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毓初回神,单手一撑,坐了上去桌子,抱臂,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你不用像盯贼一样盯着小爷了。”
“我没……”
唐黎一张口就被他打断。
“你在这,只会干扰到爷的学习。”
他撇头,目光虚虚落在枝头白雪上。
“你放心,今后爷不会再逃课,也不会再胡来。”
唐黎惊喜得亮起眼眸,但一想到他前几日的出尔反尔,她这心就踏实不了。
她忍不住双手撑在桌面,凑到他跟前,寻他的目光要保证道:“此话当真?”
两人靠得很近,宁毓初低下头,入眼便是那双娇媚的水眸,蜜桃水嫩的唇,而鼻翼间尽是她身上的幽香。
树影婆娑里,少年耳根红了。
他无所适从地撇开目光,看墙看画看窗外,就是不看她。
“真、真得不能再真了,若爷失信于你,就不止是小狗,还是王八,你满意了吧?”
唐黎还没回应,他身子灵活得跟泥鳅般,仰面滑下桌子,再从她臂弯下溜走。
待她抬首,人已经到了门口。
“喂,你跑什么?”
话一出,他跑得更快了。
唐黎:???
搞得好像她是吃人的老虎似的。
唐黎气愤地拍了下桌子。
宁毓初只顾着埋头走,差点撞到树上。
身上突然冒起的燥热,被冷风一吹散了大半。
青秋在后头跟得气喘吁吁:“主子,您别走那么快,等等奴才!”
他闻声停下回身,却见青秋一脸惊恐地指着他。
“爷,您流鼻血了!”
宁毓初抬手一抹,指背染上粘稠湿热的鲜血。
他懵神道:“怎么会流血?”
青秋忙掏出干净帕子递上去,闻言道:“许是天干物燥,您上火了。”
宁毓初恍然大悟,莫怪方才浑身燥热,一股热气往头顶冲。
原来是上火了。
回到院子,宁毓初仰头靠着椅背。
青秋用手沾了点水,然后轻拍了拍主子额头。
清水冰凉,宁毓初打了个哆嗦,嘟囔道:“这到底管不管用啊?”
青秋边拍边道:“奴才也不知道,可您又不让奴才去找九小姐,只能试试这土方法了。”
这还是一管事娘子路过,教他的。
提到唐黎,宁毓初下意识就道:“不许找她!”
青秋心中腹诽,也不知主子又在跟九小姐闹什么别扭。
所幸很快就见效了。
青秋端着水出去再进来,就听到主子唤他磨墨。
他走过去,信纸已铺陈在桌面。
“主子要给皇太孙写信?”
宁毓初嗯了声。
丑八怪为他做了这么多,他理应有所回报。
既然她那么在意皇兄,那他便替她在皇兄跟前美言几句。
总不能让她白费力气。
理是这个理,但总觉得心里不对劲。
他薄唇抿直。
时间一点点流逝,直到青秋放下墨条,发现主子苦大仇深地瞪着信纸,仿佛在看仇人般。
他晃了晃手道:“爷?墨磨好了。”
宁毓初回神,挥开他的手,没好气道:“别在这里碍手碍脚的。”
青秋哦了声,委屈巴巴地下去。
宁毓初深吸了口气,长指执笔,蘸了蘸墨,挽袖准备提笔,却突然卡壳了。
【少年时,总要流点血,才会长大。四更毕,凌晨见。】