走了过来,“总裁在办公室。”
“谢谢。”
聂华岳又将一份文件递给她:“这个麻烦乔小姐顺便带进去一下,有点紧急,需要总裁马上签字。”
“哦,好。”
乔默知道他的意思,掩人耳目。
敲了敲门。
里面传来男人低沉磁性的声音:“进来。”
乔默推开门。
男人正低头翻看文件,明亮的光线将他略显冷硬的侧脸显出了几分柔和的暖意,听到声响,他抬起头来。
看到是乔默,原本深沉的眸子里染上笑意:“怎么是你?”
“聂秘书担心你,让我从富锦打包了几样你爱吃的小菜,”她扬了扬手里便当盒,“这份文件,聂秘书很急,需要你马上过目。”
“你呢?”
慕锦年放下笔,往椅背上靠了靠,深邃的眸光落在她身上。
“什么?”
“他担心,你担心吗?”
乔默将便当盒打开,饭菜的香味散开,慕锦年才发觉自己真的有些饿了。
“菜焖久了,估计不好吃了,你先将就吃点!”
菜叶都不再是刚出锅时的鲜香嫩绿了。
将筷子递到他
手上,“快点吃,要不又胃痛了。”
他经常胃痛。
慕锦年挽起袖口,埋头吃饭,虽然一天没吃饭,动作还是不见丝毫粗鲁。
“文姨的事,谢谢你。”
慕锦年没问她怎么知道的,虽然当时,他并没有刻意让聂华岳泄露他的身份。
“怎么谢?”
乔默干巴巴的指了指他面前的盒饭:“我给你买了饭菜。”“就这个?”慕锦年挑起一筷发黄的菜心,“乔默,是你太随便了,还是把我想的太随便了?”
乔默:“......”
这男人,满脑子都是那档事。
慕锦年放下筷子,将搭在椅背上的外套挽在臂弯里。
“去哪?”
乔默下意识的退了一步。
察觉到她的躲闪,男人俊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冷冷的勾了勾唇角:“陪我吃饭。”
“哦。”
桌上的菜几乎一点没动,早知道就不打包了,可惜了她三百多块钱。
一拉开门,就看见准备敲门的聂华岳!
他看了眼慕锦年身旁的乔默,欲言又止。
“我去个洗手间。”
乔默识趣的找了个借口离开。
慕锦年眯起幽深的眼眸,“什么事?”
“我刚刚在窗边看到云小姐了,她似乎是一个人,正朝慕森办公楼......”
这边走。
“怎么现在才说。”
慕锦年不悦的斥责了一句,迅速朝着电梯的方向小跑而去。
乔默其实没有走远,她站在转角处,所以他们看不到她。慕锦年这句话音量不小,整个办公室的人都听见了。
她看着男人消失在电梯里的身影,还从来没见过他如此焦急的时候,一直以来,他都是一副宠辱不惊、从容淡静的模样。
不,这样的慕锦年,她其实飞、见过一次。
上次在素.色。
夏云。
不知为何,这个突然跳了出来!
乔默从转角走出来,聂华岳摸了摸鼻翼,跟这个男人接触了这么久,还是多少了解的。
他在尴尬。
“乔小姐,总裁临时有会要开,让我先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约了苏桃一起回去,我去大厅等她下班。”
聂华岳也没有勉强,只是让她小心。
乔默没有等苏桃,而是直接出了大厅,她站在慕森大厦广场的喷泉前,溅起的池水被风吹到她脸上。
有些凉!
她静静的看着对面红绿灯口,慕锦年将那个盲眼的女人小心的护在怀里。
他似乎在生气,眉紧紧蹙着,不停的训斥着一脸委屈的女人。
夏云讨好的摇着他的手臂。
男俊女俏,是街头最靓丽的一道风景线!
从他们身边经过的人,纷纷露出祝福的微笑。
乔默也想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